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伯羅爬起,抖落身上的風沙,討好地笑著說道:
“這是戰神學院的規定。你們已經很幸運了,起碼,我把你們帶到這裏來了。
這片沙漠不在世界地圖標注之內,導航裏也沒有。其他學員之呢個依靠坐標,自己找來,找不到,就等於被淘汰。
而且,我可是給你們準備了沙漠必備用品。隻要你們按照指南針走,半個月,肯定能找到!”
“哼!要是找不到,是不是就得死在沙漠裏?”安娜冷哼!
雅伯羅撓頭:“確實如此!不過,我相信你們。”
“你相信有個屁用?小軍子,我們走!”安娜說道。
我轉身就走。
我可不認為我能在這個什麽都看不見的沙漠裏,堅持半個月。
隻是。
“小軍子,你幹什麽去?”安娜追上來,提著我的脖領。
“你不是說要走嗎?”我納悶。
“我是說,去找戰神堡,不是做逃兵!”安娜一甩手,就把我扔進了沙漠裏……
我和安娜穿著沙漠裝,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背後背著碩大的行軍囊。
風沙猛烈,打在厚厚的沙漠裝上,都能感受到疼痛。
風沙吹打在護目鏡上,劈裏啪啦的響。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安娜豪情萬丈,怒吼著大步向前。
我也詩興大發:“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安娜一揮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我接口道:“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嘭!
安娜轉身,一腳把我踹翻:“項羽是誰?”
“……”我一頭栽進黃沙裏。
飛沙揚礫,衣服下麵,能感覺到皮膚的刺痛。
漫天的沙塵,看不清前路。
我和安娜其實心裏已經膽怯。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大風呼嘯,狂殺肆虐,我倆說話,都不得不放大音量。
好在我們有指南針,也不至於直接迷失了方向。
風沙越來越猛,前途漫漫,這要是迷失在這裏,我敢說,必死無疑。
我的心裏,十分的忐忑,也不爽。
這戰神學院有病啊,這是培養兵人的地方,還是培養仙人掌的地方啊!
雖然帶著護目鏡,但,狂殺拂麵,依舊會習慣性的眯起眼睛。
我和安娜貓著腰,迎風而行,舉步維艱。
嗯?
我忽然看見,風沙中,那再半空之中瘋狂翻滾的風滾草。不斷的旋轉,上下翻著跟頭,仿佛雀躍,在和我打招呼一樣。
突然,我和安娜幾乎同時止步。
此時,隱隱有風雷之聲從山漠深處傳來。
我循聲望去,突然大吃一驚!
我的天,遠處,隱約之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沙塵柱,頂天立地,從地麵直接探入虛空,目不可及。
看著那極速旋轉的沙塵柱,像是長了腿,速度奇快,從看見,到看得清晰,也隻是十級秒的時間。
而且,方向,正是我和安娜立足之地。
風雷之聲越來越大,地麵顫抖,那股力量不可小覷。
“跑!”安娜突然轉身,猛的扯過我的手臂,拉著我,玩命狂奔。
隻是,身後的轟鳴,越來越強,越來越近,已經震耳欲聾!
沙塵柱已經壯大到看不到它的麵積。遮天蔽日,天地黯然無光。
沒經曆過,絕對無法描述此時此刻的恐怖場景。
此刻,這片天地,猶如人間地獄。
“財神堡,你大爺!”安娜怒罵,但腳步不敢停。
我知道安娜為什麽罵財神堡。要不是財神堡坑我倆,我倆能被洗金殿追殺罵?不被新近點追殺,我倆能進戰神學院嗎?
我也想罵,但此刻,我都力氣都用在了跑路上。
我這回真是吃奶的勁都使上了。
果然,紙上讀來終覺淺啊!
我現在終於算是體會到,什麽叫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了。
想我當年,也曾暢想,漫遊在無垠的沙海之中,對沙漠也了解過。沙漠裏的一些自然現象,即使如今,也是郎朗上口。
我依稀記得沙漠中的塵卷風,最強大約能達到十二級,房子都能吹倒。
當時也隻是驚呼,好大的風,心裏可沒當回事。
也從來沒想過,會在十二級的大風裏行走,更沒想過,會遇到恐怖的塵卷風。
據我所知,如果被塵卷風吞噬,還沒有人生還。
死神臨近,才會感覺到死亡的恐懼。
此刻,我感覺,死神已經獰笑著向我伸出魔爪了。
跑著跑著,我清晰的感受到,身後有一股吸力,越來越強,恐怖至極。
這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了自然界的恐怖。
普通人在大自然麵前,就是個塵埃!
一路狂奔,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我覺得嗓子快要冒煙了,感覺,肺都要炸開了。
沙塵柱似乎就認準了我和安娜,毫無疲憊的追趕,還越來越壯大的趨勢。
我絕望了。
鐵的事實告訴我,沒等進入戰神學院,我就得小命玩完。
安娜死死的抓著我的手臂,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懼。
麵對死亡,沒人不恐懼。
當年,我被洗金殿扔到流放島自生自滅,雖然,知道那裏杳無人煙,必死無疑,但,那裏的環境不是這麽恐怖,所以,死亡的威脅,也沒有這麽強。
知道必死,還置身於這恐怖境地,無人不怕。
突然,一股恐怖至極的危機感襲來。
不好!
我卯足了力氣,撲倒安娜,將她死死抱在懷裏。
“你有病啊!快跑啊!你抱我幹什麽?”
安娜怒罵,想要掙紮。
“來不及了……我們不能分開,否則,就散了……”
我話音未落,轟的一聲,一股極強的恐怖吸力,將我和安娜稀釋。
刹那間,天昏地暗,天旋地轉。
我抱著安娜,跟陀螺似的,在風沙包裹中扶搖而上。
完了!
有那麽一瞬間,我腦海裏猶如走馬燈似的閃過無數過往……
我的心裏不甘,我不想就這麽死了,太窩囊了。
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呢。
我還,惡心想吐呢。
我和安娜此時猶如那無根的風滾草一樣,輕如鴻毛,任憑宰割。
若非我們彼此死死的抱緊,早就各奔東西了。
處在風暴中心,眼前漆黑一片,腦海裏轟鳴,這裏麵似乎沒有空氣,肺部隨時都可能炸開。超越身體極限的旋轉,我沒堅持多久,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