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計策
朝中大部分人在蘇寄雲這裏吃癟之後，大多相互通了通氣，然後發現彼此都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在睿王都铩羽而歸之後，都逐漸歸於沉寂。
他們開始看清楚大晟使團的人，沒一個可以指望，隻好不甘的放棄從大晟方麵得到任何消息。
慕容啟將大晟使團丟在驛館之後就沒有再管過，等到朝中各路人馬都去煩過一次大晟使團之後，慕容啟開始召見使團的人了。
第一位便是丞相。
在路上時，丞相便與慕容啟有過交談，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兩個國家之間的建交，不是那麽簡單的，在路上的閑談，兩人都非常默契的避開了建交一事。等到到達天權之後才開始細談這些事情。
丞相跟著宮人進宮，一路七繞八繞，終於到了殿宇。
慕容啟看著進來的丞相，抬手，“盛丞相，請坐。”
丞相行禮，然後坐下，“多謝國主。”
慕容啟笑道:“這些日子，驛館很是熱鬧啊，丞相可結識了什麽人?”
丞相搖了搖頭，“倒也沒有，近些日子前來的人，都是副使接待的，倒是沒人來找我這個老頭子。更遑論結識呢?”
“丞相想要灑脫，可沒有那麽容易啊。”慕容啟道，“我們算是熟識之人，不呢王就不多說廢話了，今日請丞相前來，實在是有事相求。”
“何談相求。國主有什麽事情，隻需要說出來，本相可以幫的一定會幫。”丞相道。
慕容啟喝了口茶，“想來這幾日冷眼看著，丞相也能看出天權朝堂內部的問題。”
丞相沒有搭話，這不是他應該涉及的。
慕容啟繼續道:“丞相也知道，天權目前的情況與大晟不同，大晟鐵板一塊，就算有問題女帝都可以壓下去。但天權不同，天權內部割據，諸王並立，相互掣肘又牽製孤。雖說女帝派遣丞相等人前來天權，孤當初答應是不得已之舉，但如今看來，這倒是女帝對孤的一番好意。”
丞相知道他想說什麽，但他不能主動說出來，“那麽國主的意思是?”
“大晟想要與天權建交，不是問題。前提是，幫孤壓住朝內風波。”慕容啟直白道，“孤今日將這話說了出來，自然是想過後果的，丞相不用拿什麽他國之臣不能涉及本國內政之言來搪塞孤，孤需要丞相的幫助，這是誠心的邀請。”
丞相原本拒絕的話一下子被他堵死了，一時有點無語，但麵對慕容啟如此單刀直入的要求，他隻能歎氣，“不是本相不肯，隻是天權與大晟不同。天權的政體比大晟更加複雜，問題也更多，若想解決，不是一日之功。”
“孤自然知道這一點。”慕容啟道，“目前的局麵是孤一手打造的，孤自然知道解決起來很麻煩，這不是有求於丞相嗎?”
丞相看著他，不同意的搖頭，“國主，恕本相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天權的局麵，最為愚蠢的辦法便是讓他國勢力參與進來。天權目前沒有外敵，內政混亂可以慢慢改變，可若是大晟的勢力參與進來，說句不好聽的，大晟若是真的全力參與其中，天權是否還能存在，也是個問題。”
言下之意，如果大晟入局，估計可以直接摧毀天權政局。
慕容啟笑了笑，“丞相所言，孤又何嚐沒有想過呢?但孤已經窮途末路。丞相也清楚，天權是分封製度，孤這個共主的權力已經在慢慢的被架空。兵權、人口、土地、賦稅，都掌握在諸侯王手中。他們若是一心拱衛王室，倒也罷了，可他們卻一心想要將孤取而代之，孤如今隻有一個虛空的架子，沒有人沒有錢，如何壓得住這些狼子野心之人?孤也不想見到大晟滲入天權勢力之中，但水至清則無魚，隻有將水攪混了之後，才能渾水摸魚，不是嗎?”
丞相沉默了一瞬，“國主，真的做好了麵對一切變數的準備嗎?國主就不怕，大晟之後臨陣倒戈，選擇更值得合作的夥伴而放棄國主呢?”
“丞相會選擇一個有合作基礎的人去合作，還是選擇未知的合作夥伴，這恐怕是不言而喻的吧?”慕容啟倒是不擔心，“孤並不覺得那些諸侯王值得合作。他們雖然有錢有人，但很不幸，沒有腦子。”
“隻能看見眼前利益的人，是沒有長期合作的必要的。”
丞相突然笑了笑，“國主錯了。”
“哦?”
“一個有錢有權又沒腦子的人，才是最好的合作對象。如此，方好拿捏。”丞相道，“聰明人最喜歡和什麽人打交道?有點小聰明，但又不是特別聰明的人。如此便可以憑借這一點拿捏他，更方便達到自己的目的。”
慕容啟笑容不變，“丞相也是如此嗎?”
丞相拿起麵前的茶盞，聞了聞味道，“本相原本是這樣的人，但有時也會生出一些不耐的心。太簡單了，反而沒什麽好合作的。不如選個聰明人。隻有聰明人才知道，聰明人想要的是什麽。”
慕容啟開始推出自己的籌碼，“大晟與天權相隔遼闊海域，天權不會對隔海相望的國家產生任何威脅，孤想要的一直未曾改變，恢複天權舊日榮光便可，不會對沒有任何關係的國家發動戰爭。”
丞相微哂，這樣的條件根本無法打動他，“說句不中聽的，天權恐怕沒有這個實力，向大晟起兵。”
這話在慕容啟的意料之中，“自然。可丞相別忘了，天權有極為強盛的海上軍隊。”
丞相垂眸，眼中忌憚之色一閃而逝。
“天權臨海，發展海上軍隊是自然而然的，可大晟雖然也有州府臨海，但海上軍隊實力卻不強，為何?因為沒有係統的訓練方式。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和人才，所以海上軍隊一直無法成型。”慕容啟帶著幾分胸有成竹的笑意，“孤隨著使團一路從帝京到達滄州，見識了大晟的水上艦隊。嗯……屬實說，一般。”
丞相無奈道:“讓國主見笑了。”
“大晟的海上軍隊雖然尚未成型，但騎兵與邊軍極強，這一點孤也很清楚。各國有各自的優勢與劣勢，大晟的海上軍隊欠缺，天權的海上軍隊卻完備。當然，孤不會憑此就向大晟發難，那無疑是愚蠢的。”慕容啟輕輕敲著扶手，“天權可以向大晟提供海上軍隊的幫助，當然，是事成之後。”
丞相點點頭，“這個條件，很誘人。”
“孤也很心疼。”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默契的挪開目光。
慕容啟為了大晟方麵的人入局，也是砸夠本了。
可還不夠。
丞相說道:“海上軍隊是國主的誠意，可隻憑這一點不夠。天權內亂，亂在諸王割據，各有勢力。想要逐一擊破，不光需要時間，還需要權與財的支撐。國主或許可以提供權力方麵的便利，但是錢財……”
慕容啟的麵色陡然一黑，但很快就轉變回了無事的狀態。
丞相和蘇寄雲一樣，談到這些的時候第一個條件便是錢。蘇寄雲之前是戶部侍郎長期和錢打交道掉進錢眼裏很正常，為什麽他一個丞相一開口也是要錢!
我要是有錢，至於求你們幫忙?！
慕容啟很生氣，但不能表現出來。
“丞相此言，孤也考慮過，但如今天權拿不出來多少錢來和諸侯鬥爭。”
丞相看著他，半晌歎了口氣，“沒有錢，事情就麻煩多了啊……”
慕容啟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丞相卻故意吊著他，“想來，國主與副使也有所交流了，她給出了什麽樣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