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4.如風如川，無情無定（二十三-故事）
講故事？她哪擅長這個？要不隨便找個漫畫，把劇情給他講一遍好了，這點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可不要用漫畫故事來敷衍我，怎麽說我也算漫畫家，不要小瞧本子畫家。”
似乎是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九風川馬上補充了一句。
“……好吧。”除了“好吧”，她還能怎麽回答呢。
“在講故事前，我想起還有個笑話要講給你聽。”
西野不明白他到底要搞什麽幺蛾子，隻好順著話頭問：
“什麽笑話。”
“你知道精神病院如何判斷一個人有沒有精神問題嗎？”
“不知道，我又不是精神病。”
“三種，第一種，根據把你送入精神病院的人所做的描述，加上幾個簡單的問題，直接在診斷你就是神經病。
第二種，會問你一些很傻吊的、類似於腦筋急轉彎的問題，比如說，告訴你浴缸裏滿是水，然後給你一個勺子和一個盆，選一個把浴缸水舀幹淨，嗯……這個問題姑且問你，你怎麽選？”
西野還真沒聽過這個，隻是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勺子和盆哪個大。
“選盆。”
“哈哈哈哈哈！錯！”九風川放聲大笑，“醫生會告訴你，正常人哪個都不選，他們會拔掉浴缸塞。”
“……這真的不是什麽腦筋急轉彎比賽嗎？”西野默默吐槽一句，“第三種呢？”
“第三種，你說什麽他們都不信，你的一切表現都被視為是某種發病前兆。
當你試圖用第二種醫生測試病人的方式來自我證明，告訴他你會拔掉浴缸塞的時候，他們會一臉詫異的看著你，然後告訴你，正常人不需要證明自己是正常人，會試圖用這種問題證明自己正常的，都是精神病……”
說完，九風川幽幽的歎了口氣。
反應幾秒，西野被這個諷刺式的笑話逗笑了，接著意識到，能如此精辟將這三種總結出來，估計九風川這家夥的經曆一言難盡啊。
“好啦，關於我是怎麽進這個精神療養院的，相信在聽完剛剛那個笑話之後，你已經有所了解，那接下來，就是我要講的故事了，是從歐洲那邊的故事改的，姑且還叫《藍胡子》。
話說從前有一個城堡，城堡裏住著兩個人，一個是男主人藍胡子，一個是管家就叫他大胡子好了。
有一天，藍胡子說自己要去外麵的小鎮，把城堡裏的鑰匙都交給管家保管，但是囑咐他說，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地下室那個房間千萬不能進，千萬。
大胡子管家答應了藍胡子的要求，表示一個房間而已，不進去就不進去唄。
但當主人走後，大胡子立馬找到了那個房間，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門開之後，迎麵一股發臭的血腥氣，煤油燈下的木板上，整齊的擺著八顆整齊的人頭，每一個人頭都麵目驚恐，脖頸處切口整齊，竟然還在流著血。
大胡子驚呆了，因為眼前每一個人頭，都和自己的主人藍胡子長得一模一樣。
這時候，藍胡子出現在他的身後，手上提著斧子，說我就知道你會來開門。
結局很簡單，房間裏的藍胡子頭顱變成了九顆。
九個不自量力的小傻瓜，哈哈哈哈哈……”
九風川講完故事，又笑起來，聲音得意。
可西野完全沒聽懂他在講什麽，她其實聽橋本給她，不，應該是給好奇心旺盛的成員們講過《藍胡子》的故事。
原版的故事裏，打開那個特殊房間的不是管家，而是藍胡子的第七個還是第八個妻子，而那個房間裏都是藍胡子前妻的頭，她們都因為好奇心旺盛死在藍胡子手下……
框架還是那個框架，隻是故事的內核變化了，甚至邏輯上也有不少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隻是她沒聽出變化在哪裏。
“輪到你講了，西野，姐姐。”九風川仰頭靠在牆角。
有句話他沒說：其實你隨便講什麽，我都會配合你完成任務的。
“故事嗎……”
西野也仰著頭，剛剛光聽九風川講了，還沒想好自己講什麽。
講豆一樣桑嗎？不太行，雖然給豆一樣桑做了很多設定，但並沒有一個能講出來的故事。
那麽，就講那個吧。
“從前，有一個關西女孩……”
“她叫西野七瀨？”九風川忽然打斷道。
西野忽然覺得這個九風川的語氣有點耳熟，還有種熟悉的討厭感。
“她叫……東野九瀨。”
“……沒事了，繼續吧。”
西野鬆了口氣，抱著無奈的語氣，開始翻找久遠的回憶。
“東野九瀨從小學開始就內向，在社團裏也被排擠，父母把她看的很死，特別是母親，對她的控製欲異常強烈。
直到高中，才有了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會一起約去神社什麽的。
後來，她偶然通過了某個女子偶像團體的最終甄選，成為了一名idol。
職業培訓很累，平時都不怎麽運動的她，每天光是應付唱歌跳舞，就要花光所有力氣，回家之後更是連遊戲都沒力氣玩兒。
後來……後來就和不少漫畫中的女主角一樣，雖然她自己覺得自己不配，但就是被推到了團體中心位。
不過後來她回顧一路走來的軌跡，確實挺像女主角才能有的經曆。
第三次當center的時候，壓力一如既往的大，不，應該說，比之前還要大。
她很擔心自己搞砸了，她自認為不是能帶領其他成員、激發出其他成員魅力與潛力的人，所以那段時間她很累，非常累。
背歌詞、學舞蹈、練舞蹈、錄歌、錄節目、拍雜誌照、外景祈願、拍MV、出各種節目為即將發售的十一單宣傳、握手會、發博客穩固粉絲……
每一個說出來，都是個簡簡單單的詞匯，可真去做的時候，每一個都耗費心力，還要用恰到好處的淡妝掩蓋黑眼圈和眼袋。
直到意外發生，她在某個本該七點就集合的早上，遲到了二十分鍾。
那二十分鍾，對她來說，是兩天的光怪陸離，和那兩天的經曆比起來，工作壓力真的算不了什麽。
她和另外五個人被困在一輛鬧鬼的公交上，任務達成條件卻是找出並消滅鬼魂，她和另外幾個人，根本就是普通人。
公交車上的每一個人都很可疑，大晚上戴墨鏡的、塗著白粉穿著白無垢的、盲人老太太、裸著上身紋了夜叉的黑道人士，除了她們六個，唯一一個看起來正常點的，是個炒股的年輕人，在屏幕的綠光中，十分冷靜。”
九風川嘴角抽了抽，心說這家夥才是最不正常的，綠成這樣了還那麽冷靜，不是一時沒緩過來，就是馬上要大開殺戒宣泄壓力了。
西野不知道他怎麽想，隻是繼續說後麵的事情：
“她們六個都覺得看起來最正常的，往往就是有問題的那個，但她們猜錯了。
東野九瀨還算幸運，她一個眨眼的功夫，她右邊座位上那個女生就消失不見了，旁邊椅子上滲出大量獻血，沾了她一腳……
她第一次覺得，原本的生活是那麽好，雖然很累，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不用在這大半夜的，和其他幾個來曆不明的家夥，擠在一輛鬧鬼的公交上。
那也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那麽近，隻要那隻鬼稍微歪一點，死的就是她了，而且會死的不明不白。
搞怪節目上，被糊一臉蛋糕也隻是小事一樁，總比鞋跟裏都是黏糊糊的人血強。
隊伍裏不斷有人死掉，車廂裏的血液都快沒過腳踝了，隻剩她和另一個短發女生。
車裏的乘客她們都檢查過了，依然沒找到誰是鬼。
那個女生站到她旁邊，告訴她等下她會引出鬼，但鬼也會解除一次隻能殺一個，還要隔一段時間的限製，除鬼的方法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一定在駕駛位附近。
跟她說完，那女生就衝到車尾，大喊著叫司機停車，東野九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司機已經變成了惡鬼，從駕駛位直撲車尾的那個女生。
她記得好清楚，那一瞬，那個女生的臉，很柔和，也很帥氣，她按女生說的，衝到駕駛位，果然在駕駛位下麵找到一個符咒。
不過還是晚了一點，那個女生死前，應該是想告訴她自己的名字，但隻說出來個姓氏，就被惡鬼擰斷了脖子。
惡鬼沒有瞳孔，眼睛是白色的，臉上爬滿蛆蟲，嘴巴張開，牙上都是血絲，它一口咬掉了那個女生的腦袋。
血柱噴到車頂，噴泉一樣，不美麗，很嚇人，直到那個惡鬼對東野咧嘴尖笑，她才及時觸發了符咒，消滅了惡鬼。
五個人，隻有她僥幸活了下來，還是靠著另一個女生。
實際上，以她的心機水平，那個女生完全可以騙她去車尾，趁她被惡鬼掐住的時候自己去拿符咒，這樣活的就是那個女生。
那個姓源的女生把活下去的機會讓給了她，沒說任何理由……
心裏陰影肯定會有的，三個人不明不白的死在身邊，自己又搭上一輛深夜鬧鬼公交，另一個人把生存機會給了她被惡鬼咬掉腦袋。
每一口呼吸進去的空氣都是冷的，眼前看到的東西都是血紅色，還有那張惡心嚇人的鬼臉……
呼……她第一次因為活著而哭泣……”
“呼嚕……呼……呼嚕……”
打呼嚕聲從角落傳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九風川已經睡著了。
還是聽著毫無敘述技巧，偽第三人稱的自述恐怖故事睡著的。
西野愣了一下，還沒完全從回憶和後怕的勁兒緩過來，沒想明白自己講的催眠效果咋就那麽好。
不過任務完成了，好事。
【組隊任務已完成，兩秒後傳送回準備空間】
…………
現實中，九風川睜開眼，舒了一口氣，心想原來西野第一個任務也是個恐怖任務，雖說她故事講的亂七八糟，但也算對她有了側麵了解。
順便挫敗了“敏智”那個企圖把他都算進去的家夥。
時鍾跳到十二點，九風川躺在床上，剛做準備下床去做個午飯，沒想到……
“彭！”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硬是從一米高的地方砸他身上，砸的他生疼。
再仔細一看，好家夥，這不是西野七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