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不理解,夏老虎倒是很耐心:
“小子,這要賬學問大了去了!
什麽是利益朋友呢?那是因為他們之間有利益鏈條。利益是相互的,是均衡的。
我之所以借他錢,是因為他能給我帶來利益。這個利益大於借錢。
我為了保持這種利益關係,所以,才不好意思去要。
他向我借錢,也是因為,他認為他能給我帶來利益!
他欠我錢不給,依仗的,還是他能給我帶來利益。”
夏老虎似乎說渴了,將麵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繼續說道:
“但,既然利益朋友,我也不是沒給他需要的利益,他也不是沒從我這裏得到利益。
所以,拆錢,就是平衡利益,維持利益,維持保護的利益感情。這是對出借方而言的。
拆借,就是利益滋生出來的情份的一種展示。
但這個情份是有時限的。這個時限,取決於利益的多少和情份的多少,以及維持的時間。
在商場,沒有還不完的人情。
我讓你去要,實際上就是提醒他,該還錢了,我們的利益程度,就值這個期限。
這也算是給他足夠的麵子了。
是否繼續保持利益關係,取決於他!
他要是還不給我麵子,也就是他主動放棄了我們之間的利益和情份。
既然我們之間的利益是均衡的,你不想保持,那就一拍兩散。
誰怕誰?誰也不欠誰的!如此,這個朋友不要也罷。
那時候,撕破臉也無妨了。
因為,他已經不會再給你帶來利益了。
既然沒了利益鏈條,我怎麽可能真金白銀的白給他用?”
夏老虎說得有點繞,但我聽明白了。
我也是才知道,感情,他們大佬要債,都是這麽要的。
他們之間的情份是這樣產生的,也是如此脆弱!
“您也欠外麵不少債吧?”我好奇。
“那是必然。”夏老虎點頭,忽然瞪著我:“你是想問,我是不是也欠債不還?”
我老臉一紅,但,還是點點頭,我就是這想的。
夏老虎沒生氣:“大家都一樣!”
“我要是要不回來,你會怎麽做?”我想弄明白夏老虎的底線在哪,是怎麽個過程來要他們這種級別的欠債的。
我覺得,不應該是像之前他幫我要債的時候,那麽簡單粗暴。
果然,夏老虎說道:“之前幫你要債,那都是小兒科,因為,我夏老虎的名頭,就可以秒殺他們。
但,我們這種級別之間,勢均力敵。有時候,搞不好會兩敗俱傷,甚至,會你死我活。所以,就得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我一哆嗦:“貌似這還是要命的差事?”
夏老虎鄙視我:“膽小就別做生意,回家種地去!”
“嘿嘿,什麽非常手段?”我陪著笑,問道。
“這個手段簡單來說,就是把柄!記住,無論和誰做生意,你要想立於絕對的不敗之地,必須抓住他的把柄。
這個把柄,還必須是治他於死地的把柄。
如果你抓不住他的把柄,最好別和他做生意。否則,就是冒險。”
夏老虎此刻像個教唆孩子學壞的大灰狼。
“要是都這麽想,豈不是都掐住了對方命脈,都藏著心眼,這生意,還能做下去嗎?”我覺得這種手段太卑鄙。
夏老虎搖頭:“要不怎麽說你小子混不起來呢。
就因為有了對方的把柄,才能互相製約,否則,天天勾心鬥角,哪還有心思做生意?那才是生意的死門。
這個手段是有些卑鄙,但,絕對好使。你不用,人家也會用。
大家都用,你說你用不用?不用,你就敗了。
不過,確實真到了撕破臉的時候,也確實是你死我活的局麵。所以,大家都盡量避免這個局麵的發生。
當然,也分人,如果大家都義氣,咱也得義氣。否則,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夏老虎這麽說,我倒是能接受。
和夏老虎交談,等於是給我上了生動一課,我確實受益匪淺。
商場如戰場,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因人施法,沒什麽對與不對。勝者王侯,敗者寇,隻看結果,不看過程,隻要不違法。
“您也有把柄在別人手裏?”我好奇。
“有,但絕對不多。到了我們這個級別,做事都會小心翼翼。有些把柄,也都是以前的,不足為慮。
而且,我對伊伊他娘至死不渝,生活作風上也沒問題。
要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很多人,都在女人身上翻了車。我就不會!”
我確實服氣夏老虎對夏伊伊母親的真情。
“拿來吧?”我伸出手。
夏老虎一愣:“什麽?”
“海明集團的把柄啊?”
“……哈哈哈,孺子可教!”
……
下班,我驅車回到老房子。
現在,我和夏伊伊幾乎天天回來,因為兩個孩子想我。我也惦記他們和二老。
每次都是吃完晚飯,我倆再回婚房。
趕上大禮拜,我和夏伊伊也會去陪陪夏老虎,但,夏老虎多數都在忙。
夏伊伊在輔導兩個孩子寫作業,柳眉在廚房做飯。
老爸在看報紙,老媽在擦桌子。
很溫馨的畫麵。
兩個孩子看到我,歡天喜地撲了過來。
夏伊伊很無奈,苦笑:“得,這作業,隻能飯後寫了!”
吃完飯,回到婚房,我才告訴夏伊伊,我要去海州要賬。
夏伊伊聽說我去要賬,當時就急了:“我爹居然讓你去要賬?我找他去。”
我趕緊拉住她:“做生意,外債要不回來,這是常有的事情。
我也想學學怎麽要債。以後,咱們自己可也是要創業的!”
“太危險了!”夏伊伊擔心。
“放心,你爹還能坑我?有危險,他能讓我去嗎?”我安慰夏伊伊。
“那倒也是,他敢坑你,我和他沒完!但你也要小心!”夏伊伊算是同意了。
第二天,夏伊伊依依不舍送我去機場……
到達海州,是下午三點多。
我沒著急去要賬,找了酒店住了下來。
要賬是個辛苦活,養精蓄銳很重要。
雖然,我有海明的把柄,但能不用,最好不要用,畢竟,撕破臉皮,不好。
第二天,我精神抖擻來到海明總部。
海明大廈,不遜於夏氏集團總部大廈,巍峨宏偉。
內部裝修風格,雖然有些土,但絕對奢華。
“海總在幾樓?”我詢問前台。
美女打量了我幾眼,微笑著問道:“您有預約嗎?”
要賬能預約嗎?債主跑了咋整?
“沒有。你可以給他打電話,就說夏氏集團副總裁趙軍要見他。”
隻要美女打電話,就說明海明在這,即使不見我,或者不在,我也可以在門口堵。
一聽是夏氏集團,還是副總裁,美女很恭敬:“您稍等。”
說著抄起電話。
另一個美女倒了一杯果茶給我。
沒喝兩口,打電話的美女放下電話:“趙總,海總請您上去,在二十九樓。”
“謝謝!”我沒想到海總會這麽痛快的見我。
看來,是我想多了,估計,這次很順利就能還錢了。
……
二十九樓,剛走出電梯,就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穿著職業裝的高挑美女。
“您是趙總吧?”美女聲線很好聽,模樣也好看,大長腿,像個模特。
“我是!”
“我是海總秘書,您叫我小嬌就行,請您跟我來。”美女很恭敬。
沒走幾步就到了。
“董事長,趙總來了。”
海總的辦公室格局可是不小。
地板上的地毯,棚頂碩大的吊燈,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左側一溜實木書櫃,堆滿了古今中外的書籍。
書櫃的材質和做工,不菲。
右側牆上是一張碩大的海州地圖。
下麵,有幾個真皮沙發。
靠近大落地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十分碩大的紅木辦公桌。
桌子後麵,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矮個子老頭。
在這碩大的空間裏,他顯得及其渺小,也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