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7 水鬼
當黃雲笙附身在我身上那一刻，我就已經什麽都明白了。隻是這樣悲慘的結局，我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我看這個男人挺老實本分的，看他提起女兒時，臉上抑製不住的笑容，就知道他本人有多麽愛護他的女兒。
可當黃雲笙附身在我身上，我看到他女兒躺在河上的畫麵，不用黃雲笙說，我也知道，他女兒已經意外去世了。
“你，你說什麽？”
在聽我說，他找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的時候，沉穩的男人，露出了不淡定的神情。
原本踏踏實實坐在椅子上的他，瞬間站起了身，往我跟前靠近了兩步。
“你冷靜一點，這樣的事情，誰都不希望它發生。可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咱們就想辦法，把孩子的屍體找到。不管孩子是zs還是他殺，咱們都想辦法給孩子一個公道。”
我隻能說，把孩子的屍體找到，通過警方，看看孩子到底是意外失足落水，還是zs，或者是他殺。不管是什麽，都得給孩子一個公道。
其實我很想問問罵孩子的那個老師，孩子的父親生病，母親跑了，正值青春期，老師難道不關心一下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嗎？
任何一個有師德的老師，都會對這樣的孩子，給予更多的關心和照顧，而不是惡語相向，把孩子逼向絕路！
“我女兒，我女兒現在在哪兒？我去接她回家。”
男人已經泣不成聲，黝黑的臉上，大滴大滴的淚水滑落。若非真到了傷心處，堂堂七尺男兒，怎麽可能哭的如同一個孩提般無助？
我閉上眼睛，等著黃雲笙給我靈感，讓我能夠尋找到女孩兒的屍體所在之處。
河，一條不算寬的河。草，很高很高的雜草。房子，一串低矮的，連在一起的房子。煙囪，一個很高，很粗，很大的煙囪。
“磚窯場，就是在磚窯場。一個廢棄的磚窯場。”
我對這個男人說道。
那個煙囪，已經不冒煙了，而且我們三個臨近的村莊，都會有一個磚窯場。不過，我隻能看到是一個廢棄的磚窯場，具體是哪個磚窯場，我並不知道。
“往北，從你們家往北找，哪裏有廢棄的磚窯場？”
一個北字，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我立馬又補充到。
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的電話響了起來。男人接通了之後，哭的更厲害。
“小姑娘，警察給我打電話，說有人在郭家村的磚窯場附近，發現了我女兒離家時候穿的外套，還有書包。你可不可以陪我過去一趟？我女兒一定沒有死，她不會死的！”
郭家村，就在我們村子往北走，十裏以外。想來這個男人，不是南麵王家村的，就是後麵高家村人。
看男人哭的實在是太傷心了，我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不光是我，就連黃雲笙也因此而動容，在心裏告訴我，和這個男人走一趟吧！
“好，我跟你走一趟。”
我起身，囑咐了我媽幾句，叫她不用擔心，我可能會回來的晚一些。叫她如果害怕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或者去小屋找黃青元。
這次出門，我請黃青元不要離開我家，在我家幫我照顧一下我媽。
然後，便和黃雲笙一起，坐著這個男人的電動車，去了郭家村。
我不知道為什麽，每一個磚窯場裏，都會有一個很深的坑。到夏天雨季，那裏麵會存一下的水。
像這樣廢棄的磚窯場裏，每年夏天，不知道有多少條生命，喪生在這裏麵。
就說郭家村的那個磚窯場，自從廢棄之後，每年夏天深坑裏麵，都會淹死人。
有的是懵懂無知的小學生，因為天熱跑到那裏洗澡，結果被淹死。
還有的就是好奇，去摸魚，結果死在了裏麵。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磚窯場設立的，監護遊泳的牌子，就如同一個擺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是該責怪企業的不負責任，還是責怪淹死的人，怪他們自己作死呢？
磚窯場要穿過一片玉米地，然後又穿過一片一人多高的雜草叢，才能到達這個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磚窯場。
現場，已經來了不少圍觀的村民。警察，救援隊，都已經到了現場。蛙人已經整裝待發，正準備潛入水底。
“敏敏！我的女兒啊。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呀，你這樣，讓爸爸怎麽活呀，啊，敏敏！”
男人一見到書包，外套，就忍不住撲了過去，號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抽自己的嘴巴：“都怪我，都怪我！是爸爸沒有照顧好你，敏敏你等等爸爸，爸爸這就來陪你！”
男人說著，就要往深坑裏走，要去陪他女兒。
“這位同誌你冷靜點！現在你女兒是否已經溺水，還沒有確定。請你好好配合，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在救援隊的嗬斥下，男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對，在沒有看到屍體之前，我不會相信我女兒已經死了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女兒沒死，沒死！”
看著情緒變化的男人，我實在無法在打擊他。如果救援隊，真的把她女兒的屍體打撈上來，我真的害怕他會因此而受不了，暈過去，或者，精神失常啊！
男人抱著書包，目光呆滯的看著深坑，他或許正在期待奇跡，等著救援隊宣布，這裏沒有屍體，他女兒或許還活著的消息吧！
沒一會兒，蛙人就浮出了水麵，男人激動的湊了過去：“沒看到我女兒對不對？我女兒沒死對不對？”
蛙人隻是搖了搖頭，說水下全部都是淤泥，雜草，對搜救行動，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蛙人喘息了片刻，又重新潛入水下，開始了新一輪的搜救工作。
男人的希望，也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打破。他十分消沉的坐在深坑的旁邊，我一直站在他的身邊，生怕他一時激動，直接跳進去。
“白費力氣！”
跟在我身邊的黃雲笙，忽然對我說道。
“你說什麽？”我小聲的問他。
“他們這樣，是撈不上來屍體的，所以說白費力氣。”黃雲笙回答我。
“為什麽？我明明看到他女兒，就是淹死在這裏了！”
我又追問黃雲笙。
“水鬼，你聽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