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擁抱

  顧錦這三年來在軍部闖出了一片天，也不是容易的。她早已習慣摔碎牙齒和血吞，那些恨她殺了仇發泄出來了，可是對於顧雲和小團子的愧卻壓在了她的心裏好些日子。


  團子還活著，如同霍景晟說的，一切都還有機會。


  可是她的阿雲，也才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啊，回憶裏的他是那麽懂事，那麽愛笑。


  沒有人理解她，她不知道該和誰說，她不知道該怎麽去發泄這些情緒，在外人看來，她是無堅不摧的戰神，是打不敗的軍部元帥。


  可沒有人看見，無數個深夜裏，她徹夜難眠，淚流滿麵。


  “顧錦，你弟弟在天之靈，一定不會想看見你這樣折磨自己。”隻需一眼，霍景晟就知道顧錦的心中所想。


  其實他與顧錦在某種意義上是同一種人，他們習慣用堅硬的外殼保護自己，封閉自己。


  “可是，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他，如果早一點點……”


  顧錦崩潰的捂住臉，霍景晟的文件裏真的事無巨細，就連顧雲和團子，一天挨了五頓打隻吃一頓飯都寫的清清楚楚。


  一字一句，勾勒出那血色的畫麵。


  眼淚從她的指縫溢出。


  霍景晟見到這樣脆弱的顧錦，竟有些後悔帶著她來看這些文件了。


  他抬起手，準備拍拍顧錦的肩，卻不料顧錦一下子抱住了他，哭出了聲。


  “霍景晟，你說，作為……姐姐……作為……媽媽，我是不是很……很沒用？”


  溫軟入懷，霍景晟抬起的手有些不知如何安放，他緩緩收回手，在顧錦的脊背上輕輕拍著，溫和的開口。


  “不是的，顧錦，你是最好的姐姐，你在你弟弟的器官都要被取下的時候找到了他，沒有晚一步，讓他死的體麵，給他報了仇，給他處理了後事，你已經做的很棒了，顧雲在天上一定會覺得能有一個一直在惦記著自己的姐姐很棒，他也一定會希望你可以放下過去，好好的生活。”


  霍景晟小心的斟酌著語句，一句一句的說到顧錦心裏，霍景晟的餘光看見了悄悄走過來的顧小念。或許是母子連心，顧小念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找到了這裏。


  “至於你是不是一個好媽媽，我相信團子說的比我說的更加有可信度。”


  說著，霍景晟朝著擔憂看著他們的小團子使了個眼色。


  “媽媽，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團子最愛媽媽了。”


  小團子秒懂，抱住了顧錦的腿，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響，顧錦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最後歸於寂靜。


  過了不知多久，霍景晟的手臂都有些酸了，顧錦還沒有動靜。


  顧小念輕輕的鬆開了顧錦，歪著身子看了一眼顧錦的臉，小聲道：“媽媽睡著了。”


  霍景晟點點頭，咬了咬牙，將顧錦打橫抱起。


  其實方才他貿然站起，小腹上的傷口已經有些裂開了，疼痛每一刻都在提醒著他快坐下，但霍景晟並沒有動，隻是靜靜的抱著顧錦。


  “媽媽的房間在哪？”


  霍景晟低頭輕聲的問小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