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揮刀殉情麽

  寒王回京的消息非常低調,不像出行時那樣滿城皆知。


  蛇皇看著幾個月沒見明顯輪廓更回深遂了的洛熙寒,眸中顯現欣慰。


  “寒王此行,一路辛勞啊。”


  “父皇掛念兒臣,兒臣自是明白。此行沙地,兒臣有負期望,未能完成父皇交派之事,還請父皇責罰。”


  洛熙寒單膝跪地言語誠懇,讓那些準備謹言說他失職的人頓時有些迷惑。


  “二弟所行之處地處荒涼,沙暴來勢凶猛,非意料之內。”大皇子洛熙舞這個時候往前一站,聲音中帶著一絲體涼。


  “父皇,二弟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而且李永也已經革職查辦。還請父皇不要責罰了吧。”洛熙舞拱手說道。


  蛇皇淩厲的眼神掃視著堂下,輕咳一聲。蛇太監立馬將一杯參茶遞上來,蛇皇接過慢慢的品嚐著。


  寒王跪在地上,大皇子站在一旁,眾大臣表示有些懵。


  “陛下,沙地之事臣有不同的見解。”姚進見眾人都垂頭不敢言語,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哦,說來聽聽。”蛇皇將杯子放下,抬手示意。


  “莫沙城城主李永貪贓枉法,如若不是寒王親行,恐怕難以識得他的真麵目。”“往來商客常年被李永壓榨威脅,導致沙地的很多物產難以授得好價錢,當地百姓敢怒不敢言。天高皇帝遠的,他倒是樂得無人能管得及他。”


  姚進說著轉身看了看其他人。“陛下,這些事情,非寒王辦不了啊。”


  “姚臣相所言雖實,但那些枉死的人又作何解釋。”這時朝堂之上一個頗為年長的官員站了出來。


  “李大人指的是那些被圈養的流放官員,他們早年就已經被革職查辦,是陛下皇恩浩蕩感念他們先人為天朝做下的苦勞,才將他們養在沙地。”姚進一甩衣袖不屑的看向那個李大人。


  “這麽些年,他們也該將自己做的罪行有所頓悟了。如今沙暴一起,也算是上天的旨意。投胎重活一世,好好為天朝效命。”


  姚進一番話說的滴水不露,簡直可以稱之為強辭奪理不要臉。


  可偏偏蛇皇對他的寵幸已經達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昏君加奸臣的組合,誰敢有忌議。


  這是光明正大的為寒王的工作失職找借口,朝堂之上一時竟啞雀無聲。


  蛇皇鷹雋般的眸子眯起,掃了眼堂下眾人。


  “沙地流放的官員一夜之間全失蹤影,李永責無旁貸無可推卸。”蛇皇的聲音威嚴十足。“寒王奉命前往沙地,理應將圈養官犯居所進行堪察,以免出現意外。”


  “雖天災難測,但總有失職之處。”


  “兒臣願受責罰,請父皇降旨吧。”洛熙寒適時開口,他聲音懇切,態度端正。


  蛇皇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渾厚的聲音繼續響起。“罰你監修避暑山莊,限時完工,不得有誤。”


  “是,臣必定不會再讓父皇失望的。”


  洛熙舞差點石化了,這也叫罰?


  退朝之後洛熙寒先是去了蛇皇的龍乾宮,蛇皇十分隱晦的問了他的寒疾。


  “寒兒這一路上可還安好。”

  “回父皇,幸得有臨行前於公公送來的藥丸,不然兒臣難保會支撐不住的。”洛熙寒坐在蛇皇床塌前,聲音裏有些苦澀。


  “陛下一直惦記著寒王,隻可惜丹藥製作過程繁複且藥材珍貴難得。不然,陛下哪裏能隻給寒王兩顆呢。”蛇太監於力在一旁趕緊開口說道,察覺到蛇皇不悅的眼神,他才識相的往後退了一步。


  “寒兒,有關那件事,你可有所獲?”蛇皇看著於力將其他人帶出宮殿,才開口問道。


  “回父皇,沙地確有珍寶,可惜兒臣並未察獲。有人說可能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沙暴掩埋了。”洛熙寒看著蛇皇洞察一切的深眸,毫無躲閃的說著。


  “罷了。”蛇皇一擺手,有些無所謂的說道。“朕尋了多年也未果,你去一趟找不到,也屬正常。”


  洛熙寒從龍乾宮出來後就看到臣相府的管家在等著他了,見他出來立馬迎上去。


  十分委婉的講明了臣相邀請他過府的意思,洛熙寒很平和的回了一句。“本王正有此意。”


  然後吩咐夜鷹掉轉馬頭向臣相府去了。


  不出意外的姚可晴已經精心打扮的在等著他了,洛熙寒一進臣相府她早已恨不得撲上來了。


  姚進言語間也是將姚可晴對他的思念表達的一字不漏。


  洛熙寒雲淡風輕的幾句解釋就讓姚可晴感動的差點落淚了,他沒有辦法推拖隻能在臣相府吃了飯。


  飯桌上,姚可晴儼然已經把他當成了丈夫一樣的體貼溫柔。不停的給他布菜添酒,姚進因為在朝堂上為洛熙寒進言保他,所以洛熙寒不得不喝上幾杯以示感激。


  他嘴角的笑清淺惑人,但眼裏卻始終是一片清寒。


  姚進知道寒王一向待人嚴苛,所以對於他的不苟言笑也並沒有多加計較。


  “阿嫵,去給寒王沏些醒酒茶來,免得他一會頭疼。”飯後,姚進看著一手撫額,閉眸皺眉的洛熙寒,對著姚可晴吩咐道。


  姚可晴高興的去給他準備茶水了,姚進讓夜鷹扶著洛熙寒到茶室去休息一會。


  夜鷹看著洛熙寒一直半睜著眸子,隻是眉心皺起,麵上也沒有多不願意,就扶著他過去了。


  茶室已經香氣飄飄,姚可晴正跪坐在矮桌前細心的煮茶。


  旁邊有個軟塌,洛熙寒一走進便順勢有些站不穩的靠坐在了軟塌上。


  夜鷹看著他擺了擺手,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姚可晴想要去扶他,卻發現他似乎很累的樣子,已經開始閉眸休息了。


  男子長身如玉,斜靠躺在軟塌上。


  他一手抬起擋在額頭上,似是覺得光線刺眼,眉心淺皺。一手隨意的放在腰側,手指修長手掌寬厚。


  姚可晴手裏拿著一塊方帕,小心的靠近蹲在他旁邊。


  緩緩抬起小手懸在他的大手上麵手指蜷縮著不敢妄動,洛熙寒不舒服動了身子,姚可晴嚇的立馬想要縮回手。


  卻被他緊緊的握在掌心。


  “蒙蒙。”一聲輕喚讓姚可晴頓時僵在原地,洛熙寒的聲音雖然很低很沉,但她可以聽得出來那不是她的名字。

  就在姚可晴有些羞窘,有些茫目的看著他的時候,手心傳來痛感。


  她驚呼一聲,一抬頭就撞進了男人深潭般的眸子裏。


  洛熙寒鬆開她的手,慢慢的坐了起來。他眼眸深深,麵色不鬱的盯著她。


  “王爺。”姚可晴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收回寒冰般的眸子,洛熙寒起身向門口走去。


  “王爺,茶沏好了,喝一杯吧。”


  “下次吧。”沒有多說,他邁出門檻大步向外走去。


  身後夜鷹追上他的時候已經要走出臣相府的大門了。“王爺?”


  “回府。”洛熙寒掀開車簾,聲音冷冽的說著。


  夜鷹不敢耽誤立馬吩咐車夫啟程。


  姚可晴看著空空的門口,剛剛他坐在那裏離她那麽近。為什麽突然之間她會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厭惡。


  低頭看著被捏紅的手掌,洛熙寒是怎麽了?不喜歡她的碰觸麽,還是覺得她輕浮了。


  馬車上,洛熙寒一臉陰沉,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姚進。”唇齒間吐出的兩個字仿佛淬了冰。


  居然敢在他的酒裏放東西,因為劑量小他一時竟然沒有察覺到。


  有時候他真看不懂姚進,姚可晴與他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他應該知道像洛熙寒這樣的男人,姚可晴無論如何是駕馭不了的。隻是做為臣子籠絡皇子的一顆棋子的話,她倒是十分合適的。


  可是以姚進對姚可晴的疼受程度,他怎麽舍得讓自己的女兒做棋子。


  但是他卻這樣著急的對自己下藥,隻是為了搓合他和姚可晴發生點什麽的話,未免有些多餘。


  畢竟他們已經訂有婚約,而且今在的朝堂之上,不是又一次的證明了他們已經站成一線了麽?

  洛熙寒就算要毀婚也要看看他現在有沒有那個勢力獨撐一麵。


  將手掌舉起,洛熙寒差一點就當姚可晴當成了蘇蒙蒙。


  意識到掌心的異樣,厭惡感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捏碎姚可晴。如果不是強大的自製力,他哪裏來的穩持能夠平和的離開臣相府。


  回到寒王府的時候,洛熙寒的心境已經平和了很多。


  他邁步走進寒洞內,看著躺在那裏呼吸均勻的蘇蒙蒙,臉上的神情終於不再是繃緊的弦。


  將少白拿來的刀和碗放在一旁,卷起袖口露出精壯的小臂,剛準備一刀劃下去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洛熙卿的聲音。


  他大大咧咧的走進來,看著洛熙寒的動作明顯一愣。


  “二哥,你要做什麽?揮刀殉情麽?

  洛熙寒一張臉黑如鍋底,少白在一旁低頭不語。


  洛熙卿將洛熙寒手中的刀子拿過,一臉的扼腕。“二哥,你當真要為了一隻貢品就丟下我一個孤苦伶丁的麽?”


  洛熙寒已經不想看到他了,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滾出去。”


  “不,我不滾,你打死我也不滾,我不能看著你想不開也不做點什麽的。”洛熙卿竟一吸一鼻子無賴似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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