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香寒用袖子快速擦幹眼淚,“回姐的話,奴婢回去後,將銀子逐一還給債主,隨後將家父的喪事托付給了最可靠的鄰居,整場喪事由他們一家幫忙辦。”
蘇畫大吃一驚,“你瘋了吧?自己父親的喪事,你不親自好好辦?”
香寒麵容嚴肅,“關於喪事,奴婢求姐別管,家父在世時,奴婢不顧父親阻攔變賣家產、衣不解帶地照顧父親,可以奴婢已盡了全力,對父親,奴婢問心無愧,而姐對奴婢恩重如山,此時最需要奴婢的並不是父親那裏而是夫人姐這裏。奴婢相信,如果父親在之靈,也會讓奴婢這麽選擇。”
魏氏抓著香寒的手就不放,“不要走,留在這裏陪我,我把雞給你玩。”
香寒點頭,“夫人放心,香寒不走。”
蘇畫聽後,內心感動不已。
香寒的大義令她自相形慚,與深明大義的香寒相比,她蘇畫卻是個隻顧自己安危、絞盡腦汁耍無賴活下去的市井人。
“好,大恩不言謝,以後香寒你就是我的親人了。”蘇畫鄭重其事道,“我們別矯情,你隨我去廚房取飯菜,娘先在房內休息一下。”
“是,姐。”
“好,我的好女兒。”
就這樣,兩路人分道揚鑣。
蘇畫一邊走一邊給香寒講解相府雜事,同時已熄滅的求生欲望再次高漲。
為了魏氏,為了香寒,為了種種,她蘇畫也要活下去。
果然,晚膳沒有任何葷菜。
馬廚娘站在蘇畫麵前戰戰兢兢,不自在地搓揉圍裙,“大……大姐息怒,實……實在是曹姨娘的命令,不是金玉院沒有葷菜,是整個府邸都沒葷菜。”
香寒吃驚地看向蘇畫,蘇畫卻表情鎮定,“這麽來,牡丹園今也沒葷菜?”
“牡丹園有,但卻是春杏送來的豬肉和雞蛋,廚房幫忙烹煮,”馬廚娘依舊心打量著大姐的臉色,“要不然……大姐也去買一些肉,奴婢保證用心燒菜。”
卻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馬廚娘隻覺得大姐越發威嚴起來。
那種威嚴不是流於表麵,而是深入骨髓,不怒自威。
蘇畫挑了下眉,“行,回頭等我們想吃葷菜便送肉過來,你先忙著,我們走了。”
香寒拎起了食海
“是,奴婢送大姐。”馬廚娘不敢怠慢,將蘇畫主仆兩人親自送出院子。
待人走後,廚房的下人們才圍了上來,議論紛紛。
“大姐生氣了嗎?”
“好像沒生氣。”
“你們發現沒有,大姐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發現了,自從大姐頭撞破,人就變了。”
“我認為大姐是好人,我們明明頂撞了大姐,大姐還幫我們包紮。”
“是啊,曹姨娘不拿我們奴才當人,但大姐卻真心疼惜我們。”
“所以,嫡就是嫡,庶就是庶,格局改不聊。”
蘇畫怎麽能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收獲了人心?人人都認為她是好人,隻有她自己認為自己是壞人。
金玉院。
月朗星稀。
皎皎月光灑下,為安靜的院子鍍了一層銀。
雜草叢生的院子,已修整得整齊,房屋窗戶上貼了新的窗棱紙。
房內掌著燈,黃色的燈火穿過窗棱紙,透著一片溫馨。
室內有一股清香,是新鮮木材的香味。
魏氏的房間裏,重新擺設了精美的拔步床、桌椅、梳妝台。
圓桌上,擺了一盤盤青菜。
魏氏看見青菜就撅嘴,“要吃肉。”
蘇畫神秘兮兮地笑著,隨後從櫃子裏拿出自己藏好的燒肉。
打開紙包,頓時一片香氣。
魏氏幾乎要流口水出來,“肉,肉!”
蘇畫耐心對魏氏道,“娘,你可以吃肉,但要吃一口青菜吃一口肉,不可以一直吃肉,否則身體會缺乏維生素的。”
魏氏撅嘴,她不懂什麽叫維生素,但既然好女兒要求了,她隻能照做。
香寒站在魏氏身後,為其夾菜,蘇畫道,“香寒,你怎麽不坐下吃飯?”
香寒道,“奴婢要伺候夫人和姐吃飯。”
蘇畫噗嗤一笑,“我和我娘都是成年人,誰用你照顧?快坐下別浪費時間,吃完飯還有不少工作要做。”
香寒猶豫。
“坐。”蘇畫再次命令。
最終,香寒坐了下來,“是,姐。”
“吃飯。”蘇畫給香寒夾了一片燒肉。
實際上自從父親生病,香寒就沒吃過葷腥,看見燒肉早就饞了,但還是將肉夾給了魏氏,“奴婢不吃,還是讓夫人吃吧。”
蘇畫翻了個大白眼,“拜托,我娘可是一品誥命夫人,別整得我家好像吃不起肉似得好嗎?雖然……之前確實吃不起,但以後隻要我們好好幹,就頓頓有肉吃。如果你心疼,明我買一百斤燒肉回來,看你心疼不心疼。”
香寒忍俊不禁,“是,姐。”
心中卻暗暗驚訝——她的這位新主子卻是名奇女子,看起來大大咧咧,仔細品,卻能在其話中悟出許多道理。
“是啊是啊,香寒快吃。”魏氏也夾了一片肉到香寒碗裏。
香寒再次熱淚盈眶,“是,夫人,奴婢一定吃。”
用完了晚膳,蘇畫便帶著香寒開始忙乎起來。
蘇畫想起從前叔叔家的弟弟三歲左右時,很喜歡藏東西,便猜想能從梳妝台夾縫裏找到契書,搞不好是某魏氏心血來潮藏的。
因為有了新思路,所以蘇畫帶著香寒將房間內外所有原本存在的家具都找了個遍,可惜,再沒找到新的。
蘇畫猜想在原來的金玉院搞不好還有,但現在她不能聲張,不能打草驚蛇。
一夜過去。
翌日清早。
蘇畫起身,一直揉著眼睛,而香寒則早早進入角色,大清早便開始掃院子、整理屋子。
見蘇畫起身,香寒迎了上去,“姐早,姐為什麽一直揉眼睛?”
蘇畫放下手,眉頭皺緊,“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從早晨開始,我的右眼便一直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