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誰都攔不住
一邊將手機放在男人麵前，孟浣再次開口道：“我拍了照片，現在你應該能相信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邯慎言的臉色，卻發現男人興致缺缺，目光蜻蜓點水一般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短短幾秒，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孟浣愣了一下，心中涼了一半，道：“邯慎言，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後者抿了抿唇，道：“不要浪費時間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想要下樓。
孟浣心中一急，她放好手機便連忙追上去，三步作兩步一般下樓。
眼見著男人快要消失在樓梯間，最後三個台階孟浣都來不及看著，隻是憑著感覺踩下去，目光緊緊地盯著邯慎言的背影。
然而最後兩個階梯，她一個不小心便一腳踩空。
一陣翻天覆地的失重感傳來，她條件反射地驚呼了一聲。
隨著一聲r體嗑在地板上的清響，孟浣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發黑。
一陣驚人的疼痛鋪天蓋地地從膝蓋上傳來，孟浣疼得五官扭曲，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
自己雙膝跪地，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裸露的膝蓋用了多大力氣撲通一聲和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沒過幾秒，膝蓋上的疼痛轉為麻木，基本上沒有多大的知覺了。
孟浣沒辦法站起來，忍著眼淚勉強挪動的自己的雙膝，每挪動一下，便能傳來一陣要命的疼痛。
她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從心底蔓延出來無力感。
這段時間積攢起來的委屈仿佛也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孟浣仰了仰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眼淚像是開了閘一般，無論如何都憋不住。
孟浣哽咽了一聲，眼淚劈裏啪啦地掉了下來。
剛下樓梯，邯慎言就聽到了來自身後的驚呼聲，接著便是一陣啜泣聲。
心底咯噔一聲，大腦還來不及反應，雙腿便已經做出了反應。
轉身，上樓。
一係列的動作不過短短幾秒。
看著邯慎言去而複返，孟浣的眼淚更多了，幾乎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抽噎了一聲，眼眶紅得可怕。
“疼。”
聞言，邯慎言的心裏驟然軟得一塌糊塗，他眸色微深，三步作兩步地上前，蹲下身來，仔細地看著孟浣已經紅腫得發紫的膝蓋。
心中湧上一股愧疚，邯慎言伸手扶著她站起來，看著她一臉痛苦的表情，有些猶豫地問道：“很疼嗎？”
孟浣可憐兮兮地點點頭，將身上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邯慎言身上，借著他的力量一瘸一拐地在幹淨的台階上坐下來。
低頭看了一眼膝蓋，孟浣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確實，她長這麽大，第一次摔的這麽慘，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擦幹了眼淚，孟浣的眼睛自然是紅腫的。
她抬眼，看著邯慎言放開她的手，下意識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擺，慌張道：“你要去哪，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睫毛上還帶著淚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邯慎言轉身的動作一頓，微微偏過頭來，眸底閃過一絲動容，隨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去給你拿藥酒。”
說罷，他輕輕拂開孟浣的手，輕聲道：“等我回來。”
孟浣手中一空，看著邯慎言下樓的背影，一陣膝蓋上又轉來痛意。她嘶了一聲，動也不敢動。
果然，沒過多久，邯慎言便抬腳上樓來了，他在孟浣身前蹲下來，將藥酒倒在手上。
隨即，溫熱的掌心不輕不重地在她疼痛的膝蓋上揉搓著，孟浣看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有點出神。
邯慎言手上的力氣略微大了一些，她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疼得將腿往後一收，兩眼汪汪的看著他。
見狀，邯慎言頓了幾秒，隨即抬眸，對上她水汪汪的眼睛，心頭驀地一軟，他輕輕道：“疼嗎？”
“不疼。”孟浣搖了搖頭，想了幾秒，然後伸出手來拉住邯慎言的衣擺，眸色小心翼翼，“慎言，你相信我，文件真的不是我泄露出去的，還有，我真的看見葉穗……”
話還沒說完，邯慎言忽然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地後退了一步，用紙巾擦了擦掌心的藥酒，順帶著將藥酒瓶子的蓋子蓋上。
孟浣手中再次一空，她無聲地抬頭看向男人，有些麽酸澀的情緒再次從心底彌漫上來。
邯慎言垂下眸子，沒有看她。隻是淡淡道：“浣浣，別在查下去了。這件事情查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他微微一頓，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聲音艱澀道：“你可以回家像以前那樣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不用成為眾矢之的，不用被推上風口浪尖，也不用承受這些流言蜚語。”
話音落下瞬間，四周忽然失去了所有聲音。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藥酒味，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味道迷了眼睛，孟浣忽然覺得。
眼睛好疼，心也是。
她低了低眸子，大腦一片空白，好久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她茫然地抬了抬眼睛，眸光像一隻被人拋棄的貓兒。
空曠寂靜的走廊中，她張了張嘴，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
微頓了幾秒，她甚至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來說話。
孟浣眨了眨幹澀疼痛的眼睛，艱難道：“你讓我不要查下去了，讓我回家？”
她嘲諷地笑了笑，目光驟然冷了下來。
“邯慎言，你要我背著這天大的莫須有的罪名灰溜溜的在別人辛災樂貨的目光低下狼狽不堪的滾出公司？”
貝齒死死地咬住下唇，孟浣的眼眶紅得可怕，眼淚盈滿了整個眼眶，她拚命地忍著，沒有讓她掉下來。
她一字一頓：“邯慎言，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憑什麽？”
對麵，邯慎言沉默地看著她，欲言又止，眸底閃過一絲不忍，他撇開頭，好半晌才說出來。
“沒有意義的。”
“為什麽沒有？”孟浣忍著疼痛費力地扶著牆站起來，一瘸一拐地一步步靠近男人，眸底是邯慎言曾經見到過無數次疏離和冷意。
孟浣輕笑了一聲，仰頭輕聲道：“邯慎言，我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