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對遊泳課沒有興趣
“鈔票，隧道，天王，張藝謀，玫瑰。”
關鬥南從床上坐起，伸手摘下粘在自己頭頂的那張便利貼，看著上麵的字先是愣了一會，緊接著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將便利貼夾在枕邊的魯迅小說集裏。
這上麵寫的是他自己整出來的，靠聯想加密的密文。畢竟家裏有個東大的高材生，靠寫中文寫拚音什麽的估計瞞不住，想要既提醒自己又不暴露自己，就隻能用這種笨辦法了。
“鈔票”可以聯想到現金，可以聯想到現在，再聯想到今天；“隧道”可以聯想到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再聯想到穿越；天王是四大天王，意思是今天是穿越來的第四天；張藝謀可以聯想到一部現在還沒有上映的《十麵埋伏》，代表十月，玫瑰則是從“十四號”“二月十四號”“情人節”“情人節送花”聯想到的。
這條密文的意思基本就是，“今天是你穿越的第四天，10月14日留”。在睡前寫下這樣一條便簽，既可以提醒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天數，又能提醒他留意昨天的日期。除了密文基本隻能靠自己硬猜，萬一哪天忘了聯想邏輯就直接完蛋以外都很好。
“不知道今天是幾號了……根據前三天的經曆來說，基本不可能是10月15日。”關鬥南拉了一下當作睡衣穿著的短袖領口，讓熱氣向外散出一些，“從氣溫來看，倒有可能是夏天。”
昨天他在理發店被那位店員小姐說到的日期提醒了一次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日期的跳躍問題，這讓他不由得有點毛骨悚然——明明他是保持著熬夜的狀態想要探究日期是如何跳躍的，可他自己居然忘記了這回事，若不是無意間提到了日期問題，恐怕今天一天內都不會記起來這回事。
不過他也再次確定了，時間的無序跳躍並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比如11月17日出版的報紙上對於“明天”的天氣預測是多雲轉陣雨，而真正的“明天”10月14日則是個大晴天。
是會讓人無意識地忽視混亂時間線的替身能力嗎？或者說，這不過是副作用，真的存在一個可以“攪亂”時間的強大替身？還是說這就是柯南世界的固有模式，在這個世界裏這樣其實才是“正常”，身為穿越者的自己有點不適應而已。
既然有白金之星世界殺手皇後緋紅之王這些堪稱BUG係的時間係替身，那麽擁有“時間跳躍”能力的替身使者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他是針對我嗎？還是說，我隻是一個被額外影響的路人，隻是因為擁有替身而產生了一點點的抗性，能夠在被提醒之後會想起時間線的混亂……那麽其他替身使者呢？三成正人？他會不會也能意識到時間的不對勁？
昨天……嗯，這裏就用昨天吧，自己在阪上涼太和三成正人麵前演了一出戲，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相信。
“失憶以後以為是自己策劃了自己向阪上涼太複仇的舉動從而性格轉變產生了自鳴得意的情緒而對兩人放狠話的關鬥南。”這種帶著超長修飾語的人設關鬥南覺得演得還行，起碼自鳴得意和放狠話他自己挺滿意，角色參考來自於他大學遇到的一個nt同學，幾乎完美闡述了這兩個詞。
如果三成正人真的相信了“關鬥南以為是自己設計的自殺報複行動”，要麽是什麽仇什麽怨係列的繼續動手追殺，要麽就會放下警惕，繼續使用自己的能力。
“能讓動作的結果延後發生”，怎麽想都是一個十分適合暗殺的陷阱能力。在現代社會的無罪推定大環境下，隻要摸清目標的行動軌跡，提前設置好觸媒，再隨便在哪個另外的地方待著，有了同一時間的不在場證明，就永遠不會被懲罰。
那麽，他會在什麽地方使用自己的能力呢……
……
從櫃子裏翻出夏季製服穿上，關鬥南來到了學校，並從路邊的櫥窗裏了解到了今天的準確日期：7月9日。
從我周圍的同學和社會發展的情況來看，起碼還是在同一年裏，也就是1997……除了穿越來的第一天是1998，不過按農曆算也是一年內。
這個年代，手機電腦都是稀罕物，街頭隨處可見公共電話亭。人們獲取即時信息主要靠電視廣播，要麽就是信息要晚上一天的報紙。
來到教室坐下，關鬥南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古怪——簡單來說，男生們似乎有種莫名的躁動與期待，女生們則是對其他男生的狀態表示嫌棄，同時還不斷把目光投向自己這裏。
大概比前幾天投來目光的頻率高了23.67％。
不過這個數字是他隨口胡謅的，他腦子又不是計算機能一下子就算出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數字。
“怎麽回事……”關鬥南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因為他看到了黑板側麵寫著的今日課程，除了數學古日語現代日語之類的課，有一節是他活了這麽久從來都沒上過，但頗有耳聞的。
遊泳課。
真的存在啊，那種女子高中生穿著學校泳裝和男生一起上的遊泳課……稍微感歎了一下，他迅速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不會遊泳。
穿越前雖然是出生在沿海城市，但也僅限於在沙灘上踩一踩玩玩水，之後也沒有興趣和時間去學習遊泳。穿越之後，原身按理說是上過遊泳課，會遊泳的，但無奈沒有繼承下半點記憶。
而且，帝丹高中的遊泳課好像是需要自備泳衣泳褲的，按理說三年級的學生都已經知道哪天該帶什麽了，但關鬥南例外，他根本沒有這種“或許還要帶泳褲”的意識，以為隻準備好課本就好了。
扮演出了問題，不過這也沒辦法，客觀條件限製，我又不記得課程表……還是裝病吧……
穿著泳衣的少女們……其實也就那麽回事。
……
在一眾男生們的煎熬等待中，終於等來了這節遊泳課。女生們都帶著自己的泳衣前往女生專用的更衣室，而男生們就隻能用著教室當臨時更衣室了。
“關同學，你不換衣服嗎？”
在一眾**的男生中，隻有關鬥南這個家夥顯得格格不入，擔任班長的西海徹姑且還是問了一句。
“啊……我今天有點感冒，再加上早上腦子不太清楚，所以沒帶泳褲。”關鬥南揉了揉鼻子，讓聲音顯得有些齉，“今天我大概要和老師請個病假了。”
“這樣啊，那也沒辦法，我想老師應該也會理解的。”
“哼，我看這家夥是擔心被人看到自己的一身肥肉，他苦心營造的型男形象就完蛋了。”阪上涼太在一旁冷言冷語道，這位前混混的身材還是不錯的，至少既不是幹巴雞也不是肥肉鴨。
“好了阪上……”三成正人還是擔任著勸架的角色，伸手拉了拉阪上的胳膊。
“別碰我！……我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阪上涼太的臉色一變，像是沾上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甩開了三成正人的手，見後者怔了一下，才勉強解釋了兩句。
“嗯，你這麽一說確實，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怎麽健康，都是一身水腫出來的虛浮。”關鬥南倒似乎並沒有在意阪上的話，“這都是中午沒能好好吃東西餓出來的呀，可是，我買午飯的錢都去哪了呢？”
“你……哼。”阪上涼太沒想到自己的諷刺話語會被關鬥南掉過頭來成為攻擊自己的武器，再加上他確實理虧，一時間竟被噎得說不出話。
而三成正人則是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
“預備！跳。”
隨著撲通撲通的水聲，第一組的女生們躍入水中，開始向著泳池的另一端遊去。
“呀~果然還是最喜歡夏天了呢。遊泳課也就隻有在最熱的夏天才會開幾次，簡直就是一生中都難得見到幾次的珍寶。”
“喔喔喔，不愧是學生中最成熟的美波，真是……”
“那是，你以為我‘開發’她是白開發的嗎？喂，不許老那麽色眯眯地盯著！也不許叫她的名字！”
“那個，阪上，美波，不，藤本同學她好像對你不怎麽關注啊……”
“嗯？”
“啊，不，沒什麽沒什麽……”
盡管被關鬥南的一席話設計了一番，造成了社會性死亡。但阪上在男生群體裏還是有一定的……應該說威望嗎？
總之，他原先的那個小團體依然有四五個人的樣子，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阪上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混混。
而作為混混，他們自然是要談一些混混的“不健全”話題。此外還包括抱怨帝丹高中為什麽隻有一個遊泳池，不光男女生要分開，甚至男女生內部也要分成好幾組。
“好，到老子上了，你們就瞧好老子遊泳的英姿吧！”
或許他的行為在阪上涼太自己看來很帥，是表明他已經走出了陰影，要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榮耀。但在大多數人看來……嗯，懂得都懂。
被分到了第二組，一直蹲在休息處沒什麽精神的三成正人忽然雙手虛抬，做了個將東西向下拽的動作。
因為他本身就是蹲著，被站在前麵想展示自己“健壯身體”的男生們擋住，所以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舉動……除了一個人。
因為“感冒”而隻能在教室裏坐著看別人上遊泳課，故意演戲來讓阪上以及三成放鬆警惕，戴著不知道從哪裏摸來的墨鏡，此時出現在能夠看到遊泳池的教學樓角落，一直注意著這兩人舉動的關鬥南。
“看到了！”
在三成正人做出那個動作的時候，他的身上浮現了一層虛影，雖然隔得比較遠，但也勉強能看清這個虛影的樣子：
黑白雙色條紋豎向相間，一顆頂端仿佛圓柱形的“頭”，卻沒有眼睛，那個位置被一凹一凸的兩個圓柱所代替。虛影的雙手如同被粘上了許多圈彈簧，又像是章魚的觸須。
在三成正人放下手後，這個虛影將他的動作“重播”了一次，然後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這是三成正人的替身，能力是“將動作的結果延後發生”的替身。
隻有替身使者之間才能看到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