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真相大白
昂哥擺手道:「別為難他,走一起去京兆府衙門。」烈火道:「是」然後轉身退下。周平頓時長舒了一口氣轉過身,大聲吩咐手下,「都沒聽到么,將這些都送到京兆府衙門去。」
當京兆府的衙役們看到渾身是血的昂哥等人,大驚之下紛紛迎了上來,片刻之後,整個京兆府都忙亂起來,而不遠處的狄府也是一陣忙亂,很快地,太平公主府,更遠一點的武三思,武承嗣,張柬之等也得到了消息。
昂哥臉色鐵青,死亂的十二名親衛身蒙白布,一字排開擺在京兆府衙門外,而另一側,被生擒的殺手們都臉如死灰,一個個軟癱在地上。
「大人饒命啊,我們不知道要殺的目標是使團啊!」幾個殺手朝京兆府尹沈大人求饒道顯然此時才知道他們殂殺的目標,看到人到了京兆府,而一個個絡繹趕過來的人無不是高官貴爵,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可怕性。
回到內堂,昂哥疲乏地坐在椅子上,不斷地揉著眉心,藉此來放鬆自己綳得緊緊的神經,即便是在戰場上,他也從來沒有如此接近過死亡,在八牛弩的嘯聲響起時,他幾乎已聽到了死神的召喚。他僥倖活了下來,不是因為自己運氣好,而是因為那批神秘的人所救。
那一刻,如果對方不射死對方的弩手,己方絕無可能在如此短的距離和狹窄的街道上再一次避開恐怖的八牛弩箭,一想到自己的行蹤被不止一批人所掌握,他就不寒而慄。他們是誰?為什麼要幫助自己呢?昂哥自問在長安自己並沒有朋友。
禿鷹走了進來,看到閉目不語的昂哥,沉默地站到一邊,內堂里寂靜得令人窒息。所有的人都在想一個問題:是誰?
很快,沈大人走了進來,這個京兆府尹的臉色陰沉如鍋底,這麼大的刺殺行動發生在他的眼皮底下,而他居然連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不能不讓他憤怒而又驚懼,不管是皇帝也好,還是文武百官,甚至是昂哥,都肯定對他心生不滿,而且這也的確是他的失職。
狄仁傑本來正在休息,可得到消息后也連忙帶著李元芳跑到了京兆府衙門。當著昂哥的面問道:「沈大人可審出什麼來了?」
沈大人:「問出來了,這一批人是長安一個叫什麼飛鷹幫的,這裡的都不是什麼大角色,只知道幫里接了一筆大生意,值一萬兩銀子。」
「為什麼目標是我?怎麼知道我的行蹤的?那些軍器是從哪裡來的?」昂哥問道。沈大人搖頭,「一問三不知,只知道行動路線,地點,所用武器都是由對方提供,他們只負責行動而已。甚至他們連殺得是誰都不知道。」
昂哥點點頭,忽地笑了起來:「原來我值一萬兩銀子,呵呵,以後要是沒錢用了,倒是可以把自己賣了。」
沈大人沒有理會昂哥的這個冷笑話,接著道:「本官已經下令京兆府所有衙役都出動了,搜捕飛鷹幫,上至他們幫主,下至一個伙夫,斷不能讓他們走脫一人,只要抓住了他們的高層人物,真相便將大白。」
狄仁傑長出了一口氣,道:「沈大人讓人帶上抓住的那幾個傢伙,去長安的幾個城門守著,如果有人連夜出城,不管他是誰,都給弄來。今天動靜這麼大,對方知道行動失敗,要麼殺人滅口,要麼便是趕緊送這些人出城逃亡。」
「閣老不大可能吧?」沈大人道:「晚上長安城門早閉,他們是出不去的,要出去也是明早。」
狄仁傑冷笑道:「這些人連八牛弩都能弄來,更能成批裝備強弩,想要叫開長安城門很難嗎?沈大人,我就怕現在你去得已有些晚了。」
沈大人一怔,猛地轉身,迅速跑了出去,狄仁傑嘆了一口氣,「可汗,你猜猜,這些想殺你的人大致在一個什麼範圍內呢?」
昂哥思忖片刻,「能弄來八牛弩和強弩,其實範圍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大周軍方,便是長安的豪門大族,只有他們,能弄到這些東西。」
狄仁傑:「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殺你呢?」昂哥: 「不知道,事情總要有原因,也許有人想利用我的身份重新挑撥大周與突厥之間的關係也說不準。」
眾人一時理不出頭緒,只能寄希望於京兆府的行動能帶來一定的收穫。狄府大管家狄春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向眾人行了一禮,而後湊到狄仁傑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狄仁傑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你確定?」
狄春肯定地點點頭:「小的也知道事關重大,反覆盤問了,的確如此。」狄仁傑臉色數變,突地站了起來,對昂哥道,道:「可汗,老夫有點急事,出去一下,片刻就回。」
禿鷹奇怪地看了一眼狄仁傑,對昂哥道:「可汗,眼下還有什麼事能比此事更急?」昂哥也不答他,看著狄仁傑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昂哥臉上忽地露出憂色。
邢國公府東跨院,邢國公夫人裘氏坐立不安,臉色慘白,在室內不停地轉來轉去,看得幾個貼身丫頭都莫名其妙。但是平素夫人一向威嚴刻薄,看到夫人裘氏現在的模樣,卻是一個人也不敢亂說話。
房門外傳來一陣急驟的腳步,「老爺您來了?」一個丫頭看到邢國公王志急急地走了過來,趕緊迎了上去。
「你們,都下去!」王志一揮手,道。幾個貼身丫頭低頭應了聲,「是!」絡繹而出,最後一個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王志虎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裘氏,卻不發一語,先還故做鎮靜的裘氏終於給看得發慌,道:「老爺,你這麼看著我作甚?」
王志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你從家裡武庫里拿了幾把強弩?」「我哪裡拿過?」裘氏睜大眼睛,反問道:「我拿那些東西有什麼用?」
「不要抵賴!」王志忽地大吼道:「武庫的家丁今天才向他報告,說你命人卻取了幾把強弩,我已查實,這幾個武庫看守已被抓了起來,而且,替你去拿強弩的王鎮此時也被抓起來了,他說是你讓他去取的,而且已經交給了你。」
裘氏沉默了。 「說,那些強弩去哪裡了?你用他們做了什麼?」王志臉孔扭曲,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看到王志的奮怒,裘氏反而鎮定下來,「我如果說這些強弩我的確是拿了,但只不過是拿來玩玩而已,老爺一定不相信了。」
「我當然不相信。」王志森森地道:「你我夫妻近二十年,何曾見你揮刀舞劍過?那些強弩現在在哪裡?」「不見了!」裘氏滿不在乎地道。
「什麼?不見了,你當我是三歲兒童么?」「老爺不信,我又有什麼法子?」王志冷笑:「這麼多年來,我敬你,畏你,愛你,
讓你,相信你也心知肚明,如果這件事是你做的,那你也知道是什麼後果?我告訴你,紙里包不住火,不出明天,整件事情便會弄個水落石出。」
「來人!」隨著邢國公王志的喝聲,外面應聲進來幾個老媽子。「看著夫人,沒有我的話,哪裡也不許去,什麼人也不能見!」
「老爺!王志,你敢囚禁我!」裘氏大怒。王志一甩衣袖,大踏步出門而去。房內,裘氏撒潑大鬧道:「咱們的兒子死了,難道就不許我給他報仇嗎?」,眼看王志越走越遠裘氏反而無力地坐了下來。
回到內廳的王志沒有說話,關於這場刺殺,大家都默默地等待著城內行動的迴音。一名京兆府公差匆匆地進入大堂,沈大人看到他的神色,問道,:「可是有線索了。」
公差回答道: 「回大人,剛剛在突厥昂哥可汗遇刺后不到一個時辰,的確有人叫開西城城門,出城去了。」
沈大人:「什麼人?」 「邢國公府內院管家裘學忠!」公差一字一頓地道。沈大人不由失神,繼而臉色大變,他終於能確定,邢國公王志在這件事中一定是脫不了干係。
「卑職已派人連夜出城追趕此人,他能去的地方有限,卑職料想他跑不了多遠。」公差道。
沈大人點點頭,「有把握抓住那個裘學忠嗎?」 「卑職派出去的人都是追蹤高手,應當沒問題,最遲明早便可以得到迴音了。」
「好,這樣,你去邢國公府府,請邢國公…不,本官親自去」。
沈大人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昂哥的所在,轉身快步走了出去。他趕到邢國公的府上時,已是時近午夜,但京城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王志自然也是睡不著的。
恰好李多祚今日來訪,兩位老友便弄了幾個精緻的小菜,便飲著小酒,邊議論著這一樁明日註定要轟動京城的刺殺案。
聽到下人稟報京兆府尹來訪,王志的臉色難看無比。王志隨沈大人一起回到京兆府衙門,而京兆府也不斷有人被押來按著跪倒在地,此案人證物證俱在基本上已經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