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漢
“喂,小子,醒醒!喂!”
誰呀,這麽煩,吵死了,哎哎哎,我臉怎麽有點痛?
張燁緩緩睜開雙眼,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男子,一直拍著他的臉,旁邊擺放著兩隻木桶和木棍。或許是終於注意到張燁醒了,男子詢問道:“小子你是何人,為何會暈倒在這泉邊?還有為何你衣著如此怪異,莫非你是胡人?”
張燁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砸的直接懵圈,加之剛從昏迷中醒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張開口,又什麽都沒說出。男子見狀,也不催促,靜靜等待張燁回神。
數息過後,張燁眼中恢複了神采,環顧四周,十分陌生,便問道:“這是哪兒?”男子聞之,竟抽出一把匕首,大喝:“果然是胡人,聽你口音便知,沒想到此等偏僻蠻荒之地居然有胡人,你可還有同夥?”
張燁看著鋒利的匕首嚇了一大跳,雖然不太懂男子說的是什麽,但是這武器擺在眼前,還是好好解釋一下吧,“大哥,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子啊,我害怕。”
男子不為所動,隻是暗暗皺眉,心裏直犯嘀咕:“這胡人少年不會說官話,也聽不懂嗎,那還是先把他綁起來帶回去再說吧。”想到這裏,男子從懷裏抽出一段麻繩,舉起匕首威脅道:“小子你別亂動,老實點!”見那少年不懂官話,男子就說起了當地的蠻語,畢竟在此地生活了數年之久,也習慣了說蠻語。
張燁眼神一亮,他終於聽懂了一點點男子說的話,口音有點像自己的家鄉方言,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形式比人強,也就老老實實的伸出雙手任其將雙手綁緊。
強烈的求生欲讓張燁小心的用家鄉話問道:“大哥,我沒錢!你打劫我也沒用,最多就幾百塊。還有,你要帶我去哪啊?”
男子驚訝的看著張燁,原來這小子會說蠻語,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但好歹能交流了。認真綁好張燁的雙手,確保不會讓他能自己解開,男子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暈倒在此?”
張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叫張燁,我.……”張燁此時腦海裏回想起當時的情況。
那天他一個人去縣城裏小有名氣的寺廟遊玩散心,聽說還有一處景點叫漢帝金井。傳說漢武帝劉徹南巡時,口渴了,曾在井邊捧水喝,不小心將一枚金幣掉入井中,因而該井得名“漢帝金井”。出於附庸風雅的心態,張燁走去轉轉。
小路左邊一塊石碑,上書“漢帝金井”四個篆字,右邊一塊石碑,上書金井的傳說來曆。小路盡頭就是金井。周圍一圈的樹木,顯得此地十分幽靜、清涼。半圓形的水泥牆壁約有四五十公分,這是後人重新修繕了之前的破損之處。牆壁下麵是長滿青苔和零散雜草的石壁,露出水麵約尺有餘。水麵光滑平靜,略顯青色,走近細瞧,又變清澈透底。一分大小的泉水往下看竟有些幽深的感覺,不過也在泉底看到不少硬幣。張燁露出一絲會意的笑容,說不定下麵還有幾枚硬幣是老媽丟的,保佑自己好好學習的祝願呢。
突然,一束陽光刺破密集的樹葉,映射在泉底,一個白玉般的玉簡一閃而過,照在張燁的眼底。揉揉眼睛,張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黑色的長條石頭上麵的青黑色苔蘚不知何故,飄落下來一大***露出來裏麵竟然是一塊玉色的,類似於書簡之物。似乎那物上麵刻著字,不過在泉水之中不知浸泡多少歲月,字跡已然模糊不清,總感覺有點像旁邊石碑上的字體。
要不撈上來吧,或許有點價值呢?說幹就幹,張燁在旁邊撿來一根枯樹枝,以手捧水喝了幾口,井水清澈甘甜。再拿水稍微清洗幹淨樹枝,伸入井中撥弄那塊石頭。不曾想那石頭深深陷入井底泥裏,沒有撥開。張燁換個姿勢,張開雙腳,身體微微前傾,手上力量加大,樹枝尖端劃在石塊上,再一使勁,石塊終於鬆動。來不及微微鬆口氣,用力過猛樹枝從石塊邊緣劃過去,失去重心的張掖倒向正前方的井中。
“還好水不深,最多才一米,不能慌,頂多衣服濕透而已”。張燁心想。
“嘭”,水花四濺,張燁稍微一猶豫,大臉直接朝著水底沉去,“反正都濕了,把這水都弄髒了一丟丟,還是直接去撿那塊石頭吧,然後趕緊溜,萬一被人看見了,解釋起來也挺麻煩的。”
在水中睜開雙眼,目光很快鎖定在白玉石塊上,在水中望去,陽光穿過井水折射照在其上,卻有了絲絲神秘色彩。張燁眼中隻剩白玉石塊,目光慢慢癡迷起來,雙手本能般伸過去,想將其占為己有。
稍微一用力,便將石塊拔出,青苔也在這時全部脫落,玉簡終於時隔千年重見天日。白玉無瑕,膚如凝脂,就算張燁再不懂玉石的品質、貴賤,也知道手中這玉簡乃是珍稀之物。更何況這玉簡若為古董,年份久遠些,說不得還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呢,曆史的沉澱啊!
思緒百轉,卻沒注意手中的玉簡慢慢發出光芒,一息間,這白光便籠罩整個人,來不及說話,張燁已失去意識,隨後隨同白光消失在原點。水麵泛起一絲波紋,然後迅速歸為平靜,不留痕跡。
回想起一切的張掖顧不得其他,趕緊向男子詢問:“請問這是何地?”
男子看著眼前的“俘虜”,好心回答道:“此乃豫章郡新淦縣。”
“那……那是哪國?”
“莫非你是山野蠻人,竟不知我大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男子帶著驕傲的語氣,又鄙夷的看著張燁。
“大漢!還好,還好沒到什麽王朝的末年,太平盛世好啊,起碼小命有保障。呃……也不一定。”看著男子手裏的匕首,張燁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不甚懂?還有,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在此?”男子逼問道,隱隱有些不耐煩。
“我乃漢人苗裔,並非蠻人亦非胡人,豫章人士。年少時隨父采購布帛等物來往於長沙,豫章等地,不料竟遇上山賊,家父家母和隨行護衛俱被殺害,唯有不孝子苟全性命倉皇而逃。遁入山林之中迷失方向,所幸被山中蠻人搭救,於是幼年的我便在那安頓下來。如今已過十餘年,在下已長大成人,豫章郡還有叔父,此行便為尋親。途中迷失方向,誤入此地,饑渴難耐,或昏迷在此。”
說話間,張燁假裝神色悲戚,倉促間隻能搬出這套說辭,希望能蒙混過去吧。
“悲哉,原來兄台也有讓人唏噓的往事。”男子歎道,“在下劉康。剛才冒犯了”說著,解開劉燁被縛的雙手。
“多謝劉兄搭救,在下劉燁。小心謹慎並無過錯,不礙事。”劉燁退後一步,彎腰一拜。雖然不知道古人的禮節具體是什麽樣,但是彎腰作揖總沒錯。雖然對劉康這麽輕信自己感到意外,但是能把自己放了總歸還是好事,大不了還可以跑嘛。
“張兄不如先去在下住所,稍作休息,再做打算如何?”劉康熱情邀請道。
張燁猶豫再三,還是點頭答應,“那就叨嘮劉兄了。”剛剛檢查了一下身上,除了口袋裏幾十塊錢,什麽都沒有,手機也不知道掉哪去了。荒郊野外的,天色也不早了,還是去人家家裏安全點吧。。
劉康挑起旁邊的水桶,裝滿兩桶水,走在前頭,“張兄隨我來吧。”
張燁轉頭看了最後一眼大不一樣的泉水,簡陋的土石圍著一股清泉,水不是那水,人也不是那人了。沒有了留戀,放下了幻想,跟上劉康的步伐,走近了泱泱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