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祖輩糾纏
“時東,你給我出來!”
大年初三,時家的大門被敲得叮當響,時家一家正在屋裏吃早飯呢。
“這大新年的,誰這麽沒禮貌?”
時好嘀咕著,起身開了門,好家夥,外麵站了十幾口人,個個披麻戴孝怒氣衝天,活像吃人的閻王!
“是你!”
時好眼睛一縮,趙連發!後麵跟著的是他的幾個閨女女婿,最最有名的那個市長夫人倒是沒來!
“你爸呢,讓他出來!”
趙連發往裏麵闖,時好隨手拿起旁邊的木棍,“誰敢過這門檻,就做好死的覺悟!”
“光天化日,你敢行凶!”
後麵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說話,時好瞟了他一眼,正是趙家三姑娘趙寶娣的丈夫,頂了時東磚瓦廠廠長位置的薛濤!
時好慢悠悠的說:“國家憲法第三百四十五條第二項明確規定:光天化日,強闖民宅,死傷自負!”
趙連發站住,怒容滿麵:“我不管法不法,今天,你們時家不給我個交代,我砸了你們家!”
“你敢!”時好的木棍往前一橫,高昂著下巴,像一隻鬥誌昂揚的小獅子。
時東住著拐杖,緩慢從堂屋裏出來,時明和邵華護在左右。
他拄著拐,一步一步挪到門口,冷然看向趙連發,“你讓我給你什麽交代?”
趙連發看看他的腿,眼睛睜得很大,“你居然真的站起來了!”
“你讓我給你什麽交代?”時東不理會他,對於趙家人,他什麽廢話都不想說。
趙連發看著頭發已經白了的時東,想到自己的來的目的,收起滿心複雜,說:“時東,我們兩家是有糾紛,可是再有糾紛,你也不該挖了我祖墳!”
時東皺眉,“誰挖你祖墳,別血口噴人。”
趙連發看著他,滿眼血絲:“除了你,還有誰?我要不是今天來替我父母遷墳,我都不知道,我爹的墳被挖的坑坑窪窪,真的是,真的是屍骨無存了……”
他哭得傷心欲絕!再怎麽說那也是他爹,從小最疼他的,今天看到就剩下一塊破棺材板,他渾身冰涼!
趙家人紛紛上前勸說,趙寶娣指著時東:“除了你們時家,還有誰能幹出這缺德的事情!”
時好棍子一甩,砸上趙寶娣的手指:“說話放尊重點!再敢用手指,也沒有必要留著!”
“時好!你就是個流氓!”趙寶娣握著疼痛的手指尖叫起來。
時好咧嘴一笑:“流氓?嗬嗬,你這語氣對流氓是如此不屑一顧?可是你別忘了,你們家不是有個正宗女流氓?你在趙招娣麵前也敢說流氓兩個字?”
趙寶娣氣急,趙招娣是她們趙家姐妹的榜樣和依靠之一,誰敢說她是流氓!
時東看向趙連發:“我時東腿是瘸了,可是心沒有瘸,這種事我不可能做。”
趙連發不信:“怎麽不是你做的,你就是為了報複我爹舉報你爹!”
時東聽了這話,情緒也壓不住,“你還敢說這事,我爹難道不是你爹害死的?他六十多歲的人,你們非逼他跳河以示清白,大冬天的,你們自己怎麽不跳!你們趙家的心一直都是黑的!”
趙連發氣急:“當年你爹和我爹同為地主孫老財家長工,十年那會孫老財被批鬥,家裏的金銀財寶幾乎都被清空。可是你爹被孫老財深夜叫過去,當時出來的時候,我爹親眼看見他抱了個箱子,我爹舉報有什麽錯?你爹就是地主老財的看門狗,就該被批!”
時好看向時明,時明也一頭霧水,沒想到祖輩還有這份恩怨,難怪趙家一直和時家過不去!
時東臉上痛恨,咬牙切齒:“我爹都拿出來給你們看了,就是一些手工的字畫,已經被你們燒了,還想怎麽樣!他老人家和孫老財自小一起長大,難道就不能私下饋贈?你爹不就是嫉妒自己沒有得到嗎?啊?我們家被翻了底朝天,你們搜出什麽東西了?”
趙連發:“好,別的不談,我爹是死在你們家,這個和你們脫不了幹係吧!”
時東真心想給他兩巴掌:“你爹這個偽君子,大半夜翻牆來我家,自己跌死了,還要怪我爹,硬生生逼死了他老人家。你們趙家欠我家的幾輩子都還不清,你還好意思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告訴你,我時東這輩子行得正站得直,今天我還就非得放鞭炮慶祝一番,挖的好砸的好,你們家祖宗十八代都該被人刨了!時明,放鞭炮!”
時明點點頭,轉身進屋,把最大的100響拿出來,後來想想,把家裏其他的零散鞭炮全拿出來,連在一起,結成了一個大鞭炮。
時好真心佩服大哥的智商!
“放!”
時東說了一句,時明在院子裏把鞭炮掛在竹竿上點上。
劈裏啪啦響了好一陣!
時明怕齊眉害怕,進了屋陪她,可是齊眉倒也沒有怕,站在堂屋門口看著,臉上還笑了起來。
趙連發和趙家人眼紅,想要衝進來,被時好攔住,邵華和錢浩也擋在門口,邵華的鳳眼冰冷看著趙連發,逼得他後退一步。
時家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裏裏外外三層又三層。
趙連發心裏發虛,轉而看向時東:“你不承認你爹偷藏珠寶,那你們家時明哪來的錢蓋那些大棚,別跟我說銀行借的,我已經打聽過了,你們家就接了二十萬,那根本就不夠!”
時東被氣笑了:“你今天是來找寶的,還是來為你親爹喊冤的?”
趙連發看了看周圍,心一橫:“我跟你說實話,我爹死的時候,我們兄弟幾個放了點珠寶在麵,現在沒有了,我懷疑是你們把它們藏起來了!”
轟,周圍人群議論紛紛,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說。
時東睜大眼睛,他還沒有開口說話,時好在旁邊嘲諷:“你們家好有錢,你爹和我爺爺都是長工,他死了都有金銀財寶陪著,我爺爺?爸,我爺爺陪葬什麽東西?”
時東歎口氣:“哪有什麽陪葬,他老人家身前交代過,他最喜歡的就是鹹菜疙瘩,死了就把他的鹹菜缸陪了,說省得在那邊連鹹菜都吃不上。”
四大爺這時候也過來,看著趙連發:“趙連發,你爹幹的事情老一輩都知道,就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真當我們時家好欺負?你閨女閨女婿不是有本事嗎?你讓他們去查,現在是法製社會,講究證據,無憑無據的你就來扣屎盆子,沒你這麽做事的!”
林有成騎著自行車,氣喘籲籲,“幹什麽,你們趙家不是全都搬走了,還來找茬?”
趙連發對著他吼道:“你當我願意來這破地方,我不就是想把祖墳搬走嗎?可是我爹墳被人刨了,我怎麽走!”
“破地方?”林有成冷笑:“就是這個破地方養了你們趙家一族人,現在發達了,就不認根,白眼狼!”
“就是,白眼狼!”人群對著趙家指指點點!
“走吧,我們時家村廟小,容不下你們趙家這尊大佛!”
趙連發望著周圍,老臉通紅,忽然看見人牆外,時家大媽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指著:“時家大嫂子,你給我作證,是你說時家的錢來曆不明的!”
裏裏外外幾百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時大媽,時大媽萎縮了一下,轉而理直氣壯:“本來就是,不然他們家哪來那麽多錢蓋大棚,我家時輝可說了,他們家的大棚,一個就要好幾萬,還有那麽多工人工錢,至少五十萬!”
五十萬?
時家村的人目瞪口呆,那得多少錢?九十年代的農村,一百塊的紙幣都是很少的,現在五分錢還到處在流通,八十萬,不得堆滿了屋子?
時大媽一臉得意,看向時家人,她往前蹭了蹭,貼在時東的身邊小聲說:“時東,看在咱們兩家一個老祖的份上,你隻要答應讓我們家入股大棚,我就不亂說,不然的話,嗬嗬……”
時好看著她,這位得有多大的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大媽,您究竟在說什麽?”大棚怎麽可能讓他們家入股!
時大媽一副小人得誌,看著時好,“小丫頭片子,你們家的把柄握在我手裏,若是我說出來,你們家沒有好果子吃。”
時明走過來,儒雅的臉淡然,身上帶著一股壓迫感,道:“大媽,我家蓋大棚的錢確實不是我們自己家,不過這沒有必要跟你們解釋吧。”
他的一雙杏眼,掃視周圍人群,一時間鴉雀無聲。
時大媽往後退了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的錢都是……”
她望後看了看,自以為好心小聲說:“時天給的。”
兩個字一出,時家人的臉色一變,她怎麽會知道時天的事情?
時東一下子愣住,“大嫂,你剛剛說的是誰?”
時大媽得意洋洋,“他以為跟你們聯係上了,就可以撇開我家時輝?做夢吧!”
時明對著時好使了個眼色,時好上前,挽住時東的手:“爸,您的腿不能長時間站著,我扶您進去休息。”
時東依然盯著時大媽:“大嫂子,你剛剛提到了時天?我家的二小子怎麽了?”
時大媽藐視看著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家時天幹的事,別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我還是那個條件,讓我們家入股,我就替你們保密,否則,……”
時東輕輕說:“時天還在服刑,他能做什麽事情?”
“爸,咱們回家歇會。”
時好拉著時東,想要往回走。
時大媽眼珠一轉:“呦,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嘖嘖,如今你們家真的已經是時明在當了吧,時東,你也太沒用了些,看來隻有你一個人被瞞在鼓裏!”
“時明!”時東看向時明,眼裏怒氣叢生,還有被欺騙的傷痛。
時明:“爸。”
時好:“爸!”
時東怒吼:“別叫我爸!你們翅膀硬了,翻了天了!說,時天到底幹了什麽!”
時好焦急:“爸,咱們家大棚的錢怎麽來的,別人不知道您能不知道,那是邵華的啊!”
時明低下頭,他嘴角輕抿。
時東此時心焦得很,“別的不說,你先告訴我,你二哥究竟在哪裏做什麽?”
時好說:“還能在做什麽,他當然還在裏麵服刑了。”
時大媽嗬嗬:“看來你們是不打算答應我的條件了,時東,做嫂子的就告訴你實話啊。”
“大媽!”時家兄妹一起喊。
“大嫂,你說!”
時大媽笑:“你們家時天,現在是個逃犯,逃犯你懂嗎?就是越獄!”
轟,人群炸了。
“爸!”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