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正麵相對
“洛小姐是人又不是物品！”葉子昂斜著臉看著慕辰“怎麽能你說還給你就真的還給你。你就這麽對待尊重自己的妻子的？”葉子昂話鋒突轉，言語犀利了起來。
“我當然尊重自己的妻子。所以請你，”
慕辰的話一字一頓：“馬上把洛曉曉，還給我。”
“她不想見到你，你隻要知道這個就行。”葉子昂擺弄了一下脖子上的領結，無所謂地收起所有的客套，站了起來。
慕辰看出他這是要走，隨著也站了起來。兩人隔著一張會議桌，四目相對。
除了那個無所事事的楊青楓，在商界叱吒許久的慕辰從來沒被人這麽不放在眼裏過，居然沒等他慕辰說完就要走人，哪有那麽容易？
“告訴我，她在哪兒？”慕辰逼近葉子昂。
葉子昂雖然身量比慕辰瘦削了那麽一點點，對於慕辰迫近的質問，卻不為所動。
“無可奉告。”葉子昂毫不示弱。
慕辰大手一抓，用力一推，輕而易舉將葉子昂抵在牆上。“再問一次，洛曉曉在哪裏？”慕辰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哼。你想知道？”葉子昂雙手插在口袋裏，對於慕辰的無禮沒有一丁點兒的恐懼。
“你那麽在乎洛曉曉，又怎麽會讓她出事？”麵對這樣的質問，起先占據上風的氣勢頓時消散了不少。
葉子昂頓了頓自己的袖子：“洛曉曉在我那裏，至少不會出事。你還是先管好你那個惹是生非的安大小姐吧！”
慕辰和常秋大吃一驚，這才第一次見麵，他怎麽這麽了解慕辰身邊的人。難道關於那場事故的真相，這個人已經查清楚了，隻是沒有動手而已？
“還有，”葉子昂走到門口：“洛曉曉的孩子已經沒了，她和你之間也沒有什麽瓜葛了。不是嗎？”
“你說什麽？”慕辰失聲說道，常秋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巴。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兩位自便吧！”葉子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客室，隻留下驚愕的慕辰和常秋。
如果剛剛葉子昂說的是真的，那麽安心的所做作為就真的讓慕辰恨之入骨了。一旦事情調查清楚，找到確鑿證據，他一定要為洛曉曉討一個說法。
但是葉子昂不肯透露洛曉曉的下落，這一點最讓慕辰覺得不安。如果不是自己一時衝動，將她趕出家門，或許現在的局麵就不會發生。
“洛曉曉，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孩子。你快，你快點回來好嗎？回來！”慕辰痛心地對著對麵咆哮的大海撕心裂肺地喊道。
海風將常秋的頭發刮得淩亂，而常秋第一次看到慕辰如此狼狽不堪的淩亂。誰能想到命運居然這麽喜歡折磨互相深愛的人。
常秋還不知道慕辰和洛曉曉之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直覺告訴她，其中一定和安心那個女人有關。
雖然目前還沒有找到安心收買殺手的證據，現場實在偽裝得太好，太逼真，簡直就是一場完美設計出來的意外。而且警局那邊也傳來消息，肇事司機已經認罪，對於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連上訴都沒有，直接就讓法官審判入獄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把那個姓葉的給我調查清楚，我一定要找出曉曉的下落。不能讓她一個承受那樣巨大的痛苦！”
“是。慕總，你自己也要休息啊。”
慕辰閉上雙眼：“我怎麽休息得下去。常秋你知道嗎？姓葉的說曉曉和我的孩子沒了的時候，我在那一刻都能夠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慕總，你要看開。夫人還年輕，她以後還可以，”常秋的話還沒有說完。
“可是總歸是我負了她。我永遠都沒辦法補償她。”
常秋無言以對，隻能任憑慕辰一個人感傷下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常秋用盡所有人脈在調查葉子昂這個人。但是葉子昂似乎早有防範，整個A市裏麵的人，明明都和葉子昂有所交集，卻全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常秋想著，這個葉子昂好像一隻蓄謀已久的獵豹，不僅不好對付，而且很有可能對慕氏造成巨大的威脅。
這一點讓她尤其擔心，卻也隻能暫時先按兵不動。
洛曉曉能夠自己吃一些簡單的食物了，隻是還未能完全自己下床。可能是由於受到的打擊實在過大，她和葉子昂的交流也僅有日常的幾句話而已。她很感激葉子昂救了自己，如果沒有葉子昂，或許自己早就橫屍街頭了，至少身體沒有辦法恢複這麽快。
葉子昂在心裏想著，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告訴她事故的真相，讓她不要對自己沒有保護好那個孩子而自責。但是他又擔心舊事重提，尤其是提到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相當於將洛曉曉身上傷口重新撕開來，這樣又會嚴重影響到她身體的恢複。
出於種種考慮，葉子昂最終還是選擇將真相說出來，洛曉曉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而且他相信洛曉曉沒有她想象中那麽脆弱，會經不起一丁點兒的打擊。
“洛小姐，”葉子昂抿了抿嘴對著她說道。
“怎麽了？”洛曉曉的聲音要比以前更加無力，但是對於葉子昂的問候，她多數時候還是會禮貌回應的。
“你不用一直稱呼我洛小姐，還是叫我曉曉好了。”洛曉曉客氣說道。
“嗯，我隻是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你說清楚，免得，免得你對自己的孩子，一輩子自責。”
葉子昂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
“好，你說，我聽著。”洛曉曉並沒有拒絕。
隻是聽完葉子昂幹脆利落地講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臉上的神情沒有多餘的變化。
“我知道，謝謝你葉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洛曉曉最後說道。
“隻是，這些都不重要了。我隻想，經曆了這麽多意外之後，我的生活能夠恢複平靜。”
洛曉曉有些看破紅塵一樣地說道：“慕辰也好，安心也好，他們怎麽樣都與我無關。從今往後，我隻想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安安靜靜一個人生活而已。”
葉子昂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說了出來，才能夠聽到洛曉曉真實的想法。但是，他還是毫無隱瞞地將慕辰找他的事情也和洛曉曉說了出來，他期待洛曉曉會有不一樣的反應。
但是很奇怪，沒有。
“葉先生，您能幫我一個忙嗎？”洛曉曉突然開口道。
葉子昂心下一陣悸動：“你說。隻要我能做到的。”
“我想再麻煩你一下。繼續保守我的秘密，不要讓慕辰找到我。等我自己能走了，我會自己遠走高飛，遠離這座城市，放下所有。可以嗎？”
“這，”葉子昂有些驚訝，他當然會繼續保守秘密，並且會把她送到一個沒人可以打擾的地方。
“這個我當然可以做到。隻是，這裏有你的父母，你的其他朋友，你真的放得下所有，一走了之嗎？”
洛曉曉臉上苦笑著：“為什麽放不下？我沒什麽值得留戀的了，真的。”洛曉曉最後一個字說得很輕，很麻木。
“好。”葉子昂答應道。
“謝謝你，葉先生。”洛曉曉接著說道。
“我以後會報答你的。”多日以來，洛曉曉蒼白如紙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第一個微笑，那是一種經曆過生死之後釋懷的微笑，如同夏花，如同晨曦。
葉子昂看著這個來之不易的微笑，有些入神。
“這個，”葉子昂心裏說道：“隻要你安然無恙，我哪裏需要你的報答！”
他嘴上還是紳士地回答道：“不客氣，不必放在心上。”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葉子昂的行蹤一旦暴露，立刻就有人追查到洛曉曉的下落。
然而不同以往，常秋沒有立刻將消息告訴慕辰，她隻是確認一下洛曉曉的死活。但發現洛曉曉已經在那家醫院逐漸恢複健康的時候，她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告訴慕辰為好。
畢竟，現在的慕辰，要比以往少了幾分冷靜，多了幾分躁動。更何況，她還得防著那個安心，免得她得知曉曉情況良好，誰知道又會動起什麽歪心思？
洛曉曉這一邊，努力收拾著殘破不堪的心情，默默地說服自己和過去告別。如果一切可以從頭再來，她寧願自己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然後一輩子都單身，也就不至於招致那麽多的愛恨情仇了。
然而，誰的人生能夠任由自己選擇的呢？既然已經發生的事情，就讓她過去吧！她也不是真的全然放下，如同遁入空門的和尚，隻是經曆了少南熱戀的美好，和慕辰奇異的婚禮，屬於洛曉曉的孩子一而再地流產，這些種種，都讓洛曉曉回憶起來痛苦不堪。
她沒辦法去原諒這世間所有的惡，隻能選擇逃離這些愛恨交織的情欲之網和這座欲望之城。或許離開，是對自己的救贖，對他人的徹底擺脫。
洛曉曉揚起尖尖的下巴，內心總算找回那最初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