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此案還沒有完
李元芳到此時才徹底明白了。他連拍額頭：「哦，哦，現在一切都連起來了！當假方謙得知吉利可汗的身份后，立刻上報，而他的上司已經接到了莫度的通知。於是，一場追殺李二的行動就開始了！」
狄仁傑站起身來，微笑道：「現在已經可以這樣說。突厥使團遇害案已真相大白。當務之急，就是儘速破獲這個邪惡的組織，助可汗回國。否則，一旦兩國戰事一起，生靈塗炭，後果不堪設想啊！」
吉利點點頭：「狄公所言極是。」狄仁傑站起身，沉吟片刻，對李元芳道：「我立刻具表，你派千牛衛六百里加急送進京內，請朝廷許我就近調動大軍。可汗，為了您的安全，您要暫時委屈一下，化妝后扮作在下的隨從。」吉利站起身來：「全憑狄公安排。」
夜，清香小築。於風站在金木蘭對面低聲道：「一切都已照您的吩咐安排妥當了。」
金木蘭點了點頭：「你馬上率精幹之士，兵分兩路，一路分頭通知名單上的盟友，讓他們聞風而動。另一路，由你親自率領，即刻前往突厥，將我的計劃告知莫度可汗，請他率大軍提前叩關。再有，今後幽州城中的聯絡地點改在天寶銀號。」
於風應道：「是。」金木蘭強調道：「成敗就在此一舉！」
都督府正堂，狄仁傑、陸大有、李元芳、吉利和昂哥站在地圖前。陸大有伸手指著地圖道：「這是小連子村。洞穴應該就在這個位置上。」
狄仁傑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道：「是時候了，我們也該下去走走了。」李元芳道：「我去通知衛隊。什麼時候出發？」
狄仁傑笑了：「現在就出發。只有我們五個人。」
不久，狄仁傑的官轎在衛隊護從下出了都督府正門，向大街走去。不遠處，牆角後有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道：「跟上。」另一人戴上斗笠跟蹤而去。
與此同時，一輛帶篷子的送菜車緩緩駛出都督府的後門。車裡，狄仁傑又穿上了走方郎中的衣服；吉利臉上沾滿胡碴，身穿青條長袍昂哥扮作小斯，李元芳和陸大有坐在他們對面。
李元芳笑道：「大人這副打扮讓我想起了剛進幽州之時。」狄仁傑微微一笑，點點頭：「那時候，我們給了假方謙一個措手不及。現在，我這個走方郎中，要再給這些禍害百姓的惡賊一點兒顏色看看。」
陸大有笑了起來：「小連子村的鄉親們把眼睛都望穿了，就盼著您這個青天大老爺能早些到達。」
狄仁傑道：「絕不能讓鄉親們知道，也絕不能驚動任何人！這一次的行動要絕對保密！」
山中的夜，靜得可怕，靜得讓人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幾條人影出現在小連子山的山坳里，正是狄公、李元芳、昂哥、陸大有和吉利。
當然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禿鷹以及銳金幾人有在暗中保護只不過離的有點遠而已。陸大有一指前面不遠處的圍欄道：「大人，就是那兒。」
狄仁傑命大有點亮火把。大有晃亮火摺，點著了手中的火把，周圍登時大放光明。狄仁傑一揮手，四人走進圍欄，來到了山壁上的洞穴旁。
五六個巨大的石洞就像是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隨時要將人吞噬。狄仁傑接過火把，四下里看了看道：「走，進洞里看看！」
李元芳道：「大人，我走在前面。」說著，李元芳走在最前面，狄仁傑和吉利夾在當中，昂哥和陸大有走在最後。
五人低著身子慢慢地向前走著。洞中零星的立著幾根木樁，而大多數都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洞穴很深，兩旁的石壁上是人工開鑿過的痕迹。
狄仁傑停住腳步，站在石壁旁仔細地看著，而後伸出手去摸了摸。李元芳問：「大人，怎麼了？」昂哥手持火把說道：「這人工開鑿的痕迹太明顯了，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
吉利訓斥道：「你懂什麼，休要多言。」昂哥：「是。」狄仁傑倒是對昂哥的話很是贊同，說道：「太子殿下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人工所開鑿出來的，殿下不妨再猜猜這洞穴是做什麼的？」
昂哥看看吉利可汗的臉色，吉利：「狄公讓你說你不妨說說看。」吉利：「是，我猜這洞穴無非是三種可能，第一應該是地道運兵用的。第二作為倉庫儲存物資，第三也許是個礦坑開採礦石的。」
五人繼續朝前走，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的石頭堆，它的頂部幾乎碰到了洞頂。狄仁傑走到石堆旁停住腳步，彎腰撿起一塊石頭，說道：「果然讓太子殿下說中了，這是個鐵石礦。」
吉利問什麼是鐵石礦，有什麼用，狄仁傑道：「我做戶部侍郎時曾接觸過。這些石頭中含有很多鐵質，經過大火淬鍊可以煉成鐵塊。中華與突厥兩國和好時，邊境互市，貴國的商人用馬匹換取我國的鐵器。」吉利點點頭說：「明白了。」
李元芳忽然叫道：「我明白了，村民們為什麼會死在這兒。」昂哥道：「我也明白了。」陸大有卻不明白問道：「我怎麼糊塗了，你們明白什麼了？」
狄仁傑道：「元芳和殿下說得很對（他說什麼了啊），他們利用鬼鎮為掩護，抓捕附近的村民充當苦役，送到這裡開鑿鐵礦，冶鍊成鐵，打造兵器甲仗，為起兵謀反做準備。而假方謙則利用官府的名義，發下封山令，任何人不許入內。幾天前，假方謙逆黨被破，我撤銷封山令，他們來不及轉移，即用巨石堵住洞口，引水灌窯，殺人滅口！」
陸大有這才恍然大悟：「啊，是這麼回事！」緊接著狄仁傑咬牙切齒地道：「這群殺人不眨眼的禽獸！不將他們繩之以法，我狄仁傑有何面目見幽州父老！看來，所有癥結所在，就是這個鬼鎮！」
狄仁傑和李元芳決定夜探鬼鎮。而吉利昂哥和陸大有則是返回與大部隊匯合。小鎮矗立在墳崗上，四周閃爍著點點磷火。鎮上所有的房子都沒有門，當然也沒有人，更沒有任何聲響，使這座謠傳中的厲鬼之家，顯得更加凄厲、恐怖。一陣寒風平地而起，遙遠的山巔劃過一道閃電。兩個人影出現在鬼鎮的街頭。狄公徐徐地走著，一雙鷹一般的眼睛四下搜索著。李元芳的手中拿著一柄鋼刀。
又是一道閃電，緊接著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狄仁傑抬起頭道：「要下雨了。」狄仁傑朝街旁的一間房子指了指，二人快步走了進去。（不是沒門嗎，就狄仁傑那體形能走窗戶進去？）屋內一片漆黑。外面，雨已經嘩啦啦地下了起來。一道閃電亮起，二人發現，門前的八仙桌上，竟擺著一碗熱汽騰騰的開水。
李元芳一擺掌中鋼刀：「大人，小心！」又是一道閃電，將屋子照亮。狄仁傑抬起頭來，牆上竟然釘著一個人，齜牙咧嘴，滿面鮮血。狄公一聲驚叫。李元芳問道：「大人，怎麼了？」
狄公一指牆壁：「你看！」
李元芳迅速打著火摺，舉了起來，牆上空無一物。狄公驚呆了。
又是一聲焦雷，緊跟著亮起一道閃電，一個人影投在了牆壁之上。李元芳一聲大叫：「大人閃開！」聲到人到，馬上將狄公一把推到一旁。
說時遲，那時快，破空之聲連連，寒星數點直奔李元芳咽喉而來。李元芳縱身而起，暗器從腳下掠過，釘在對面的牆上。李元芳閃電般回過身來，門口空無一人。狄公問是誰，李元芳說沒看見。狄公道：「元芳，馬上離開房間！」說著，二人快步走出屋去，重新來到街上。
大雨如注，伴隨著一陣陣驚雷閃電，狄公和李元芳頃刻之間便被淋得透濕。二人抬起頭來，登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剛剛還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亮的鬼鎮，此刻竟然燈火通明，每一個房間都亮了起來。而且，每一個房間門前（哪裡來的門啊，剛說沒有門嘛）的八仙桌旁，都坐著四條黑衣漢子，靜靜地望著狄公他們。
一道閃電亮起，街口出現了一個頭戴斗笠的人，靜靜地站在雨幕中。一個聲音喊道：「我早就料到，你一定會來這兒送死的！」
狄仁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來這兒是肯定的。送死倒不見得。」那人道：「哦。是嗎。殺了他！」
房間里的幾十名殺手慢慢走了出來，從四面八方將狄仁傑和李元芳團團圍住，一擁而上。李元芳一聲怒喝，掌中刀幻成一片寒霧，帶著雨水和雷電，發出一陣「嚓嚓」聲。
頃刻間，鮮血四濺，人影飛動，殺手倒下了五六個。然而，剩下的人卻如潮水一般擁上來。李元芳左支右絀，險象環生，他大聲喊道：「大人，快進屋！」
狄仁傑一個箭步躥進旁邊的屋中，李元芳鋼刀連斬，砍翻了幾名殺手，也跟了進去。殺手們狂喊著向屋中撲來，李元芳把住門口，殊死抵抗。
就在這危急時刻，只聽鎮外傳來三聲炮響，緊接著，蹄聲如雷，殺聲震天。眾殺手大驚失色，停止了進攻，向鎮外望去。一隊騎兵衝破雨霧，旋風般殺進鎮來，為首的正是吉利可汗。
殺手們驚呼道；「官軍！」話音未落，騎兵已閃電般撲到近前，寒光霍霍，慘叫連連，殺手們頃刻間便倒下了一片。其餘的四散奔逃，向鎮外衝去。
又是一聲炮響，埋伏在鎮外的陸大有和昂哥率領步兵，猛衝進來，迎頭截擊。殺手們登時星落雲散，被官軍分割包圍。
李元芳手持鋼刀站在門前，狄仁傑站在屋中靜靜地觀察著。陸大有率幾名官軍沖了進來，報告道：「殲敵過半，其餘全部繳械投降！吉利可汗正率官軍搜查餘黨。」
狄仁傑點了點頭：「立刻下令，命眾軍仔細搜查鬼鎮！」陸大有應聲「是！」
天色漸漸發亮。屋中，狄仁傑和吉利對面而坐，二人在說著什麼。吉利連連點頭：「有道理。也就是說，此案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