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看不懂
歐陽齡道：「如果真如可汗所言，能解決這石炭的毒氣問題，那的確是一大助力，這也許是可汗天命所歸，上天賜福吧，讓這昂哥部不僅有這東西，而可汗恰恰便知他的用法。」
昂哥呵呵一笑，「什麼天命所歸，先生說得有趣，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歐陽齡側頭瞄了一眼正聚集會神地看著士兵刨地的昂哥，若有所思地微笑著，眼下當然還談不上，但以後呢？
地被凍得極硬，往往一刀下去，只不過能披開數寸深，不在一會兒，士兵們身上便開始冒汗，而地面也被挖了尺來深。昂哥看了好一會，則開始緊鄒眉頭。心道刀斧都是兵器，可以用來砍人，但不適合用來挖土採礦，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來還需搞一些鐵鍬、鎬頭才行。
「可汗，可汗，我挖出來了！」一個士兵大叫起來，緊接著，更多的士兵叫喊起來，昂哥快步走上前去，看那翻開的泥土，已被成了完全的黑色，黑色的粉末之中，還雜著無數的或大或小的塊煤。
伸出手去，抓了一大把在手中，昂哥慢慢地將它捧起來，看著這黑色的煤塊，心中狂喜，果然是上天賜福啊，這麼上好的煤炭，離地居然只有尺來深。
看著昂哥陶醉地將那黑色的粉末捧在手中，甚至放到鼻間深深地嗅著，跟著一塊來的果兒不由大急，一步衝上去便打掉了昂哥手中的煤炭，「可汗，這石炭有毒啊！」
扭頭一看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張兮兮的果兒昂哥大笑，站起來解釋道：「不，這石炭只有燒起來才會有有毒氣體生出來，現在，沒有，安全得很，咦，果兒，你那麼關心我啊！」身邊的親衛聽到昂哥善意地嘲笑，看著果兒羞惱尷尬地面相，不由轟的一聲大笑起來。
「來啊，每個士兵都給我弄點回去。」昂哥大聲下令。昂哥河畔，大本營昂哥一行幾百人都已經回來了，出發的時候三百餘人，回來的人數增加了一倍還多。
昂哥坐在首位，巴雅爾，虎赫，銳金，盧一鳴等人齊聚在昂哥的中軍大帳之中聽著歐陽齡講述此次金山之行的經過，以及達成了多少交易，開拓出幾條商路。
眾人仔細聽著，並不插話。等歐陽齡講述完畢之後，昂哥咳嗽一聲面向眾人說道：「本汗不在期間，部落之中的事物各位處理的很好。如今本汗業已歸來，剛剛歐陽先生也將此次金山之行收穫對諸位講了。那麼在座的各位可以什麼提議或者問題嗎？」
話音剛落，老特勤巴雅爾和盧一鳴便一同站了起來。兩人四目相對，盧一鳴便道：「老特勤先請。」巴雅爾對盧一鳴和善的點點頭，也沒客氣。
對坐在上首寶座上的昂哥撫胸施禮后說道：「可汗，老臣有話要說。」巴雅爾在昂哥部德高望重，而且一向都很支持自己。因此投桃報李之下，昂哥也一直都對老特勤巴雅爾很尊重，他的意見昂哥不敢怠慢。
因此，昂哥趕忙扦身道：「老特勤有什麼教誨但說無妨。」巴雅爾道：「可汗，老臣深知您是不願與其他部族產生衝突所以才舉族遷移來到此處。說實話，我們現在腳下所踩的大地的確幅員遼闊，而且水草豐美，但是可汗，這裡夏季太短了。可汗，聽一些侍衛說你們回來的路上經過山區都已經下雪了吧！」
昂哥點點頭道：「的確如此，西域遼闊幅員萬里，有些地方早穿皮襖午穿紗，有些地方下點雪其實也正常。」
巴雅爾點頭贊同道：「可汗說的不錯，西域的確是這樣。可眼下我們昂哥部所處位置相對靠北，我們又是第一次來這裡。夏季剛過秋天就已經這麼冷了。看著嚴冬即將來臨，而且還不知道明年什麼時候春暖花開。老臣擔心，繼續待下去，牛羊恐怕撐不了一個冬季啊！倘若沒有足夠的牛羊，那麼我們這數萬人該何去何從！」
「這……」聽完巴雅爾的話，昂哥陷入了沉思。說實話，在骨子裡昂哥不喜歡游牧的生活。他更喜歡住大房子過定居的日子。好不容易找了塊風水寶地自己說了算的地方，昂哥想紮下根來。
可是聽完巴雅爾的話，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靠近西伯利亞的冬天可不是鬧著玩的，牛羊是草原上的財富。沒有足夠的牛羊，明年就不能夠繁衍出新的牛羊，這是個很要命的問題。
昂哥看看巴雅爾道：「老特勤的話，昂哥知道了。我會考慮的，盧先生剛剛你似乎也有話說啊？」巴雅爾看可汗不想多說，也就不再繼續問。
以他對可汗的了解，既然說會考慮，那就是一定會考慮的。反正現在天氣還沒到太冷的時候，等過兩天再找可汗商量吧。於是把位置讓給了盧一鳴，自己返回座位上坐下。
盧一鳴先是客氣的對老特勤拱拱手，然後躬身向昂哥問道：「盧某見可汗回來時帶回不少漢人，不知可汗對此如何安排？」
「盧先生即便不問，本汗也是要吩咐的。這些漢兒都是本汗從其他部落那裡換來的奴隸，本汗的意思是交給盧先生，編戶齊民，並且做好統計，他們都有什麼手藝，技能。這些都記錄清楚到時本汗自有主張。」
盧一鳴一聽還是讓自己管，心下暗喜，便退下了。盧一鳴退下后，昂哥接著聽彙報。這個說死了多少人，那個說新出生多少嬰兒。胡漢之間鬧了多少矛盾，因為什麼事。
還有虎赫，銳金等將領報告說兵器磨損嚴重，箭矢沒有補充，狩獵都是分批次進行，有的一支箭都用了幾十次，箭頭都換了好多次，都快沒的換了。
儘管問題很多，但昂哥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來。而是很認真聽眾人講完。最後，昂哥看向果兒問道：「果兒，都記下來了嗎？」
在昂哥的寶座側後方果兒手上拿著一支天鵝羽毛筆，趴在一張桌案上紅著臉說道：「可汗，你們說的太快，我記不過來。」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果兒居然躲在角落裡在寫寫畫畫。昂哥道：「沒關係，記錄多少算多少，拿來我看看。」
眼看大帳里那麼多人都盯著自己，果兒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果兒道：「是」站起來，將寫滿字的一大張羊皮從小桌案上捧起來，鼓足勇氣，在所有部落大人物的注視下，低著頭走到昂哥座前雙手高舉，將羊皮呈遞給昂哥。
昂哥伸手接過羊皮，展開一看果兒將剛剛大家所提出的問題和困難用簡體漢字大部分都記錄了下來。其中不會寫的字果兒也用拼音代替，雖然記錄的不是很全面，而且雜亂無章顯得比較紊亂但這畢竟是果兒第一次嘛。
昂哥表揚道：「嗯，不錯，很不錯，不過還需要繼續努力爭取下一次更好。」聽到可汗的誇獎，果兒心裡美滋滋的。兩隻小手掐著衣角點點頭嗯了一聲。
其他人倒是沒怎麼在意，不過歐陽齡的眉頭微微皺起，不過沒人注意，很快又舒展開了。歐陽齡道：「可汗，不知剛剛果兒姑娘在記錄些什麼？」
昂哥：「也沒什麼，就是我吩咐讓果兒將你們所講的困難和問題都記錄下來，方便本汗隨時查閱。」「哦，想不到果兒姑娘居然識字，不知可汗可否將羊皮給在下一觀？」
昂哥道：「剛剛大家不是都在討論嗎？歐陽先生還需要再看果兒的記錄嗎？」歐陽齡捋了捋下吧上的鬍子說道：「回可汗，非是齡要看羊皮上的內容，而是齡想看看果兒姑娘的墨寶！」
「歐陽先生，小女子識字還不滿一年，恐污了先生慧眼。」果兒忙說道。歐陽齡：「果兒姑娘不必謙虛，可汗都對果兒姑娘稱讚有加，想必果兒姑娘一定有著過人之處。」
昂哥：「先生要看但也無妨，只是先生恐怕看不太懂。」說著將羊皮遞給歐陽齡，原本還滿臉傲氣的歐陽齡從昂哥手上將羊皮接過來以後打開一看。
登時臉上的表情豐富了起來。古代也有簡體字，有些與現在想通，有些意思就不一樣。而且古代記錄很多都是使用文言文，書寫順序是從右往左，由上至下。
而昂哥教給果兒的則是從左到右而且是橫著寫，歐陽齡看著羊皮上密密麻麻的字體，分開看，有些認識，但大部分都不認識。看著像漢字，但大部分都缺筆少划的。
而且其中還參雜著一些歪扭七八的如同鬼畫符一般的東西，看著也不像突厥人常用的粟特文字。歐陽齡嘆了一口氣說道：「恕在下才疏學淺，這張羊皮上的內容齡實在是看不懂，不知果兒姑娘這是用的哪種文字在記錄啊？」
一句話問的果兒有點懵，不明所以的道：「奴婢寫的字都是可汗教的，至於這究竟是哪一種文字，奴婢也不清楚。」
他們的談話讓盧一鳴也好奇了起來，雖然他和歐陽齡平時不太對付，相互之間總有那麼一些隔閡。但是歐陽齡的學識他還是很佩服的，現在歐陽齡居然說看不明白羊皮上的內容這不得不讓盧一鳴產生好奇。
「歐陽兄，是什麼文字令歐陽兄也看不懂？可否讓小弟也看看？」盧一鳴笑呵呵的問道。歐陽齡轉身將羊皮遞給盧一鳴道：「盧兄出身五宗七望之一的范陽盧氏，想必家學淵源羊皮上的內容應該看的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