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國好備胎
湯俊峰沒有敢告訴林安琪，就在今天上午，接了她第一次電話之後，他就匆匆地來到安雅所在的精神病治療醫院。
他想見一見這家醫院的院長，無論如何都要盡快的敲定安雅的治療方案，他必須得先趕到S.海，安排好童瑜後還得去安徽。
安靜暫時隻能這樣了，好在珍姨和母親還能料理，再說，他相信大姐不會不管安靜的事情的。
但是安雅，湯姐卻有可能不會去管。
至於為什麽，湯俊峰心裏很清楚。
他走進院長辦公室，卻看見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正趴在辦公桌上填一大摞病人履曆。
湯俊峰伸手敲了敲門。
和往常那些年輕女性一看見湯俊峰總會有一種眼睛突然發亮的神情不同，這個年輕女醫生抬起頭，瞥了湯俊峰一眼，很冷淡的問道：“找誰？”
湯俊峰有瞬間的不爽：“這裏不是院長辦公室嗎？”
“是啊，不過院長今天不在。”
女醫生隨口答道，又繼續填她的表格。
“呃……不好意思，我有很急的事情，他大約什麽時候可以過來？”
湯俊峰簡直憋氣，真是越心焦越是碰上拿別人的急事不當一回事的，想當初，這些當地的醫院哪個不對他這個湯家大少湯氏總裁畢恭畢敬趨之若鶩的？
“不知道，你有事可以給他打電話的。”
女醫生頭也不抬的簡單說道，顯然不想和湯俊峰多說。
湯俊峰隻好掏出手機。
電話倒是打通了，半天，院長才慢條斯理的問道：“喂，哪一位啊？”
媽蛋，裝得倒是像，和這個院長通電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擺出一副貴人多忘事的架勢。
湯俊峰隻得耐住性子：“院長您好，我是安雅的家屬，我今天專門過來想問問安雅的治療方案敲定了嗎？”
院長的語氣頓時就親切起來：“啊？是湯先生啊？是這樣的，這位女病人的情況比較特殊，像這麽年輕的病人，我們必須得盡到最大的責任是吧？那個，醫院嘛，正在商討具體的治療方案，能不能請湯先生耐心一些，事關病人能不能很好的恢複，所以……”
湯俊峰有些焦躁：“我已經等了幾天了，請醫院理解家屬的心情，安雅現在在哪裏？我想見見她。”
院長很委婉的說道：“病人的病情起伏很大，現在還不易接見探視的家屬，這樣吧，我最遲後天會回去，我會為湯先生做個做妥善的安排的。”
湯俊峰氣結，剛想再說點什麽，院長又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湯先生，我現在正在開會，要不然你把電話轉給我的助理？具體情況讓再他給你做個介紹？”
盡管心裏很惱火，湯俊峰還是盡量克製的說道：“謝謝院長，不必了，既然你等著開會，我就再等等吧，希望醫院能盡快，如果後天你們再拿不出什麽有效的治療方案，我會考慮給安雅轉院的。”
院長趕緊連連的說道：“那是，那是，湯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叫病人家屬失望的。”
湯俊峰有些鬱悶的走出醫院大門。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想了想，他又折回醫院，向治療去走去。
當年安靜病發到最後時，已經那麽嚴重了，也沒有聽說不讓家屬探視，就算是醫院出於怕刺激病人加重病情的考慮，他也可以稍微看看安雅的。
從西安帶回安雅，然後送進這家醫院，湯俊峰的心裏一直處於愧疚抓狂狀態，想起那次醉酒之後，在安雅的誘惑下，和安雅瘋狂放蕩，湯俊峰就止不住的一陣陣冒冷汗。
首先，他害怕林安琪如果知道了會怎麽去想他？然後，他覺得，如果不是那次自己不製止的放縱，也許安雅不會這麽快發病。
顯然，安雅是聽到了他即將和林安琪結婚的風聲，才突然徹底的發病的。
他難辭其咎。
順著治療區一直走到有著高高鐵欄杆門的住院部，他敲了敲值班室的門。
裏麵一個值班的醫生推開玻璃窗口。
“看誰的？你是誰的家屬？探視許可單呢？”
湯俊峰趕緊說道：“我是剛住進來的病人安雅的家屬，本來我是找院長查詢她的治療方案的，但是不巧院長開會去了，所以我想過來看看她怎麽樣了？”
“安雅？”
值班醫生嘴裏重複著這個名字，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看湯俊峰，卻斷然拒絕道：“對不起，先生您還是先去前麵醫生值班室開張探望單吧，否則我不能叫您進去看視。”
突然，鐵門裏麵，一個衣著單薄神情有些呆滯的男病人正漫無目的靠在走廊高高的圍欄邊，突然他轉頭嘻嘻的對湯俊峰傻笑道：“帥哥，我知道那個小美女昨天半夜被人接走了，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嘿嘿嘿……”
值班室裏的醫生立刻伸出頭去嚴厲的訓斥道：“回你自己房間去，胡說八道什麽呢？小陳，小陳，來把9號病房病人領回病房去！”
湯俊峰有瞬間的愕然，頓時想起在剛才這個值班醫生聽見他要求探視安雅的時候，臉上那種古怪的神情，他立刻撲到值班室的窗口大聲叫道：“醫院把安雅弄到什麽地方去了？快讓我進去看看！”
一絲驚慌掠過值班醫生的臉，他趕緊故作鎮定的，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對湯俊峰說道：“先生，您不必聽信一個精神病人的胡言亂語，一個……瘋子的臆想您也會相信？安雅小姐就在裏麵，您如果真想見她，請您去前麵的醫生值班室開張探望單子，我立刻帶您去看望病人。”
這個醫生一邊說一邊“啪”的拉上窗口的玻璃。
湯俊峰氣壞了，院長找不到，想來看一下安雅卻聽見了這樣古怪的話，特別是這個值班醫生的態度，讓人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湯俊峰怏怏不快的回到家裏，卻不敢告訴母親和珍姨在醫院遇見的古怪事情，正在鬱悶的時候，林安琪的第二次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雖然湯俊峰嘴裏竭力的安慰著林安琪，又讓林安琪用手機視頻把朱顏的房間裏裏外外給他視頻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麽，徐曉曼的那種擔憂也讓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
掛斷電話，他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湯俊峰立刻給湯姐打了一個電話。
這是他會青島以後，給自己大姐打的第一個電話。
……
華東這邊冬天的天總是很短促的，太陽似乎很快就沒有了光澤，林安琪出門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麽念頭，已經準備關門了，又走回客廳，專門的把客廳的大吊燈打開。
省的一會兒回來時，這裏黑咕隆咚的。
即使是別人的家，遠遠地看著一盞燈光，心裏也會覺得安定溫馨些。
走出大廈，林安琪忽然想給朱顏打個電話表示一下感謝，電話打過去卻是朱顏另外一個助理接聽的，對方說“小姐正在開會，晚上會給林小姐回電話。”
瞬間，林安琪有種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感覺。
……
走進醫院，童瑜居然氣色很好的靠在枕頭上，正似有所待，林安琪很高興，看來童瑜服用的藥已經有些效果了，他不是一直虛弱的昏昏沉沉了。
“安琪，來這麽早？”童瑜微笑道。
林安琪知道童瑜雖然嘴裏這麽說，其實還是很希望她和徐曉曼多陪著他些，生病的人總是很害怕孤獨。
何況，可憐的童瑜從小到大一直都處於一種被拋棄的狀態，現在，更是生死有命無人問津。
幾年前，林安琪就為童瑜憤憤過，童瑜的父親，童瑜的母親，童瑜同母異父的兄妹，竟然都是不約而同的冷血。
童瑜的爺爺奶奶去世以後，童瑜又失去了“愛人”，想來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感情了。
林安琪現在的心裏早就沒有了當初對童瑜的憤恨和固執，卻多了些感愧。
現在，她覺得自己和童瑜之間那份曾經的感情，已經像沉澱的水晶，變得溫馨而又純淨，她隻希望童瑜能恢複一些生活的信心，畢竟生命不易。
“不早了，我順路買點東西，還耽誤了呢，不然還要早一些。”
林安琪歡快的笑道。
“買了什麽？有沒有給我吃的？”
童瑜心情很好的開玩笑道，說話的力氣也大了很多，不再是虛弱的斷斷續續。
林安琪心裏高興，臉上卻是一本正經道：“可真沒有，童瑜，你想吃什麽幹嘛不早說？我給自己買了一套睡衣，還有一些熟食水餃湯圓什麽的，你暫時還不能吃。”
然後又笑道，“童瑜，你今天好好多哦，真好，我真開心。”
童瑜笑了：“嗯，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力氣了，安琪，那些東西沒有營養的，對孩子的發育不利，你也少吃……看看你，瘦成什麽樣了？你男朋友可真不關心你，還沒有從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胖。”
林安琪對著童瑜做了一個鬼臉：“哪有？我是因為有些妊娠反應，買這些東西隻是偶爾……來，我們先把藥服了，然後我去給你拿晚餐，護士來查過了嗎？”
童瑜點點頭：“安琪，辛苦你了。”
林安琪愉快的笑道：“馬上我老公來了，就叫他伺候你幾天，誰要他踏踏實實的做一回中國好備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