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後巷
“沒事?”白鬆歌咬著牙看向了許三千手裏的鏡子,“那你可以把這塊鏡子給我嗎?我看看。”
“這事情和你沒有關係的。”許三千知道白鬆歌已經看穿了,他也不妨直接說,“隻要你現在出去,打車回老家找到你的那個什麽老仙,我可能還會放心些。”
“那我呢?我能放心你嗎?”白鬆歌瞪了許三千一眼,開始強起了他手上的鏡子,“給我,給我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商場裏還有不少人,不過大部分都被那兩個被砸破頭的人吸引住,倒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許三千和白鬆歌。
叮叮叮……
白鬆歌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就不再和許三千掙鏡子,按下接聽鍵:
“半老仙,你到哪裏了?要死了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剛才……”
“喂,鴿子啊……這邊……”半老仙打斷了白鬆歌話,“司機追尾撞車了,雖然隻是小事情,沒人受傷,但是他和前麵的車主打起來了,我一時半刻趕不過來。”
“那……”白鬆歌心頭一驚,半老仙的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
許三千也聽到了電話了的一部分內容,不等白鬆歌反應,一把將他推倒,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衝出了人群。
“許三千!……”
白鬆歌大喊一聲,接著爆這粗口追了出去。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還不嫌事大地有意無意阻擋了一下白鬆歌的腳步,當他從出人群時隻看到許三千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
“這麽會這樣?!”白鬆歌繼續追,雨滴打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把他的衣服全部打濕,他感覺衣服很重,重到快要把自己壓倒在地上。
就這樣,他也跟著許三千一起拐進了一個彎,不過他又立馬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因為下雨地麵上全是反光著的一灘灘水窪,散發出一股潮濕又惡臭的酸味。
“千?”
巷道深處有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朝著白鬆歌揮動了兩下手,動作極其僵硬和緩慢,像是一台年代久遠的把冰冷機械。
揮了兩下後人形輪廓突然消失了,像是沒有出現過一般。
“不至於,不至於……”白鬆歌咽了一口唾沫,口中喃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不至於”是什麽意思。
“千哥?!”白鬆歌對著巷道深處又叫了一聲。
可惜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複。
“幹了。”他一咬牙,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白鬆歌接著手機的光芒緩緩往前走。
破罐子、啤酒瓶,被水淋濕的包裝袋在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光,白鬆歌握著鼻子縮起了肩膀,他每往前走一步就感覺溫度下降一度。
潮濕與腐爛的氣味在巷道裏徘徊,這裏是它們的地盤,任何事物都要被同化。
“千……哢”白鬆歌一聲未出,他眼角餘光閃過一個人影,他立馬側頭看了過去,“嚇我一跳……是麵鏡子……”
撲通撲通,白鬆歌在這一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鏡子裏自己身邊多出來了一雙腿……
白光在一雙死灰白的大腿上一掃而過,一眨眼見腿又消失了,白鬆歌僵著脖子左右兩邊細細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妥。
“是我自己嚇自己嗎?一定是,半老仙說我還能活很多年的,最近還旺桃花……沒事的,沒事的。”
白鬆歌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想拍清醒自己,“隻要找到許三千,找到他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麽,白鬆歌拿著手機撥打半老仙的電話。
嘟……嘟……嘟……
“喂,我很快就到了,對了,是叫三豐商場吧。”
“喂……半老仙,你問我的生日是新曆還是農曆?”
“什麽生日?是生辰八字!就是你的出生年月日時,各取兩個字我就可以算出來你的命格。”
“咚~”
白鬆歌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音,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已經關機了。
他的眼睛似乎習慣了黑暗,在巷道裏有能看前清楚了一點。
“咚~”
“咚……咚……”
“誰?”白鬆歌腦袋裏一片空白,他隻去看看是什麽東西在發出聲音,似乎隻有知道了是什麽東西發出聲音來他就不會害怕了。
一步兩步,他拐角了一個角,“臥槽!”
一個人站在拐角處用頭輕輕撞了牆。
那個人批頭散發,穿著一身豎條紋的病號服。
白鬆歌心裏毛毛的,說道:“你在幹嘛?精神病?”
那人的衣服上寫著“三豐第三私立醫院”,白鬆歌很快就否定了那個人是精神病人。
三豐私立醫院不是精神病醫院,不會收留精神病人,所以這個穿著三豐私立醫院病號服的人也就不可能是精神病人了。
“疼……我頭疼。”那個人說道。
白鬆歌愣了一下,沒聽出那個是男是女,“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個還想用頭撞牆,白鬆歌立馬將手伸到了那人額頭前。
冷。
“你的額頭好冷。”
……
逃。
許三千也不知道要逃去哪裏,但他知道絕不能待在白鬆歌身邊,他不想牽連別人。
夜風混著小雨刮來,他感覺渾身冷冰冰的,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也累了,呼出來的廢氣在夜間的路燈下成了一縷白霧。
“這是有多冷?”許三千昂起頭看了一眼路燈,一時半會不清楚這裏是哪裏,他便跟著路燈的延伸的方向走去。
越走氣溫越低,空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消毒味道,像是行走在醫院的負一樓太平間裏。
“喂,你是誰?!”
許三千微微抬起頭,發現眼前的道路變得光明而寬闊,路邊還種植紅紅綠綠的花。
道路前方有一個鐵閘攔著,旁邊有一個保安亭,像是小區大門口的格局。
“你是誰?”保安見許三千沒有回應,他打著傘拿起警衛棍從保安亭裏走了出來。
“哦!是楚老啊!”保安看見許三千先是一喜,說道:“最近新聞說有瘋子從醫院逃出來了,我以為是……嘿嘿。”
“哦!”保安接著又是一驚,連忙拉著許三千進入了保安亭,“剛才看見您出門的時候還帶有雨傘的,你雨傘出哪裏了?”
許三千有點聽不清那人說了什麽,在迷糊之中他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毛巾。
“發燒了……”許三千在擦頭發的時候感覺自己額頭很燙,加上又暈乎乎的,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發燒了。
而且他的動作也緩慢了很多,渾身沒有了力氣,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
保安皺著眉搖了一下頭,接著拿起了保安亭裏的電話。
“喂,是楚先生嗎?”
“哦,你老爸剛才說出去買東西來的,現在他回來了……他發燒了,要不你下來一趟?”
“啊?!……不送醫院嗎?”電話裏傳來一段很長的說話聲,保安苦著眉頭看了一眼許三千,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樣吧,無論如何你下來一趟吧,這次隻有我一個人值班,保安亭裏我走不開的。”
保安掛了電話後,對著許三千說道:“楚老,等下我給你一把傘,你自己走到C座,你兒子在樓下接你。”
“楚老?”許三千一愣,半眯著眼睛看了保安一眼,“誰是楚老?你認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