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談戀愛
六月底的夕陽透過透明的玻璃斜斜射進寬敞明亮的教室，何年年依舊低著頭收拾著一堆書，三個人的氛圍多少有些尷尬。她剛剛抬起頭禮貌公式化的衝著女孩笑了一下，林洛安表情一僵，隨即也禮貌的淺笑。
“那你先回去吧，我過會兒就去幫你搬。”許予遲半晌溫溫和和的說了一句話，餘光看著眉眼低順的何年年，女孩忙碌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又微不可聞的繼續動作。
“哦。”林洛安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嗯，我先去幫她把書搬到校門口，然後再回來幫你好嗎？”男孩的聲音小心翼翼的似是擔心著什麽，“因為，因為林叔叔在。”他最後補充到，聲音鬱悶糾結。
何年年突然有些寬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大咧咧的許予遲變得那麽小心翼翼的像個誠惶誠恐的小男孩，想起初見時男孩那副高冷模樣，想起沒有成為同桌他臉上那麽明顯的失望與遺憾，將近兩年的時間，許予遲好像變得膽小羞怯了。
“去吧，不用那麽害怕，我又不會揍你。”何年年接過他手上的書，哭笑不得。
“那我馬上回來！你在這等我！”
男孩風一樣的跑了出去，背影像隻歡愉的小鹿。
何年年看著夕陽下奔跑的許予遲，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
或許這就是命運，你失去的東西，總有一天以另一種方式讓你重新得到。
不一會兒，許予遲出現在教室門口，額角的汗珠從側臉滑下，一股風塵仆仆的熱風被他帶進教室，弄得何年年心裏暖烘烘的。
“你跑那麽快幹什麽？”何年年從教室前麵飲水機接了一杯水遞給男孩。
許予遲嬉笑著接過，一臉得意：“我腿長！”
“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啊，許予遲！”何年年皺著眉頭，不滿的說到。
“走吧，走吧！”男孩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水，擦了擦汗。
“不過你就這麽走了，林洛安的爸爸——”何年年想起了這一個問題。
“林叔叔？沒事，他本來要送我回家的，我說我還有些功課沒做完，然後就回來了。”男孩眉目疏朗。
“哦，那走吧。”女孩溫溫和和的說。
兩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互相依偎的模樣。
巡視考場的校長正好看到自家兒子和一個女孩的一起行走的背影，許予遲不時側身說話，側臉眉開眼笑的剪影讓站在陽台上的校長看得一清二楚。
“明年就輪到我們了。”路過升旗台，幾個初三的升旗手一聲不響的降著國旗，等著成績出來之後由成績最好的擔任升旗手，再將國旗升上——這是南城一中一直以來的習俗，曆屆如此，不曾變過。何年年看著國旗緩緩降下，靜靜地說。
“對啊，我們明年就要離開這兒了，感覺自己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來得及做呢，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一半。”男孩仰著脖子看些已經降到一半的國旗，聲音裏都是不和年齡的無奈。
遠方的天空傳來陣陣鴿哨聲，一群群白鴿從頭頂排著隊形飛過，像是在悲哀著時間不留人。
“學弟學妹可要好好學習哦！”一個旗手轉過身衝著他們微笑，小麥色的膚色在火紅的陽光下顯出一絲俏皮。
他們兩個人也是學校的升旗手，三個年級的升旗手們輪換著在星期一的時候升旗，有時候聚在一起訓練，一來二去，人前再怎麽沉默的何年年和他們也算熟悉了，何況許予遲是這樣的風雲人物，走在學校裏怎麽其他人可能不認識呢！
“嗯！學長學姐明天考試可要好好考，怎麽樣都能穩進僑生的。”許予遲豎起大拇指。
僑生高中是南城最好的高中，南城一中每年都為這所學校輸送大批學生，實力的接軌才是外界所羨慕的啊，外界的人都這樣說。
何年年微笑著低下了頭。
“對了，忘了一件事，”一個學姐突然轉過身，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學弟學妹，談戀愛可以，可不能耽誤學業哦！”
何年年下一秒瞬間炸毛，剛剛沒來得及收斂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
旁邊的許予遲看著一臉期待的學姐，臉也紅了。
“嗬嗬，學姐說的也太直接了！”許予遲撓了撓後腦勺，尷尬的說。
眾人哄笑一陣，拿著國旗就走了。
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空氣好像都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一張巨大的網，密不透風的一個結界，他們兩個人在其中，緊張得連對方的呼吸都能聽見。
“何年年！”男孩的聲音清冽的像是一彎清泉。
“幹嘛？”
“我們，我們像談戀愛那樣當朋友吧。”男孩的聲音有些顫抖。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若有情。何年年看到東邊天空有些陰翳，像是烏雲密布，很多事情衝破時間的阻隔，衝進她腦海。
“嗯？”她心裏撲通撲通亂跳，不敢看旁邊。
“你是答應了嗎？”
“嗯？”何年年趕緊回頭，“啊，我哪有？”
“我不管，我就當你答應了！”許予遲像個幼兒園的小朋友，挑眉耍賴，樂在其中。
“許予遲，你——”女孩發現之前所有得尷尬都因為他的一句話煙消雲散，哭笑不得的看著男孩棱角分明的側顏。
“走了，走了，照我們的速度什麽時候能到家啊？”許予遲努著嘴，示意她加快腳步。
什麽嘛！何年年加快了腳步，心裏憤憤的想要拖慢腳步，不過“回家”兩個字讓她無緣無故扯著嘴角笑得開心。
“何年年，你想不相信命運？”
“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相信命運？”她淺笑的反問。
“嗯，我覺得從剛開始到現在，一年半的時間，我們一直都在一起，當然，隻鬧過一次別扭，其他時間我們都該是很開心的不是嗎？”許予遲轉過來看著她，眼睛像是兩簇小火苗。
“所以呢？這隻能說明我很能忍讓，一直在包容你，和命運什麽的沒有半毛錢關係，好吧。”何年年換了個手，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