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鷹蛇生死搏
馬五說了聲「明白」，快步走到第一輛大車前，縱身跳了上去。車隊起動了。吳益之回身上了自己的馬車，向著相反方向駛去。
荒山中，電閃陣陣，雷聲滾滾，大雨瓢潑而下。一道道閃電中，隱隱約約地映照出山頂一座破舊的土地廟。廟裡，一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吉利靜靜地面牆而坐，木然不動。驀地，李二雙眉一揚，眼中精光大熾。
原來，身後，一條蝮蛇從陰影中游出來，停在李二的身前。閃電劃過，將一條人影投在對面的牆壁上。李二沒有動。
青袍人——「蝮蛇」站在面前，他的臉上仍是沒有一絲表情，漫不經心地說道：「深秋竟然有這麼大的雷雨，真是四時不正啊。」
李二還是沒有吭聲，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蝮蛇」道：「若不是你自己在幽州現身，想找到你還真不容易！」說著，他緩緩掏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手，輕輕地將手帕扔在地上。
李二還是沒有動彈，雙眼微合，顯得非常鎮靜。 「蝮蛇」慢慢拔出腰懸的寶劍，輕輕笑了一聲：「你不想站起身來嗎？」對方依然沒有回答。「蝮蛇」悠閑地挽了個劍花：「動手吧。」
一道閃電猛擊下來，伴隨著一聲悶雷。李二的眼睛突然睜開，精光大熾。攻擊開始了，李二幾乎沒有起身，身形閃電般倒縱出去，在空中猛展，竟然落在了「蝮蛇」身後。抓起提前布置好的繩索想要捆住「蝮蛇」。
「蝮蛇」見繩索將要拴住自己，便使了一個旱地拔蔥，身體高高躍起。將要脫困時，李二用腳勾起另一條繩索，一拋，纏住了「蝮蛇」的腳裸，然後往下拉。「蝮蛇」的身體登時一頓，然後被李二重新拉到地面上。
「蝮蛇」並沒有慌張，仍然悠閑地一抖手，寶劍在身前，「錚」的一聲鳴響。繩索已全部被斬斷。
人影晃動，李二已到「蝮蛇」面前。「蝮蛇」臉上掛著獰笑：「你很厲害。但你一定要死。」說著，右手順劍直奔李二咽喉。
吉利驀然回首，他的眼前竟一片閃閃發光的亮點。就像無數幽蘭的瑩火蟲。吉利知道自己倘若避不開這片美麗的劍雨那他就將徹底的長眠於此。他要在這片劍雨穿透自己的身體前逃離此地，就在這驚心動魄生死一線的電石火花間。
一柄血刀凌厲的突入這片劍雨，然後幾朵美麗的刀花在這片劍雨中綻放開來。如不畏寒雨而盛開的花朵。其中一朵「寒梅」開向腹蛇的咽喉！
腹蛇大驚，吉利也驚詫。腹蛇無奈再次撤招，他的身子再次倒飛出去避開那朵要命的「梅花」。
腹蛇的身子這次沒有再撲過來。他身形落地。他看到了李二身邊站著一個人。黑暗中他手中握著一柄彎刀分外醒目，刀身上開了血槽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盯著腹蛇身上有一種逼人的氣勢。—禿鷹
禿鷹期間一直都在暗中保護著吉利可汗，聽從昂哥的指令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露面。跟著吉利在幽州城幾十裡外一片荒山樹林中的土地廟中棲身。
吉利可汗的身手也算不錯，昨晚吉利和李元芳、虎敬暉交手的情況他也看到了。本來那時候他打算出手的，不過經狄仁傑一喊，李元芳手下留情讓吉利全身而退後他就沒有出手繼續隱藏。
不過當時李元芳和虎敬暉所表現出來的武功還是引起了禿鷹的重視。沒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又見到了一個高手，這個身穿青袍的殺手明顯是個和自己差不多的高手。
雖然吉利可汗是個英勇的突厥男兒，但憑他的身手顯然不是這個青袍殺手的對手。所以萬般無奈之下禿鷹只好出手了。
禿鷹的驟然而至雖然出乎腹蛇的意料之外，但他並沒有慌張，反而興趣盎然。腹蛇開口悠閑的說道：「想不到這不起眼的土地廟之中居然有你這樣一個不錯的對手，你很不錯！」
這時禿鷹擋在吉利可汗面前右手持刀防備著腹蛇，然後背對著吉利用一口流利的突厥話說道：「末將禿鷹，奉昂哥太子之命前來尋找可汗救駕來遲望企陛下恕罪！」
吉利一聽禿鷹這口流利的突厥話內心裡是這個激動啊！可算是找著親人了！不過雖然如此，但該有的警惕還是不能少的。
於是問道：「你是昂哥的部下？昂哥怎麼知道本汗在幽州，昂哥現在身在何處？」禿鷹：「太子殿下也在幽州，他發現了莫度可汗的陰謀企圖對您和始畢可汗不利。因此……」
話還沒說完就被腹蛇打斷了，禿鷹和吉利的交流用的是突厥話。可是腹蛇對突厥話是七竅通了六竅剩下的一竅不通。
雖然腹蛇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不代表他糊塗。李二的真實身份他當然知道，而面前出現的這人嘴裡說著一口流利的突厥話不用猜也知道是敵非友。
他剛剛才給狄仁傑下了葯，還有要緊事要辦呢，可沒功夫看他們在這敘舊。說話被打斷禿鷹也很正確，於是對吉利可汗道：「可汗稍等，待末將了結了這賊子。」
禿鷹用刀指著腹蛇用漢話說道：「出劍！」腹蛇緩緩向禿鷹走過去。禿鷹也慢慢向他迎去。當他們相隔有五步左右然後各自不約而同停下。然後他們一動不動盯著對方。雨還在下。雷聲還不時的在夜空中炸響。
一種無形的東西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然後碰撞在一起又向四下擴散開來。
土地廟裡的吉利突然感覺到身體有一種不適的感覺。很快他就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突然口裡吐出一口血身子一時沒站穩倒了下去。
禿鷹這才如夢初醒。吉利剛剛是被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的殺氣所傷。禿鷹看向腹蛇，腹蛇明白了禿鷹的意思。出於對自己的自負，也是對對手的尊重二人從土地廟出來。
兩人還是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雨水肆意拍打著他們的身體。雨水打在他們的臉上他們也都不抬手去擦。
當然，腹蛇有面具，不過也有雨水流了進去打濕了臉。禿鷹伸出舌頭，甜了一下嘴角的雨水，有點咸。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雨水味道。透過雨霧，彼此在對方的眼裡漸漸模糊變形。
腹蛇出劍。劍身如一條幽蘭的閃電在雨夜中閃動。他的劍在雨中揮舞了幾下，若干道劍影升起，千萬點雨點直射禿鷹。雨點后是若干道幽蘭的劍影。
對禿鷹來講戰略上可以藐視對手，但是戰術上絕不輕視任何人。看著率先出手的青袍人，他的瞳孔收縮著，他盯著那片罩向自己的劍雨。一道血紅色閃電劃過天際。也在瞬間照亮了整個夜空。禿鷹出刀了—-血刀！
刀光似血，刀氣如澎湃的海浪。這片刀浪迎向腹蛇的那片劍雨。刀浪劍雨迅猛地撞擊在一起，發出一片刀劍相碰的聲響。強大的劍氣和刀氣讓土地廟外的很多東西都爆裂開來。那場面驚人心魄。
禿鷹的血刀在手中打了一個轉又一刀劈向腹蛇，腹蛇身子騰空而起如圖一隻靈巧的蝙蝠那樣避開禿鷹那要命的一刀。
刀劈空凌厲刀氣把對面的窗框一分為二。腹蛇人在空中以高屋建瓴之勢揮出一片劍影罩向地上的禿鷹。禿鷹大吼一聲手中的血刀在頭頂揮出一片刀影把自己護在刀影之下。
又是一片刀劍相交之聲響起。而彼此都感覺到手腕被震的有些發麻。腹蛇身形落地，手中長劍又揮出幾劍，七道異常凌厲詭異的劍影分七個方位刺向禿鷹。
這是他劍法中非常霸道的一招。與此同時腹蛇面前也閃現六道刀影。六道刀影封住了腹蛇七道劍影中的六道，有一道劍影沒入禿鷹左肩，他的左肩有一隻呑肩獸。
腹蛇那一劍刺在了呑肩獸上。剛想笑出來的腹蛇頓時就是一愣，就在腹蛇以為得手之際驟然又一道刀影閃現。
這一刀直切腹蛇的胸腔。這是禿鷹的第七道刀影。他就要挨那一劍，反正有呑肩獸保護。和腹蛇這樣的高手相拼，不光要有勇還得有謀。
這讓腹蛇沒有料到。禿鷹這招在他看來純粹是下三濫的招數，要不要個x臉。情急之下他無法避開這一刀，但是他畢竟是蛇靈中排名第三的劍靈。
在那電石火花的瞬間腹蛇的身子竟調了個頭，以後背接禿鷹那快如閃電的一刀。用後背接傷的倒不是太深，儘管挨了一刀但是萬分兇險中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趁他病要他命，腹蛇身子躍出禿鷹跟上又是一刀。腹蛇一劍封住那一刀再也不見那悠閑的樣子大叫道：「你瘋了！」
禿鷹不理他一刀接著一刀，一刀被破瞬間又出一刀，腹蛇感覺到森冷的刀影沒完沒了不斷的在自己眼前帶著死亡的氣息閃動著。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死亡的氣息了。面對禿鷹凌厲的攻擊腹蛇的心裡有了怯意，他顯得有些被動了。
他知道他在氣勢上，他已輸了。做賊者畢竟心虛，因為他是偷跑出來的還要趕快回去。於是在氣勢上他就弱了下來。由於心已怯了腹蛇大多的時候都在防守。而禿鷹則如同發瘋的猛虎。攻勢愈加凌厲。
可他腹蛇也不是白給的，一陣大風襲來雨水大量澆到禿鷹臉上趁著間隙腹蛇向禿鷹揮出一片劍雨趁禿鷹閃避之機身子掠出十幾丈，然後幾個起落沖入土地廟一劍刺向李二。
李二當即騰身而起，避開了「蝮蛇」的劍。「蝮蛇」微一側身，袖口閃過一道黑影。李二借著這一頓之際，身形閃電一般躥出廟外，消失在大雨之中。「蝮蛇」也不追趕，喉嚨里發出一陣得意的輕笑。
不過他的後背上卻在不斷的冒血。他沒有去追李二。他對自己毒蛇的毒很有信心。此時禿鷹也反應了過來，瞬間進入破廟二人又打了起來。
剛剛和禿鷹對決一百多招雖落下風但卻未露敗像。他挨了禿鷹一刀，禿鷹挨了他一劍。雖然那一劍沒有傷到禿鷹，但他不認為那是自己武功不如對方，而是對方比他陰險。他們之間的武功應該是在伯仲之間不相上下。
腹蛇感覺差不多之後，心想蛇毒應該已經發作也就不再戀戰他們彼此都不可能輕易擊倒對方。如果他們就這樣打下去不知要打到何時，而最後是誰倒下去也說不準。最大的可能就是兩敗俱傷一起倒下，當然這是他自己想的。
迅速發出幾根無影針，脫離了戰鬥轉身離去。而禿鷹揮刀擋下無影針后腹蛇也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