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各有心事
離國會是誰作為使臣來出使兀塔爾?這是林星影自從知道離國也將派出使團出使兀塔爾後，整日裏總在想著的事情。
來的人，是她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她猜不出。就是因為猜不出，所以才忐忑。因為她同樣不知道兀塔爾王心中是打著怎麽樣的算盤。
她絕不會百分之百的相信兀塔爾王真的會像他所表現出的那樣對她有著絕對的尊敬。他也許會因為她的出現應驗了那個預言而對她產生敬畏與感恩，也會因為這樣的原因以跪禮來表示尊敬。但是她不會天真的認為在權利，尤其是王權麵前，一個人會寧願相信什麽上天派來的這一說辭。
曆史上出現過太多把信仰拋在腦後的人了，這樣的事情也常有發生。所以她絕對相信，當一些事情觸及到他的王權，觸及到兀塔爾未來的事情時，她這個所謂的聖女不會有什麽用處的。
所以她要想，她要冷靜下來，動腦子去設想好一切。她是從現代來的，她要運用所有她所知道的例子，掌握的知識來應對這次的事情。
她不認為自己這是杞人憂天，或是把事情看得太過嚴重。因為她確信這一次的事情，一定會對她是一個很大的衝擊。她的內心這樣隱隱感覺著。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就是覺得如果她一旦選擇錯誤，就會搞砸一切。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太焦慮了，後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讓她不得不重新認真去想，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是自我的心理暗示，還是什麽?林星影分不清了。
“星影！星影?！”君無言叫了幾次，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好放下筷子，伸出手輕推了身邊的林星影。
“啊?什麽?”林星影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吃著飯就開始神遊起來。
“你看你，吃著飯就開始發呆。叫了你幾聲都沒聽到。不是和你說不要再多想了，一切有我。”
又夾了菜放在林星影碗中，君無言微笑著，希望以自己的淡然來化解林星影那明顯已經十分嚴重的焦慮。她在擔心著什麽，她不說，君無言也可以猜到。其實君無言的心中也對這次的事情有了想法。不過他不能表露在外，而是存於心中，因為目睹到林星影最近的表現，他不太敢和她去商議一些細節了。
她在擔心著什麽?她是怕將要到來的人她應付不來麽?這世上她應付不來的應該隻有他了。她是怕會是他親自前來兀塔爾嗎?應該不是怕吧！她其實應該是希望是他，又害怕不是他。
在她心中，終究還是他比較重要。
不想承認因為認識到了這一點的，黯然心傷。君無言裝作若無其事的，還是每日照吃照睡，還可以淡淡笑著，勸解林星影。但這世上恐怕再沒有一個人會像他一樣心中煎熬了。他才是那個真正會怕是君無情親自出使的那一個。
而兀塔爾王宮內，兀塔爾王半倚在榻上，眼睛望著桌案上的那幾份攤開放著的國書，可是焦距卻是並不在那些上麵。
“紮羅布。”
“兒子在。”
“你說，我要怎麽做?”
“兒子想父親應該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了。”
“其實並沒有。或者說我從前有，可是最近卻慢慢變得不那麽肯定了。”
“是因為聖女?”
兀塔爾王這一次並沒有很快的回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一聲歎息。
“做為一個王者，不光是有胸懷，有魄力，有勇氣，有膽識就夠了。還要有智慧，知進退，最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麽。你知道父王最欠缺的是什麽嗎?”
紮羅布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父王自己會說出來的。
“是真心。別人對我的真心。所有人都說我當年是靠著恨與狠坐上這個位子的，他們怕我，畏懼我，但是卻不曾對我有過真心。一切都因為我沒有真正真心歸屬於我的人。當初，你的親祖母就是因為部族勢力弱，最先嫁給你的祖父，最先生下兒子，卻到死也隻是個偏妃。為了兒子的將來，她甘願犧牲掉自己……”
兀塔爾王說到這裏似乎說不下去了。紮羅布也看到父親眼中許久不曾見到的淚光。
“也許是因為上一次差一點就要上天去見你祖母了，所以我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是的，你祖母並不是那個女人害死的，是你祖母自己下毒害的自己，為的就是要為我這個兒子鋪平道路。”
【兒子，你決定了嗎?】
【兒子，我這個不爭氣，讓你從小就備受冷落和白眼甚至是傷害的娘，現在唯一能幫你的就是這個了。我不能給你最強大的部族，也隻能用這條殘命推你坐上王位。我唯一可以賭的就是這三十年與你父王的情份。隻希望可以真的有用。】
【什麽都不重要，娘到現在才明白，真心是靠不住的，對於一個王來說，為了鞏固王權，就算再不情願，也要做最有利於王權的事情。娘很開心，至少到死終於知道你父王是真心愛我的，隻是不得已……】
兀塔爾王落淚了，在位這二十年，他第一次流淚，也是第一次在兒子麵前流淚。
“兒子，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情，你為了兀塔爾，為了這個王位會怎麽做?”
“父親，你的意思是……”
兀塔爾王沒有說話，卻抬起手猛地劃下，無聲的做出了一個殺戮的手勢。
“父親，你的意思是說要殺了聖女?”
紮羅布驚呆了，他沒有想到父王對聖女表現得從未有過的虔誠，卻在此時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是上天派來的，我不會忘記。所以我也確信，她是可以振興我們兀塔爾的上天的使者。我說的是殺了她的男人。”
“寧親王?！”
“雖然我老了，但是我還是看得出，她的心並不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或者說不完全在。她看他不是在看深愛著的人的感覺，更像是一種信任與感激，但那不是愛。所以，我相信，就算是我們傷了那個男人，她為了保住她的兩個孩子，也會做出對的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