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百口莫辯
“去和送嫁的人說，禮既然已經成了，就都回去吧，不用再留在此地了。”
阿婭公主說著，瞟了一眼蘇卓恩，讓丫頭傳話道：
“讓明公公回稟父皇，就說本公主對駙馬，滿意得很，請他放心。”
蘇卓恩在心裏暗暗地鬆了這口氣，不管朝廷對蘇城城主有什麽疑問，“驗明正身”這一關他算是過了。
阿婭公主顯然心情不錯，回答了蘇卓恩方才的問題：
“昨天晚上夫君可說，本宮不是什麽天仙，是磨人的妖精。”
蘇卓恩一個頭兩個大，這.……
他能說什麽呢？
殺千刀的崔安嶼！
連著三日，這位殺千刀的崔大人都冒充蘇城城主，進了阿婭公主的廂房。
崔大人也有難言的苦水要吐：
“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卻要搞得和偷情一樣，見光就死。”
每每天將破曉，崔大人雄風大振，正欲卷土重來的時候，外麵就有蘇卓恩的隨身丫頭喊他起床公務。
李晏溪躺在床裏側格格直笑，安慰眉頭皺成了麻花的崔大人道：
“你再等幾天，等天子的送嫁隊伍走遠了，聽話啊。”
崔安嶼看著她這幅春睡未醒的樣子，心裏便有癢癢蟲生了根，隻好略略坐起來，攬過她的脖頸，說些正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夫人扮作阿婭公主是怎麽瞞過天子的火眼金晶的？”
“其實說瞞過，也沒有瞞過，聖上如此精明的一個人，這宮裏什麽事情能瞞過他的耳目。他若是不點頭，妾身恐怕連宮門都出不去。”
李晏溪將頭埋在崔安嶼的頸項處，三千青絲傾泄在崔安嶼的胸膛上。
引得他說話時胸膛都起伏了，李晏溪手指摩搓著他的前胸，說道：
“爺在奏折裏管他要一個知曉吳郡和蘇城往事的舊人，就差沒明說要妾身到蘇城來支援了。阿婭公主尋死覓活不願意嫁，我替她嫁了，也是正好。”
她想起來阿婭公主出嫁的那一日，公主殿下拜別天子的時候，天子還說：
“你此番助崔大人平定蘇城，隻要事情能辦成，這中間的曲折，朕都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話，旁人以為天子是在指責阿婭公主出嫁前的一番折騰，穿著公主華服跪在階下的李晏溪卻知道，天子的這一番話不是同公主說的，而就是說予李晏溪本人聽的。
“那個真的公主呢？”崔安嶼隨口問道。
“阿婭公主已嫁，此後生死榮辱都與長清宮的小丫頭無關。”李晏溪道。
大約她又變回了長清宮中的一個小丫頭吧？
崔安嶼聽著李晏溪的絮絮叨叨，其實此時他早已無心公事，也不想去理會外頭蘇卓恩的小丫頭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
一翻身把李晏溪壓到了身下，不滿道：
“爺辦事，他們催什麽催，也太不懂事了。”
芙蓉帳暖，春宵一刻，隻可惜太陽已經上了枝頭。
蘇卓恩坐在崔安嶼和李晏溪中間，四方的桌案，空了一角，他們三個各占了一邊。
這個時候，如果地底下有一條裂縫的話，蘇城主會毫不猶豫地鑽下去。
總好過，春寒料峭，脊背冒汗，被公主殿下追著問：
“兩位，是不是需要和本宮解釋一下哪位才是真正的蘇城主？”
一覺醒來終於在陽光下“看清了”夜裏同自己顛鸞倒鳳的男子麵目後，卻發現這個男子並不是平日裏自己稱呼為“夫君”的城主大人，李晏溪的表現太過冷靜了。
以至於崔安嶼不停地在旁邊衝著她擠眉弄眼，提醒她此時的表情動作應該表現得更加羞憤才對。
李晏溪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他壞了事，她的原計劃本該是再拖延幾天，讓蘇卓恩的神經再繃兩天。
都怪他折騰到了日上三竿，又遲遲不肯出來，這才“暴露”了。
三個人麵對麵坐著，李晏溪是悔恨，蘇城主是無地自容，而崔大人就是無所謂了。
橫豎這場戲演過了，早晚是要攤牌的。
在攤牌之前，夫妻倆不忘抓住最後的機會，捉弄了一下被他們蒙在鼓子裏，以為自己東窗事發得罪了公主殿下的蘇城主。
“公主殿下息怒，實在是臣自小體弱，於那個方麵不能令公主殿下滿意，這才……這才請崔大人效勞。想崔大人人才出眾，也不至於辱沒了公主.……”
蘇卓恩實在是圓不下去了，他本來想這事能夠再瞞些時日，等公主的送嫁隊伍走了，也就不用再麻煩崔大人了！
哪知道這位崔大人當真是不愧京城第一紈絝的名聲，幫起忙來有癮啊！
昨天晚上，蘇卓恩也沒有去請他，沒想到他自顧自就去了，真把自己當作了公主殿下的駙馬爺。
如此瞞天過海失敗，才有了此刻的百口莫辯。
蘇卓恩做過的最壞的打算是，無論是這位崔大人，還是阿婭公主殿下，都是大雍朝廷的人，一旦出了事，總歸是天子的親信占了天子女兒的便宜，也不能完全怪在他蘇卓恩的頭上。
但蘇卓恩沒有想到，這一刻來得如此快。
蘇卓恩解釋得亂七八糟，絲毫經不住推敲，可是沒想到的是公主殿下好像信了，話鋒一轉，轉到了崔大人身上：
“崔大人在這些事情上，倒是熱心依舊呢！”
崔安嶼正看熱鬧呢，冷不防李晏溪的小火苗就躥到了他的頭上。
禦史中丞大人當然不會像蘇城主那般語無倫次，隻見他麵不改色道：
“公主的手青蔥如玉，臣一眼就認出來了。如果公主要治臣色膽包天之罪，也請容臣先陳情有獨鍾之情。”
李晏溪心裏的那點不舒服，就被崔大人這樣輕易地撫平了。
公主殿下與崔大人脈脈含情，藏都藏不住。
蘇城主看看公主，又看看崔大人，聖旨賜婚後他曾派人去打聽過這位阿婭公主，聽說聖上曾有意於將公主許配給禦史中丞崔大人。
看來，崔大人給他幫忙，也並非是心血來潮，而是蓄謀已久啊。
如今的局麵，蘇卓恩隻能賭一把這兩位的感情是由來已久的，而不是這幾天在蘇府顛鸞倒鳳生出來的，他小心試探道：
“公主，與崔大人是.……舊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