第十九章 難產
陳氏一邊說一邊朝屋裏走去，落羽隻得又去少熱水，此時陳諾和陳老爹也把產婆請來了。
聽到屋內慘絕人寰的叫聲，產婆連忙朝屋內走去，陳諾也要跟上被產婆攔在外麵。
“女人生產最是肮髒和忌諱，你就在外麵等著。”
陳諾緊張的看著產婆。
“李嬸，你可一定要保七娘母子平安呐。”
李嬸笑一下。
“放心吧，我李嬸可是遠近聞名的穩婆，技術高著呢，一定保你媳婦兒和孩子平安。”
說著，李嬸便走進房間。
裏麵陳氏大聲吼著讓蘇酒七用力，陳小月在一旁急的團團轉，見到李嬸進來，便連忙走上前去。
“李嬸，你快去看看我嫂子吧，她的情況不太對。”
蘇酒七的力氣快要用光了，她感覺身下一直有熱流流出來，每一次用力，熱流便會更加強烈一些。
偏偏陳氏還一個勁兒的讓她用力，陳氏眼神凶狠，每一次蘇酒七想停下來歇一會兒，陳氏便會凶狠的嗬斥。
“你趕緊用力啊，趕緊把孩子生出來，孩子憋死了怎麽辦？”
蘇酒七沒力氣了，她擔心孩子長時間不生下來真的會憋死，憑著母性的本能，她一次次用力，力氣卻流失的更快。
見陳小月這麽說，李嬸朝床榻一看，這一看之下，尖叫一聲。
“怎麽這麽多血？看這情況像是血崩！小月，趕緊讓你哥去找人參，越老的人參效果越好。”李嬸經驗豐富，一眼便看出蘇酒七的情況不太正常。
門外的陳諾焦急的在院中走來走去，見陳小月出來便連忙迎上去。
“小月，七娘怎麽樣了？”
沒見過那種陣仗的陳小月都快哭出來了，她哆哆嗦嗦的說道。
“李嬸說嫂子可能是血崩，讓你趕緊去找人參。”
“人參？我們家哪裏有人參啊？”陳諾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聽著房間內越發虛弱的慘叫聲，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了，城主一定有，之前七娘幫城主出主意解決了幹旱，城主一定願意救七娘。小月，你去告訴七娘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去城裏找城主。”
陳老爹一把拉住陳諾。
“你在屋裏守著七娘，我去。”說完，便轉身出了院子。
房內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李嬸見陳氏惡狠狠的指揮蘇酒七用力，蘇酒七麵如金紙，眼神渙散，她心下一驚，連忙一把拉開陳氏。
“你別瞎指揮了，你沒看你兒媳婦半條命都沒了嗎？”
陳氏回過神看向李嬸。
“這是我老陳家的孫子，我想讓孩子早點生下來怎麽了？”
李嬸冷笑。“怎麽了？你家孫子的命是命，七娘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吧？”
意識處在崩潰的邊緣，蘇酒七迷迷糊糊聽到李嬸這番話，放鬆了一些。便感覺李嬸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說道。
“七娘，別擔心，不要一直用力，孩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的，你先歇息一下。”
蘇酒七手掌冰涼，李嬸吃了一驚，再探蘇酒七的身子，全是冰涼的，她心已經涼了大半，卻還是安慰著七娘。
聽了李嬸的話，蘇酒七點點頭。
“李嬸，你要幫我，幫我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李嬸看著氣若遊絲的蘇酒七，心中暗歎，目光慈愛。
“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堅持過來了便活過來了，七娘你一定要堅持，千萬不能暈過去。”
蘇酒七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如今還能清醒著全憑著母性的本能在強撐。
她不用力的時候，下身便不再流血了，饒是如此，之前流出的血也浸濕了半張床。
這都是因為陳氏瞎指揮，李嬸悲哀的看一眼蘇酒七，再看一眼眼神凶狠的陳氏，歎息一聲衝落羽招手。
“你趕緊去衝一碗糖水，越濃越好。”
歇息的時候，李嬸的手在蘇酒七肚子上摸來摸去，臉色越發嚴肅。
陳氏見狀，把李嬸拉到一邊，悄悄問道。
“李嬸，你神色不大對勁，七娘的情況究竟如何？”
李嬸低聲道。“情況不太妙，胎位不正，七娘恐怕難產。”
難產？陳氏愣了一下，女人難產一般隻有三種情況，要麽保大人，要麽保孩子，要麽一屍兩命。
隻愣怔了一瞬間，陳氏便做了決定，她悄悄往李嬸袖裏塞了一把銅錢。
“李嬸，保孩子，這是我們老陳家的孩子。”
李嬸把手裏的銅錢塞回陳氏手中。
“慣常遇到這種情況我們都是保大人的，孩子沒了還能再有，大人沒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蘇酒七死了就死了，我們老陳家的血脈不能斷，保孩子。”陳氏眼神執拗陰冷。
李嬸可憐蘇酒七的遭遇，歎息一聲。
“做我們這行的遇到這種情況都是保大人。”
陳氏在李嬸的手臂上揪了一把。
“若是你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便對外說是你害死了蘇酒七和我的孫子，是你技藝不精，讓你以後永遠也吃不了這碗飯！”
“這???，這可如何是好？”李嬸歎息。
床上的蘇酒七聽到了角落裏斷斷續續的對話，其實她之前便判斷自己大概是難產了，此時聽到了李嬸和陳氏的對話便越發肯定了。
在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女人難產便等同於一屍兩命，上天給她開了個玩笑，讓她穿越到了辰國農家，又要讓她這麽快便難產而死嗎？
她的視線開始渙散，眩暈感一波接一波衝擊著她的大腦，好累啊，好想睡一覺。
“姐姐，你別睡，睜開眼睛，姐姐。”
是落羽的聲音，蘇酒七勉強睜開眼睛，落羽見蘇酒七睜開了眼睛，鬆了一口氣，把手裏的糖水喂給蘇酒七。
“姐，你趕緊喝下去，我把廚房的糖全放進去了，喝下去你才有力氣生孩子。”
蘇酒七憑著本能吞咽糖水，下身又是一陣熱流，蘇酒七感覺有什麽東西漸漸從自己身體裏剝離。
“姐姐，你睜開眼睛啊，不能睡！”
“怎麽突然流這麽多血，這是怎麽了？天哪，快點救我孫子！”陳氏手舞足蹈的大叫。
“七娘，你趕快醒醒，不能暈過去，暈過去可就什麽都完了。”顯然沒料到會突然血崩，李嬸焦灼的拍打著蘇酒七的臉。
孩子……
聽到聲音，蘇酒七拚命的想要睜開雙眼，一個脫力感突然籠罩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