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馭風者
「可汗,銳金部下一隊兵佐在山中遇到馬匪襲擊,十數人死傷!」洪水道。昂哥面色沉如鍋底,當真是屋漏偏縫連陰雨,行船又遇頂頭風,大遷徙物資的損失還沒有恢復過來,管轄的境內又出現了馬匪,當真讓人頭疼。
「傷亡怎麼樣?」轉向洪水。
「回可汗,起頭一隊士兵猝不及防,死了十幾個個,傷了數十人,余者被擊潰,等銳金率人趕到時,這伙馬匪掠了士兵的盔甲后便逃了,銳金已率人追了下去,派我回來稟告可汗,以後的情況我便不知道了。」洪水道。
「新轄區境內還有很多馬匪?」昂哥問。洪水臉色也有些難看,歐陽齡道:「可汗,若是在中原
多山,貧苦之地,佔山為王的土匪卻是不少的,山高林密,剿除不易,人少了,往往被土匪所趁,人多了,土匪們往林子里一鑽,官兵也是無可奈何,是以這麼多年來,歷朝歷代的匪患卻是從未絕過。但此地方圓數百里都被偵查過,並無其他部族活動的痕迹。」
「那今天這股土匪是哪裡的?頭領叫什麼?」昂哥問道,洪水與盧一鳴二人都是搖頭。「可汗,既然是馬匪,應該是無意間路過的,跨過沙漠,草原,戈壁缺衣少食因此對我們動手了。」歐陽齡道。
昂哥嘆了一口氣,看來只有等銳金回來后才能知曉個大概,銳金帶出去打獵的隊伍精悍士卒有數百,,收拾幾個馬匪料想也不是什麼難事。
帳內一時間冷清下來,眾人臉色都是難看,剛剛的喜悅也被這一壞消息沖得點滴無存。
黃昏時分,銳金回來了,臉色煞是難看,隊伍里一溜被繩索捆了一二十個漢子,料想便是那些劫掠的馬匪了,但昂哥看到用擔架抬著的傷兵和死難的人,心情一下子惡劣到了極點,居然損失了小百十人,當場死亡的便有三十餘人,其餘的輕重傷不等,總之,這些人在這個冬天算是報廢了,不但不能做事,反而要分出一部分人來照顧,即便在昂哥軍中,傷兵營也未雨綢繆地建了起來。但是這些沒死的人估計也完了,因為昂哥已經看到這些死亡之人都被剃成了骨架。
而沒死的也是身上一部分露出了白骨。起初昂哥不過是按照常規建起了傷兵營,但萬萬想不到的卻是這麼早就用上了。而且就算用上了,以現在的條件,這些人也沒一個能救回來。
「傷兵們盡最大努力醫治,哪怕缺胳膊少腿只要能活下來咱們不缺那口吃的。死者就按我們突厥的習俗,好好地安葬了吧。」
昂哥沉著臉盼咐完,轉身便進了帳內,銳金低著頭,跟了進去。帳內,盧一鳴、歐陽齡、禿鷹、巨木、洪水、烈火都在。
「你說說怎麼回事?」
「可汗,這幫馬匪肯定不是一般的馬匪。這幫馬匪襲擊時,目標很明顯,先是打擊這一隊的士兵,猝不及防之下,士兵死了十幾個,其餘的牧民被嚇到了,一轟而散,這伙馬匪將這些士兵全都剃成了白骨,搶走了兵器、馬匹和食物,並逃了。
我得報后,集合了鷹師精銳騎兵追趕,但那伙馬匪甚是滑溜,一直沒能將他們圍殲,反而又讓他們又殺傷了許多人,最後好不容易抓了幾個活口,問明了他們的老窩,我便揮兵攻佔了他們的老巢,捉了這數十人來,但那匪首卻是見機得早,溜得蹤影不見。這幫馬匪刀法犀利比之我們的血刀刀法雖有不足,但也有可取之處,要不是他們人數太少並且被弓箭手壓制,想拿下他們估計傷亡還要更大。」
銳金跪在地上,一臉慚色,手下有五百多精銳士卒,圍剿數十名馬匪,居然有如此高的傷亡,不說他自己慚愧,便連昂哥也感到很是不可思議,一臉怒容。
「自己現在倚仗的幾員大將,雖然個人武力不弱,但先前都沒有領過兵,最多也不過是混混江湖,更沒有接受什麼系統的教育,突然指揮起大股軍隊,顯然能力跟不上去。
這在眼下還看不出來,但日子一久,便現弊端。」想到這裡,昂哥不由臉色憂色,抬眼時,卻見歐陽齡也正看向自己,眼中神色顯然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昂哥想道,自己現在想擁有有經驗的部將顯然是不現實的,只能是在現有部屬中挖掘潛力,好在近期不會有仗打,倒有時間來磨練。
盧一鳴問道:「銳金將軍襲擊你們的馬匪是什麼人。可問清楚了?」
沒有昂哥發話,銳金不敢起來,仍跪在那裡道:「問出來了,叫什麼馭風者!」
「馭風者?」一邊的歐陽齡驚呼起來。「怎麼,這個馭風者很有名么?」盧一鳴轉過頭去。
歐陽齡點頭:「馭風者盤踞在絲路上有年頭了,馭風者是一支在沙漠中橫行的強盜,他們劫掠來往的行路商旅以及各國的外交使團。
他們來無影去無蹤,所有被他們遇到的人都被殺死並剔成白骨。」
聽著盧一鳴和歐陽齡的對話昂哥沒在意,剛剛看到士兵屍體的時候就已經猜到這股馬匪的來路了。如果不是讓自己遇上的話馭風者應該有一天,劫奪突厥使團,吉利可汗聽后大怒,下令騎兵對其進行圍捕。
突厥將領烏勒質率軍追擊,經過一場激戰,馭風者少不敵多被烏勒質收編,一起跟隨突厥賀魯太子。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沒有被烏勒質收編倒是讓自己先遇上了。
管你是什麼人,惹了我,便要你付出代價。昂哥問道:「那餘下的馭風者逃到哪裡去了?」銳金道:「可汗,我們一路急追,那匪首率殘部一路向西,逃到了一片沼澤之中,我們跟了過去,一不小心便陷進去了數人,要不是救援及時,這些人便沒命了。」
「他們逃去了沼澤地?」盧一鳴驚訝地道,「可汗我去看過那可是一片死地。」「那片沼澤是怎麼回事?」昂哥不解地問道。
「可汗,那片沼澤長寬各有數十里,澤內遍布陷阱,別說是人,便是生畜進去,也會掉進陷坑。「那這馭風者為什麼逃去這裡?」昂哥不解地道。
「想是被銳金將軍追得急了!慌不擇路。」盧一鳴道。地上的銳金抬頭說道:「不對,沼澤中有路。」其他人都是遽然而驚,「這怎麼可能,」盧一鳴驚道,其他人的目光都轉向銳金:「銳金,為什麼這麼說,這可是大事,不能兒戲。」
銳金道:「可汗,末將知道,但末將追那馭風者到達沼澤時,那些人毫不猶豫地便進去了,一路去遠,末將的人被陷進去后,這些馬匪還遠遠地叫罵,顯然他們是熟門熟路。看來他們經常出入沼澤,那裡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一條路。」
昂哥:「你起來吧!」銳金道:「謝可汗。」昂哥:「去審一審他們讓他們把該交代的東西都交道清楚。」
昂哥對身邊的禿鷹吩咐道:「禿鷹,你率你手下精銳,去沼澤外布網守著,不管是十天半月,還是更長時間,務必要拿下他們,死活不論。」
昂哥吩咐道,禿鷹手下儘是些個人武力分外出色的好手,在沼澤中去捕捉這些滑溜的馭風者,正是物盡所長。
「末將明白。」禿鷹抱拳領命。窩在沼澤里的馭風者殘部很是鬱悶,很是糾結,縱橫大漠多年,何時曾吃過這麼大的虧,數十個弟兄折損大部,現在他們只不過剩下十來餘人了。
「阿里木,你個王八蛋,老子就說不能搶,你媽那個巴子,說定然沒事,現在老子們被趕小雞一樣趕到了這裡,還陷了幾十個弟兄!」哲巴爾怒罵道,臉上一道寸來長的刀疤泛著紅色,隱隱跳動著。
「頭!」被哲巴爾點名大罵的阿里木哭喪著臉靠了近來說道:「誰想到這些人像被猜了尾巴的貓一般,窮追不捨啊!以往我們遇到的不是這樣啊。」
「我操你啊!你個混蛋簡直就應該下火獄!」哲巴爾猛地一伸手拎起阿里木,哲巴爾身高臂長,拿現在的目光來看,起碼有一米九以上,將僅僅五尺有餘的阿里木懸空拎了起來,「一下子便弄死了他們好幾十個,能不急嗎?現在幾十個弟兄落在他們手裡,還能活嗎?」
阿里木手舞足蹈,「頭,頭,放我下來,小心些,這裡可不是營地,不能隨便亂扔啊,萬一將我扔進了泡子里,那頭你就又要少一個弟兄了。」
哲巴爾又好氣又好笑,「你個混蛋,就是一塊滾刀肉。」將他狠狠地頓在地下,四仰入叉地躺在地上,幾十個弟兄落到了突厥人手中,雖說有些傷心,但也不以為意,畢竟大家都是當強盜的,幹上這個的那天起就沒想過好死,這些年迎來送往,也不知有多少弟兄或死於疾病,或死於殺戮,對生死已是看得淡了,西域就是這麼弱肉強食很容易便能招到新的兄弟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