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 一報還一報

  黃雲笙忽然非常悲傷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他問的這個問題太過於犀利，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雖然未為人母，但也能夠理解，為人父母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那份心情！


  “黃雲笙，這是兩個問題，你不要拿這個問題來對我進行道德綁架！善有善果，惡有惡果。如果當時不是你的母親，來我家禍害我家的牲口，我爸爸也不會在那個時候，選擇傷害你的母親。這是你母親種下的惡因，得到的惡果。而我父親打死你的母親，也種下了惡因，所以他也得到了惡果。你母親得到的惡果，僅僅是她的犧牲，可我父親得到的惡果，不僅僅是他自己的犧牲，還有我奶奶，我媽，甚至連我也未能幸免！不管是報仇，還是報複，你爺爺做的都太過火了！”


  黃雲笙的姑姑，也就是他口中所說的母親，如果不是當初跑進我家的院子，禍害了我家的母雞，我爸爸也不會衝動地提著棍子，去打死了他的母親。


  那個年代，一隻雞就夠家裏半年的生活開銷了。換作是任何一家人，都會做出和我爸爸同樣的舉動。


  他母親種下了惡因，得到了惡果，就算是一報還一報，報複在了我父親的身上，也已經足夠了。可他爺爺就是那麽的惡毒，不僅報複了我的爸爸，還讓我們全家人都跟著遭殃，讓還未出世的我注定了此生的淒苦！

  黃雲笙說他委屈，說他母親冤枉，那我呢？我爸爸呢？我們家又何嚐不委屈不冤枉呢？如果不是他母親闖進了我的家中，或許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或許我們都還有各自的完整家庭，正是因為他母親和我父親當時的衝動舉動，才造成了兩個家庭的不幸！


  可這一切，誰又有什麽辦法呢？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命中注定嗎？上天已經注定好的事情，無論誰做什麽，如何反抗，都沒有改變的能力！與其奮力的反抗，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倒不如老老實實的接受。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真正做到了逆天改命，逆天而行，成功了的人呢？

  “沒錯，我知道這樣的報複行為，非常的不理智！所以，我才會在你父親出事之後，拚命的求著我爺爺，留在了你們家，時時刻刻的圍在你家周圍，生怕我爺爺哪天會再次悲傷來報複你，報複你們家！你說的對，是我母親種下的惡因，我不想讓惡果繼續延續，所以才選擇了保護你！你說我是你仇人家的孩子，那你又何嚐不是我殺母仇人的女兒呢？”


  黃雲笙的話，讓我再次陷入了尷尬，沒有辦法反駁的境界。


  “還有，你說隻是犧牲了我母親一個人，但你可知道，那時候我母親已經被爺爺許配了出去，並且懷有了身孕嗎？所以你父親殺死的，不僅僅是我母親，還有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若不是因為母親當時懷了身孕，我爺爺也不會這麽瘋狂的報複，不會殃及到你，還有你的家人的！”


  我忽然間想起來，好像確實有聽人說過，我的爸爸當時打死的，是一隻懷有身孕的黃鼠狼。


  “槿槿，你知不知道？為了保護你，我硬生生的把這個秘密埋藏在了心底，我明知道那是我的母親，卻在每年祭拜的時候，隻能叫她姑姑！我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卻隻能在爺爺麵前裝作我什麽都不知道！因為如果我一旦把一切挑明，你就沒有活路了！”


  黃雲笙忽然非常激動地走到我跟前，雙手握住了我的肩膀，眼神悲傷的對我說道。


  這一個晚上，我接連遭受重擊，原本以為的一切，現在都被推翻了。我摸著自己的腦袋，那裏麵仿佛有數萬根針，再同時紮一般，生疼生疼的！

  “槿槿，你說你從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從來沒有叫過一聲爸爸，那我呢？我又何嚐不是，從來沒有叫過一聲母親呢？你是一直見不到，而我是每天都能見到，卻不知道站在我麵前的就是自己的母親，我的內心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該有多痛苦？”


  黃雲笙的情緒徹底的失控，俊秀的臉上有眼淚落下。


  我不知道黃雲笙說的是否屬實，所以隻好轉頭向黃青元請教，但是黃青元的表情十分的嚴肅，我在看向夏花，夏花的表情也是一樣的。


  “木槿，我剛剛算過了，黃雲生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實在還是不願意相信的話，那你就再問問黃老太爺吧！”夏花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對我說道。


  可能是在黃雲笙剛剛講述的過程，夏花便已經開始的推算，推算的結果是，黃雲笙並沒有說謊。沒錯，夏花說的對，我是不願意相信，所以便又把眼神放在了黃青元的身上。


  黃青元一個字都沒有說，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什麽都不用說，什麽都不用問，因為黃雲笙說的話的確是事實。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該種下的仇恨早已經種下了。


  轟隆一聲，我的頭頂仿佛有雷炸開了一般！李木槿，你倒是說話呀！剛剛不是還理直氣壯的，說著你的委屈嗎？怎麽現在一言不發了呢？


  “所以，我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仇人了。”


  沉默了許久的我，聲音十分輕的說出了這句話。


  以前我總在想，害了我父親的，是黃雲笙的爺爺，黃雲笙作為他的孫子，我不應該把仇恨牽扯到他的身上。


  可現在事情出現了反轉，我也同樣成為了黃雲笙的仇人，成為了殺害他母親的人的女兒。


  造孽啊！老天爺到底是多麽有想象力，能讓編劇都不敢寫的劇情，在現實生活中上演？

  “槿槿，我從未想過把你當成仇人。就像你所說的，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我們身上。上一輩種下的因，不應該讓我們來承擔果。”


  黃雲笙對我說道。


  “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有問過你自己的內心嗎？咱們兩個身上都背負著仇恨，而且是天大的仇恨！就算我們彼此不把對方當成仇人，可仇恨已經種下。當我最親近的人，害了你最親近的人，你最親近的人，又害了我最親近的人那一刻，仇恨就注定會成為你我之間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黃雲笙，咱們都別傻了，咱們是仇人，這永遠也不可能改變，我們不該成為朋友，我們應該成為敵人，殺紅了眼的那種！”我對黃雲笙說道。


  “李木槿！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我告訴你，表哥不忍心傷害你，可我不一樣！今天，我就要替姑姑報仇，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