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巷道
在煮半生飯的時間，許三千上樓在房間抽屜裏找到了幾張一寸藍底相片，這是他之前租這個房子時用留下來的。
“紙錢哪裏有？”許三千想了一會，臉色漸漸蒼白了起來，“留下櫃台裏好像有……”
下到一樓打開抽屜，果然有一疊冥幣放著，這是在楚大爺頭七那頭收回來的，當時被嚇得屁滾尿流都忘記了它的存在。
至於香燭，餐館裏還是有的，按照這裏的習俗，每初一十五都要上香，所以他們備了一點。
晚上11點15分，許三千準備好了一切來到了商店門前，在拐角的中間位置扣下半生飯，插上香燭點燃上。
一個陣冷風吹過，許三千第一次點香沒有點著，當點著時，許三千發現四周地麵竟然沒有火光。
地麵黑漆漆一片，像是有人擋住了燭光的光線，地麵上隻留下一道影子。
“封建迷信，封建迷信……”許三千念道了兩聲給自己壯膽，開口間一團團白霧從他的口中噴出。
許三千縮了一下脖子，周圍的溫度急速下降，像是進入了一個凍肉房。
手中動作不停，許三千很快就點燃了冥幣，陰風吹過，燭火欲熄欲滅，冥幣燃燒後留下來的灰燼被吹得到處都是。
香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火焰吞噬，許三千連唾沫都不敢咽，如果說香燭是它們的飯菜，那個此時咽唾沫無疑就是和它們強食。
接下來就最後一步，許三千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發抖，一寸大小的相片燒了半天也沒點著。
不知道是蹲著腿麻的關係還是什麽，許三千感覺自己的腿越來酸，背脊上被什麽東西壓著，連呼吸也成了困難。
“難不成？”許三千心中冒出了一個驚悚的畫麵，一個他看不見的人正騎在他的背上吃著他的香燭。
手指一抖，相片終於被燒得卷了起來。許三千撐著地麵緩緩地站了起來，接著小心翼翼地往王海龍發廊那邊走。
這一條後巷就隻有那裏有一條小巷中巷了，許三千也就隻知道那一條，其他地方還有沒有，他也不找了。
一步，兩步……
許三千知道自己現在的走路姿勢很像一個駝背的老人，他的腰驅根本就挺不起來，頸椎、脖子也是向前探出，像是被一個人騎在脖子上。
發廊已經關了門，麵前的那兩個發廊標誌性設備也不轉了，不過許三千轉過小巷子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到王海龍。
想來王海龍也是說說，許三千不認為他有這個膽子到巷子裏碰鬼。
巷子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許三千停頓了一會還是踏步走了進去，陰風不斷從巷子的另一頭湧出來，吹得連呼吸也成了困難。
嗒……嗒嗒……嗒
巷子僅能一個人通過，許三千也不清楚它是通往哪裏的，他心裏數著自己的步數，如果不這樣，腦袋有會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個半死。
許三千扶著牆緩步行走，手指間傳來厚重而寒冷的磨砂感。
美食街雖然是才建起不到5年，但是美食街的後街卻是有100多年曆史，不過許三千感肯定這一道牆已經不是他原來的那一副了。
9，10，12……
“15？”許三千突然停下來了，他聽到了多出來了兩個腳步聲，一個在身後傳過來，一個在前麵傳過來。
除非巷子狹窄且盡頭是一副牆，或者是呈“T”字形的結構的話，出現回音也是正常的。
不過單是這樣的話，許三千還不能說服自己，眾所周知音速是340米每秒，這條巷中巷怎麽也沒有34米，最多就十來米，這樣的話，哪怕是有回音以人類的聽力是聽不到一前一後的兩個聲音才對。
許三千咽了一口唾沫，摸了一把冷汗緩緩伸手向前，在手伸到最長的時候，中指指尖突然觸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
牆？
屍體。
屍體，屍體，屍體。
許三千嘴角抽了一下，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屍體了，怎麽也想不回牆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這次沒有了腳步聲，而再次伸手向前時，他卻沒有再觸碰到什麽東西。
那他也沒有辦法，隻能繼續走下去。
嗒……
許三千低著頭想看清楚自己踩到了什麽，鞋子在一瞬間濕透，感覺腳黏糊糊的，像是踩到了融化了的雪糕水。
水？
好吧，是血。
許三千也放棄抵抗了，踩到是血，腦子裏想到的是血就是血吧，他也放棄掙紮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主觀意識的緣故，許三千聞到了一個血腥味，越往前走血腥味也就越重。
在烹飪學校有一門課程，是關於屠宰雞鴨鵝的，許三千對這樣的血腥味還受得了。
隻是他不知道這條巷道本是如此還是他已經進入了“黑暗”，可認真想想，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很恐怖。
血腥的氣味灌滿了許三千的肺腔，走了不知道多少步，他也犯惡心了起來，幹嘔了幾聲。
許三千感覺踢到了什麽東西，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
“死雞？死鴨？還是死豬？好吧，是死人，我知道的。”許三千大步一誇，卻碰到了牆，眼角處微微看到一點熒光。
“是L字形的巷道嗎？”許三千沿著唯一的一條道路前進。
嗒嗒嗒……
身後傳來了一步一步踏水的腳步聲，許三千也不回頭，自己走自己的，就算回頭看去也是漆黑一片。
走了沒有幾步，眼前廓然出現一個小院，許三千發現了前麵的熒光其實是一盞燈。
小院外有一顆黑色的大樹和一些堆放著的雜物，像是沙堆和磚堆。
噠噠噠……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許三千進入巷道就沒有看見過任何東西，他有點想看看後麵的人是誰？
“王海龍？還是其他人？”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站著這裏等那個人出來，許三千繞到了黑色的大樹後麵躲了起來。
說起來也奇怪，許三千觸摸著這個黑色的大樹還真是樹皮的手感，但是抬頭看去依舊漆黑一片，仿佛這顆大樹就隻有一個樹幹。
嗒……嗒……嗒……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巷道裏走了出來，它走的很快，手裏拿著一個籃子，放著一整隻雞，當它走到小院門前時，燈光終於照散了蒙在它身上的黑暗。
“王素珍？！”許三千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