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失落心情
葉子昂站了起來，他不可能真的可以什麽事情都那麽雲淡風輕，即便他是葉子昂，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葉子昂。
“早啊。”沒想到白玉曉竟然先他打了招呼，似乎經曆了很不錯的休整，精神煥發了，又或許隻是妝容起到的完美的修飾作用。
葉子昂頷首：“早。”移步餐桌的對麵，紳士地拉開了座椅，伸手示意了一下。
“謝謝你。”白玉曉滿含笑意，眼睛裏滿是金瑩瑩陽光。
葉子昂用一個淡之又淡的微笑回應了白玉曉。
兩個人同時坐了下來，隻不過葉子昂內心的心情是忐忑了，遠沒有白玉曉來得自在從容。感情世界裏，多數時候不能用弱肉強食這樣的大自然理論來定義，即便是主動的那一方也不一定能夠輕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強扭的瓜不甜，強掰的花不香。有人天生可望不可即。
白玉曉平靜地享用著早餐，似乎早已將昨晚葉子昂提到的一切忘得一幹二淨，或者她根本就不想提起。
葉子昂輕輕端起桌上的牛奶，低頭那一瞬抬眼觀看了白玉曉的神情，平淡如水。看來，昨晚他說的事情，白玉曉根本不想接受他所謂的建議了。葉子昂打算讓這些爛在心裏，即便沒有白玉曉，憑他一己之力，他知道自己確實還是能夠輕易掰倒慕辰。
“曉曉。今天打算做什麽？”葉子昂找了一個無關痛癢的話題，他渴望聽到她的聲音，任是無情也動人。
白玉曉手中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工作啊！”
“不是都忙完了嗎？”葉子昂知道她來這裏多日，幾乎是沒什麽停下來歇息，那個最重要的什麽時尚周的事情也已經搞定了。
“哪能啊。還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的。不過，我好像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一直沒有做。”白玉曉將手扶在自己的脖頸上，輕微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昨夜其實應該是一夜未眠。
“什麽重要的事情？”葉子昂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你今天有事嗎？”白玉曉反問道，這倒讓葉子昂吃了一驚，她從來就沒過問過自己的事情的，可能是禮尚往來吧。
“還好。不會太晚回家而已。”
“我就不太可能了，今天晚上不一定回得來。”白玉曉輕描淡寫地說道。
葉子昂瞟了一眼別處，似乎有些不滿，薄薄的嘴唇抿了一下。
“曉曉。你，千萬不能因為南宮伯父他們的囑咐就不顧自己的身體健康，這麽拚命工作，消耗很大的。”
“我當然知道。我會好好休息的，先走了。你慢用。”白玉曉微笑著說完，語氣平常地用餐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拿著包起身離開了。留下葉子昂一人思索。
“南宮少爺呢？”葉子昂想起家裏還有這麽一個小太歲，他由於太過關注白玉曉，把這個小太歲給忘在腦後了。過後肯定少不了他一頓酸不溜秋的數落，還是提前自己主動打聽一下的好。
“南宮少爺昨天和司機老潘出去之後就沒回來了。”
“什麽？”女仆的回答讓葉子昂變了聲。
這個小太歲爺，真是一秒不見就上天了，才來國內多久，就敢夜不歸宿。但是聽到司機老潘有跟著南宮空，葉子昂慶幸應該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等他回來再好好數落他一頓吧。
葉子昂一整天都在處理公司的瑣事，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心不在焉的感覺。下屬給他做工作匯報的時候，都捉摸不定他這個臉色是好還是壞，隻能端著沉默了片刻，才由旁人提醒葉子昂發表意見。
但是葉子昂自己還沒有發覺，任憑自己的思緒遊走，眼神默然而陰鬱。
“葉總，葉總。”聽到聲音的葉子昂這才停止手上甩動手機的動作，抬起頭來看到眼前臉色有些尷尬的項目經理。
“剛剛的那幾個方案，您覺得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重新修改的？”項目經理由於擔心葉子昂對方案不滿意，幾近謙卑地說道，額頭上似乎還冒著汗。
那是整個部門齊心協力搞了兩個星期的結果，年終獎全在這個項目上了。但是葉子昂一走神，根本就沒有在意屏幕上的PPT到底閃過了什麽東西。
他反應過來之後，假意點點頭，有些掩飾自己失神的狀態。
“哦。你們把選出來的那幾個送到我辦公室那裏去，我過後會仔細看看的。”
“好的，好的。”項目經理聽到葉子昂說話的語氣，臉上的表情切換成燦爛晴天模式。
葉子昂說完站起身來，整個會議室的人也一並起立目送他的離開。有人私底下低估，葉總這是怎麽了，很少見他這麽魂不守舍的。
葉子昂離開後，並沒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徑直來到停車場坐車，他的左眼皮一直在跳，弄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或許隻是牽掛了白玉曉早晨所說的那句話，還是對於前一晚，白玉曉沒有明說的那些話吧。
“去後海那邊逛一逛吧。”葉子昂坐到車子後座，示意司機去處。他總歸還是一個擅長於找地方排解內心鬱結的人，並且不會將自己的脾氣對別人袒露無疑，這是葉子昂勝於慕辰的地方。
車子緩緩離開了廣金大廈，葉子昂手動搖開了車窗，伸出半隻手，抬眼看看外麵的世界，感受著這個季節深秋該有的涼意，通過指尖，輕易傳達到他敏感並且緊繃了多時的神經。望著窗外千變萬化的風景，葉子昂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窗外的天色很好，湛藍湛藍的天空如同漫畫裏的塗彩一樣，難得葉子昂舍得浮生修得半日閑來感受外麵的風景，上一次感受這種舒適的時候，應該是第一次遇到洛曉曉的那一次吧！
他還記得，那應該是洛曉曉最初最美好的模樣，單純、善良、溫柔，似乎一舉一動都帶著母性特有的光輝。
車子穩穩停在後海的沙灘上，葉子昂把司機和保鏢留在車上，獨自走在綿軟的金黃色沙灘上，他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他一塵不染的白皮鞋在沙灘上嵌下一行整齊的紋路清晰的腳印。
柔柔的海風吹在人的臉上，帶著海螺的味道，很是舒服，葉子昂前額的劉海被不斷撩起，耳朵似乎有些癢癢的，像是有人在耳邊淺唱低吟。
他目視前方，隔著一個後海，能夠看到的是對岸崛起的宏偉的高樓大廈，一棟棟形態迥異的建築如同這座城市的各個髒器的組成，蜿蜒曲折的高架橋和公路連接成為這種城市血脈一樣的東西。城市的上空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保護層，城市已經沒有土地可言，鋼筋混泥土覆蓋了所有植物生靈的頭頂，讓它們幾乎永無再見天日之時。
所有人都在為了生計而奔波，年輕也好，年老也罷，行色匆匆，利益熏心，哪裏有什麽現世安穩，多數不過苟且偷生。柴米油鹽將醋茶，水電房租養老金，每一樣都在給生活壓上最後一根稻草，每一樣，都令隻能賣力氣掙錢的人失去生活的底氣。
如果葉子昂不是因為天資聰慧，早早被葉老爺子收入囊中並著重培養，他也會是著芸芸眾生的一個吧！斤斤計較著錢包裏的一分一毛，數著發工資的日子給已經欠費的電信公司打電話。
想到這裏，葉子昂又似乎放開了某些東西，人生在世，他經曆不少波折，但是得到的遠比失去的要多。他應該更珍惜眼下的一切才對。
海邊不少兒童大人戲耍嬉笑的聲音，葉子昂偶爾也會向往一下和一個普通人一樣好好生活，成家立業，辛苦工作的這生活。然而事實上，他身上背負的東西，讓這些平凡，隻能是成為一種奢望罷了。
無論如何，如果真的找不到自己所愛的人，葉子昂也應該早點回到法國，照顧已經年邁的葉老爺子，讓他不必再為自己，以及龐大的資產擔心了，
不知覺，夕陽就要落山了，葉子昂理了理劉海，收收心，今天早一點回去吧。
沙灘上幾個穿著比基尼，身材姣好的女人在遠處交頭接耳著，不時對著葉子昂這邊笑著，葉子昂低頭淺笑，再待一會兒估計就走不了了。才剛剛轉身，那幾個比基尼美女好像著急了一樣，匆匆要往這邊走。
葉子昂信步多抬了幾下自己的大長腿，保鏢拉開了車門，透過車窗，那幾個比基尼美女懊悔自己走慢了幾步，錯過了和葉子昂搭訕的機會一樣。
車子回到了葉氏豪庭門口，保安替葉子昂拉開了車門，走下車門的那一刻，葉子昂覺出今天周圍氣氛的不同，所有的傭人似乎都在回避自己的目光。他心裏納悶，是不是裏麵出了什麽事情呢？
走在通往庭院房子的時候，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靠近那個純白色隻有門把是金黃色的大門。前麵已經有人等著要為葉子昂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