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時好的眼淚
從醫藥箱中拿出一層紗布,她纏住自己的雙腳,把鞋子裏麵的石子圖釘清空,咬著牙穿了上去。
“我絕不放棄!”
說完,她站了起來,額頭冒著冷汗,她戴上頭盔,手執重劍,抬頭挺胸傲然的上了台。
對麵的周一梅看了看她的腿,她的頭盔沒有戴上,說了一句:“我不會手下留情。”
場地就這麽大,時好的腳受傷,她們怎麽可能看不到。
時好點點頭,賽場上何來留情之說,趁你病要你命,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
縱然是時好再咬牙支撐,對手還是不遺餘力的對她的雙腿做出攻擊,兩隻腳傷拖累了她的行動,再扳回一局之後,時好最終以三分之差,惜敗對手,得了第二名。
周一梅拿下頭盔,上前擁抱一下時好,“你很棒!”
時好拍拍她的肩膀,對她也豎了大拇指,轉身往更衣室走去,頭盔下冷汗連連。
“小師妹!”杜恩早已等著了,時好拿下頭盔,勉強笑了笑,臉都白了。
陸渲大步過來,一把抱起她。
“誒誒。”時好楞了一下掙紮。
“你的腳不要了。”
陸渲說著快速跑進更衣室。
“謝謝。”時好說了一句。
更衣室內,時好坐在椅子上,陸渲單膝跪地,替她拿掉鞋子,剛想動手去解開繃帶,被時好攔住。
“這個就不勞煩你了。”時好嘴唇幹裂,她笑著說。
陸渲撥開她的手,繼續解開。
時好堅持不讓,“腳臭。”
“噗嗤!”杜恩不合時宜笑了起來,周圍本來很緊張的氣氛,被她這麽一打岔消散了不少。
陸渲卻依然麵無表情,“我不介意。”
時好:“……,我介意!”
陸渲看著她,兩人對視……
“時好!”
門口響起男聲,時好抬頭,嘴一撇,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剛剛還堅強的人,一下子崩潰了。
“邵華!”
滿身風塵擋不住他的清雋貴氣,猶如一輪明月帶著灼灼光輝走向她,周圍人自動讓道,陸渲依舊單膝跪在時好麵前。
時好雙手投向邵華,邵華彎下腰,把她攬在懷裏。
“對不起,來遲了。”他的聲音猶如春風,潤人心肺。
時好搖搖頭,趴在他懷裏委屈死了。
杜恩目瞪口呆,剛剛還堅強得像個女戰士,此時就如同嬌滴滴的女娃一樣。他不自覺看向陸渲,隻見此時他已經站了起來,額間的發梢又遮住他的雙眼,看不清裏麵是什麽神情。
“我看看。”
邵華把她放在凳子上,托起她的腳,解開繃帶,鮮血早已經染紅白色的繃帶。
他的手有力沉穩,此時卻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有點顫抖。
襪子已經黏在皮肉上,他停下動作,看向後麵的人群,“麻煩你們出去一下。”
其他人都麵麵相覷,緩慢出去,陸渲站在原地沒有走,邵華看了看他,“你也可以出去一下。”
陸渲站著不動,杜恩拉了拉他的一角,陸渲依然穩如磐石。
時好對著邵華搖頭:“沒事的。”
他眼神暗了一下,重新低下頭,小心翼翼替她脫下襪子。
時好疼得眼淚直流,邵華停下來替她擦擦淚水,“一會就好。”
“小師妹,馬上就好,忍著點。”杜恩在一旁看著都疼。
邵華的額頭冒著汗珠,時好替他擦了擦:“別緊張,我現在不怎麽疼了。”
邵華抿著嘴,替他脫另一隻襪子,褲腳剛摟起來,杜恩倒吸一口氣。
邵華抬頭看了他一眼,杜恩趕緊挺胸,乖乖,這人看起來溫潤,眼神能殺死人!
陸渲的手一下子握緊,雙眼盯著時好的腳,褐色的死皮如同癩蛤蟆的皮一樣,從腳踝一直到腳麵上,很是難看。
邵華渾不在意,他依然小心翼翼替她一點點脫下襪子,襪子離腳的一瞬間,他自己都覺得虛脫了。
一瓶碘酒出現在麵前,邵華抬頭,陸渲拿著碘酒又往前送了送,邵華接過來道了句:“謝謝。”
替時好包紮好之後,邵華抱起她,時好擔憂他的腿,邵華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放心,抱得動你。”
他轉頭對陸渲頷首:“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校方處理,我先帶她走了。”
說完邁步往前走,看起來確實如常人無異。
陸渲站在原處,目送他們離開。杜恩抵抵他的胳膊:“老大。”
陸渲抬起手,那裏似乎還有時好滴落的淚水。
她不是不哭,隻是不在自己麵前哭而已,陸渲自嘲。
“陸渲,原來人家也看不上你啊,我就說麽,一個野種也配談情說愛!”
陸浩雙手插在口袋裏,看向陸渲,滿臉譏諷。
杜恩看向他:“陸浩,你有完沒完。”
陸浩冷嗤:“隻要他活著一天,就一天沒完!”
“夠了!”陸渲看向他:“我最後說一次,陸家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放在眼裏!不要再煩我,否則,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麽!”
陸浩上前:“你能做什麽,你想做什麽?現在就做啊!”
杜恩擋住他:“陸浩,上一輩的恩怨,你為何總是抓住不放,老大從小被丟在山上,差一點喂了野獸!說到底,他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陸浩咬牙切齒:“他無辜?那我因他而死的姐姐無辜不無辜?我支離破碎的家無不無辜?”
杜恩看了看陸渲,對陸浩說:“他那時候才多大,三個月,說句大不敬的話,最有錯的是你父親!”
“我那時候多大?兩個月!”陸浩看向陸渲:“你媽就是個勾引人夫的賤人!”
陸渲一拳頭砸他臉上:“你要找她算帳盡管去,不要再我麵前提起她!”
陸浩摸了摸嘴角的血,“賤人,賤人,我就要提!”
陸渲又揮起拳頭,被杜恩攔住:“老大,現在不能打架,小師妹的事情還等著你善後!”
杜恩推著他往前走。
陸浩叫囂著:“怎麽,你怕了,野種!”
杜恩回頭:“陸浩,再怎麽說你們身上都流著一半相同的血,你們是兄弟。”
“誰跟他是兄弟!”陸浩睜大眼睛:“杜恩,你就是陸渲的一條狗,天天圍著他轉,你們杜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杜恩握緊拳頭,真心想給他一拳。
陸渲轉身,雙目透過發梢,淩厲攝人:“陸家,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