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8 死人買東西
翠姑雖然瘋，可我覺得她可能又沒有完全瘋。我說的話，她是聽的明白的。
徐瑞說，翠姑能不能聽懂，完全取決於是誰在對她說。我和徐瑞說的，她幾乎都聽得懂，而其他人，她便聽不懂。
我明白了，翠姑不是聽不明白別人說的話，而是選擇性的聽不見！我和徐瑞和她說話的時候，都是心平氣和的。可是其他人，不是謾罵，就是調侃！
翠姑雖然人瘋了，可是心裏明白！
新春之際，人們都在走親訪友，挨家挨戶的拜年。超市裏賣的禮品占了絕大一部分。所以，我簡單買了一些東西，就回來了。
從翠姑那裏出來，我就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有個人一直跟在我後麵，我能感覺出來。
我走的快，他便走的快，我走的慢，他便走的慢！
我故意加快了腳步，身後的腳步聲也一直緊緊的跟著我。我走的越快，身後的腳步聲也就越快。
幸好前麵馬上就要到店裏了，可能是因為天已經黑了我還沒有回去，徐瑞有些擔心。此時他正站在門口等我。
“嘿！”
徐瑞發現我的身影之後，立刻大吼了一聲。抄起掃雪的掃帚就朝我跑了過來，我也加快了腳步，趕緊躲到了他的身後。
見徐瑞拿著掃帚趕來，跟著我的人立馬扭頭就跑。隻是因為天黑了，我和徐瑞都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你進屋去。丫的看我追上他不好好教訓他！”
徐瑞憤憤不平，還想著追上去，好好的教訓一下跟蹤我的人。
“算了！你追不上他的！你看那人腳不沾地，走的那麽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很明顯不是人！等等吧！他要是有求於我，還會再來。”
我對徐瑞說道。
加害我，不可能。我來到這裏隱姓埋名，根本沒有人認識我。而且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李木槿這個人了！李木槿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人，叫白思岩！
“是不是又要有生意做了？”
徐瑞十分興奮的問我。
“是啊！你做好準備吧！”
我白了徐瑞一眼，直接進了店。
“妹子，我打算初七，也就是三天之後開張。你看怎麽樣？”
徐瑞問我。
“隨便，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我回答徐瑞。
徐瑞這個紙紮店，說白了就是專門給死人開的。就算是闔家團圓的新年，也會有人離開這個世界。
我對這一行雖然並不了解，可是今天早上，徐瑞也賣了一套壽衣，還有一個骨灰盒！
“誒呀！我差點給忘了！二道街有人家裏辦喪事，讓我給送十個花圈，一個紙黃牛！我這就得給人家送過去，你留在家裏看店。”
徐瑞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輛電動三輪車，匆忙的裝上了東西，就去送貨了。
我獨自坐在店裏，整理著徐瑞做紙紮用的各種顏色的紙。
“有紅色的壽衣嗎？”
我低頭專心的整理著，店裏忽然來了人，嚇了我一跳。
紅色的壽衣？壽衣一般都是黑色，藍色的，哪裏有大紅色的？難道是沒有結婚就去世的少女？
“沒有，都是黑色或者藍色的！”
我頭也沒抬，直接回答道。
“麻煩你幫我找一找，萬一有呢！”
來的人還挺禮貌的。我抬起頭一看，竟然是一個老太太。
我昨天整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啊。徐瑞店裏的東西多，庫房裏我還沒有整理。就像這個奶奶說的，萬一有呢！
“那你在這裏坐著等一下，我去庫房裏給你找找。”
我對來買東西的奶奶說道。奶奶笑嗬嗬的點了點頭，我便進了庫房。
庫房幾乎都被我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紅色的壽衣。我隻好出來告訴這個奶奶：“不好意思，沒有紅色的壽衣。”
“那怎麽辦？我就喜歡紅色。”
買東西的奶奶一臉失望的對我說道。
“這要看逝者的年齡，六十歲以上的，建議買黑色。六十歲以下的，建議買藍色。”
我對這個奶奶說道。
“我給我自己買，我就要紅色。”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自己給自己買壽衣的！大過年的，也不嫌晦氣！
“丫頭，我無兒無女，想提前給自己準備出來。要不然你用紅色的布給我做一身？我生病了，怕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我怕我死了以後，沒有人給我送終，我得提前準備出來呀！”
這個奶奶對我說道。
“可是我不會做呀！”
我對奶奶說道。
“這家老板會。這是我的尺碼，你拿給老板，他就可以做。這是定金！明天晚上我來取，他要是能做，我付剩下的錢。他要是不能做，我把定金拿走。就這樣吧！”
這個奶奶說著，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麵記著她的尺寸，然後又塞給我一張紅票子做定金，沒等我說答不答應，她就離開了。
紙人的衣服，也是徐瑞自己做的。他在這裏幹了很多年了，鄉裏的人都認識他，想來他應該會做吧！
徐瑞回來，我便把事情告訴了他。
“可別鬧了！大過年的，誰能給自己定壽衣？還要紅色的！吃飽了撐的，嫌命長啊？”
徐瑞根本不相信我說的，還覺得我是在和他開玩笑。
“我逗你幹嘛呀？反正就是一個人定的，這是尺寸，這是定金，明天晚上來取。不相信你就去看監控啊！”
我對徐瑞說道。
徐瑞看了一眼寫著尺寸的那張紙，皺起了眉頭。
“這個尺寸怎麽像是給小孩子做的？”
徐瑞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的研究起了尺寸。
他低頭看了半天之後，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十分緊張的問我：“來買東西的人長什麽樣？”
“是個老太太，個子不高，胖胖的，白頭發。”
我把定紅色壽衣老太太的體貌特征描述了一遍，徐瑞竟然咽了口口水，然後翻了一會兒手機，找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你看看，定紅色壽衣的，是不是這個老太太？”
“對，就是她，怎麽了？”
我問徐瑞。不過就是定了一件壽衣，他怎麽這麽緊張呢？
“妹子，你是不是記錯了？這老太太已經死了，我剛剛送去的花圈，就是她的侄子給她定的！今天早上的骨灰盒和壽衣，也是給她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