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五章 兵臨城下
經過了這一場浩劫,白瓷寨的族人其實已經不多了。他們的寨主沉迷於巫蠱之術,最初沒有成王這個盟友的時候,就是拿寨子裏的族人做試驗的,造成了大批族人的死亡。
而如今白瓷寨主雖然已經死了,但她釀成的災禍還在,白瓷寨在很長一段時間會深受其他種族和朝庭的敵視,在李晏溪和岑萬林的勸說下,欽差大臣崔安嶼最終同意給僥幸活下來的白瓷族人改邪歸正、自謀出路的機會。
越縣已經徹底被朝庭所掌控,崔安嶼出了白瓷寨後便立即修書,給朝庭,給朱乙炆將軍,給儲君通報了越縣的現狀,重點講了巫蠱大軍的情況,八百裏加急送出。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朱乙炆將軍在蕪城,已經同反軍將領有過幾次交鋒,死傷非常慘重。
“將軍,反軍不大對勁,他們打起仗來根本就不要性命。”經過了幾回合的交鋒,一個將領向朱乙炆將軍反映道。
朱乙炆將軍親自督軍,將領說的這些情況,他當然也是知道的。
眼看著自己的人馬一天天地消亡下去,朱乙炆心裏也沒有底,反軍的戰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他的預期,再這麽打下去,他們的五萬人馬都將消亡殆盡。
“將軍,我們還是退回京師吧,如今蕪城已經被拿下了,我們兵寡又無屏障可依,不多時就會被反賊的大軍圍追堵截、消滅殆盡的。”那名將領說到,更多的將領和軍兵表達了同樣的觀點:
“是啊,此處離京都僅一城之遙,不若退回京都,與京都城地王師會合,以謀長遠。”
但也有王師將士義正言辭地反對:
“將軍死戰場,如今這樣回去,跟逃兵有什麽兩樣!要回去你們回去,本將勢要代表王師與反賊血戰到底,馬革裹屍還,如此才不會辱沒了王師的威名!”
“若是明遠將軍還在,我王師將士絕不會作退縮之想!”
一時,朱乙炆被架到了刀口浪尖上。朱乙炆很為難,他率領五萬王師南下平叛,以收複三郡、剿滅反賊為目標,如今卻遇到了這樣的窘境,是與敵軍血戰到底,馬革裹屍還呢,還是就此打道回府,一輩子被天下人恥笑呢?
朱乙炆望著眼前一張張鮮活的麵孔,他是王師空降的統領,不如明遠將軍與王師的感情深厚,但是一路帶著他們南征北戰,實在不願意看著他們在自己的指揮下,一個個血淋淋地倒在戰場上。
他們,都是如此年輕的生命!他們,本該有更好的將來!
朱乙炆手裏緊緊握著帥令,在這一刻他的肩頭無比沉重,千金的重擔似要把他壓垮。他長舒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傳我的將令,全軍向京師方向撤退。左路軍先行,主力軍和傷兵走中路,右路軍掩護和殿後,立即拔營,刻不容緩。有違我軍令者,軍法處置!”
“請將軍三思!”將領們紛紛跪了下來,請戰的聲音此起彼伏。
“本將既不能帶你們取勝,是本將的無能。此戰之負,全是本將之責,以後青史罵名,也由本將一人背負。但本將既然不能帶著你們以少勝多,就要盡可能地把你們活著帶回京師去!這是本將對聖上,對崔大人,對明遠將軍的交代。”
臨行前,崔安嶼在聖上麵前舉薦了朱乙炆將軍,崔安嶼說:將軍雖無大才,卻有同理之心,對鄭元河尚且有感恩憐憫之心,擔此平叛大任,亦不會鑄成什麽大錯。
終究,還是要叫崔大人失望了!
王師連夜開拔,出乎了正在慶祝攻占了蕪城的反軍的預料。等天際大亮的時候,王師已經距蕪城百裏之外。
反軍一路追去,一路遭到王師右路軍的截擊,雖然也圍殺了不少王師軍士,但是王師主力還是成功逃回了京師境內。
這一戰,打得落花流水,很是狼狽。
京都城城門緊閉,真正到了兵臨城下的時候,王公貴族、朝臣百官匯聚在金鑾殿內,聽天子曹琮瑞的決斷。
成王十萬反軍兵臨城下,而京都城中的王師加上朱乙炆帶回來的王師軍士已經不足十萬了。成王反軍來勢洶洶,一路張狂北上,又剛剛打敗了朱將軍的五萬王師,士氣高漲,京都城內一片嘩然,無人敢任王軍主將,肩負起保衛京師的重任。
天子問了多遍:
“何人敢率王師一戰?”
卻始終沒有人應答,文臣不敢應,武將無此才。
畢竟,兵部侍郎朱乙炆新敗的狼狽,曆曆在目。
任宇禾之後,王師竟然再無良將了!
想想也是常情,兵部多年來由尚書鄭元河把持,且不說鄭元河剛愎自用,根本就培養不出什麽好的將才,就是要培養,也隻會培養自己的嫡係,根本就不會為王師選將。
王師軍中的幾個好苗子,上陣殺敵可以,但是關鍵時候的氣魄和決斷並不足以叫天子委以皇城的安危!
天子思明遠,百官憶明遠,京城的百姓舉城哀悼任宇禾將軍,但是為時已經太晚太晚!
反軍圍在京師城下叫嚷了多日,王師主力避戰不出,城上城下互有傷亡,成王已經命軍士喊起了口號,罵曹琮瑞是沒膽識的縮頭烏龜,不配坐擁大雍朝的江山!
天子震怒,殿前怒罵成王逆黨,可是底下的武將還是一個比一個更沉默。
這個時候,敗軍首領朱乙炆將軍跪在了殿前:
“陛下,臣本該身死陣前以報家國,如今苟且京都,隻為了不想讓王師軍士白白喪生。如今,臣已經達成了夙願,想祈求聖上,臣願再率軍與成王一戰,再報家國之恩,死得其所,請陛下成全。”
朱乙炆剛剛回京的時候,受到了朝庭上下的一致冷遇,說他是逃兵,是怯將,是大雍王朝的百年恥辱。可是當他們幾番小試成王的戰力,於京都城外與成王小戰,幾番迅速地被成王不要命般的先鋒部隊擊潰後,就再也不嘲笑朱乙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