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歇斯底裏
邱玉平仍舊沒讓,卻由跪姿轉為了站姿。
從看到懸賞消息,腦際就一片空白的他。所有的尊嚴,僅剩的驕傲,全然不見了。
常豔華死在那個助理的手中。
任由懸賞新聞發酵,那個淪為逃犯的助理隨時都會出事。他頭頂上那把刀,也不確定什麽時間會落下來。
以為失去一切的自己,沒有再值得忌憚的。
真正到了某一程度,邱玉平愕然醒來。才發現,他還有很多東西。
腿斷了,以現在的醫療條件,能治到不影響走路。被人無證據設局送進牢裏的憤慨,回頭去想,未嚐不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他有錢,有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豪宅豪車,有女人,有員工
既然來到這,既然連下跪都肯,邱玉平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求得眼前女人的原諒。
身後漸漸有人在觀察,也有動靜。
他擔心保安會隨時上來,片刻時間都不肯浪費。
擠出來幾分笑意,臉僵硬,眼神閃爍。
邱玉平了解她,比很多人都了解。且隨著心理最後的底線被突破,他反由最初的狂躁,漸漸的冷靜。
他舔了舔嘴唇:“算了,我知道你不可能再給我機會。可是小夢,你真的要聽我說幾句話。這幾句話以後,不管你原不原諒我以前的所作所為,我都永遠消失在你的生活裏。”
“所有發布的微薄我刪,所有對你的負麵詆毀我澄清,開發布會道歉”
夏夢對這些話不感興趣,對這個人也不再有興趣。
她更不想跟麵前這個眼紅口急,十足變態模樣的男人多待哪怕一秒。因為容易感同身受,進而懷疑自己的觀人眼光。
怎麽會,跟這種人談過戀愛。
但對方至少看似冷靜了些,她也慢慢將麵前的古清河拉開。抬眼,擺手讓剛過來的一群保安暫時等在遠處,先不要過來。
沒有聽他說這些不相幹的,她隻好奇前些天還沒臉沒皮,張揚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到底碰到了什麽事,突然間轉變如此之大,不惜下跪。
抬了下女士腕表,她話裏沒有絲毫波動:“我給你三分鍾時間,說。”
邱玉平瞟向古清河,見其不準備回避。僅稍作停頓,就再沒時間顧及。
身前,身後。
都有人在明暗處看著他。
邱玉平特別多的話急著表達,突兀的,眼眶發熱,張口困難。
他雙手揉了揉麵部,極力調整:“小夢,這幾年過的太快了。離開大學好多年,我拚命的回憶,連一件值得去想,願意去想的事情都沒有”
“都三十了快。真的,長這麽大,隻有大學的那一年多,是我覺得最開心的時候。”
夏夢定神:“咱們恰好相反,我長這麽大。隻有大學那一年多,是讓我覺得最惡心的時光。”
邱玉平嗓子動了動,自動忽略了女人諷刺。
“我媽昨天給我打電話,想讓我回去看看她,她住院了。你也知道我情況,警方根本不讓我離開這個區域”
夏夢思維跳躍,下意識記起了當初那個還通過幾次電話的婦女。印象中,是個很溫柔溫和的女人,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什麽病”
邱玉平費力,很艱難道:“治不好的病,醫生說心態好點的話,她能多活兩年。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病情,就她一個人以為,隻是普通的住院治療。”
夏夢怔神:“你還剩一分半鍾的時間。”
邱玉平揉了下眼睛:“在她得這個病之前,我很少會留意這些。什麽都重要,隻有那個沒有太好回憶的家庭不重要。現在不一樣,隻要能讓我回到她身邊,陪她最後一程。多大的代價,都值得。”
夏夢停頓著:“你說這些跟我有何關係。”
“有關係,你幫我把那個懸賞撤掉,我馬上去找警察申請暫時離開這。隻要你饒了我,以後東泰的股份,等我有權限操作的時候,無條件全部給你。”
“聽不懂。”
“你看下新聞,就懂了。”
夏夢狐疑著拿手機按照邱玉平所說的網站翻了翻。半響,恍然的同時,遍體生寒。
她早被丈夫所影響,認為麵前這個男人是個殺人犯。沒有證據,一直也多少不願相信,邱玉平會做出這種事。
如今結合新聞,結合邱玉平的反常,以及他來此說的這些話。
幾乎側麵證明了,丈夫對他的評判殺人犯
若沒做過,怎會因為懸賞新聞,失態至此。
她消化著心裏猜想,又退了半步方才站定:“你緊張什麽還是說,害怕。”
邱玉平顧左言右:“我隻不過不願意看到,亡妻被人反複提及,輿論消費,借此中傷小夢,你放過我。把懸賞金收回”
“等等,等等。你認為是我發的懸賞”
“不是你,也肯定是韓東。對,是韓東”
夏夢滿頭霧水:“他不可能做這個。”
邱玉平急切:“殺人不過頭點地,現在否認這個沒有意義。隻要你肯撤掉懸賞金,開條件,我全答應。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你可以發懸賞,我也可以。你懸賞我妻子的助理,我也可以懸賞你的家庭住址,你家人的行蹤,甚至別的一千萬美元嘛,你有,我一樣有。”
夏夢氣笑了:“我就說邱先生突然轉性了,變成了一條不咬人的狗。果不其然,江山易改,幾句話達不到目的,立刻原形畢露。這樣,知道你有錢。去懸賞,馬上去。現在,滾出我的公司”索性的,直接衝遠處招呼:“你們幾個,把這個鬧事的,送去公安局。”
保安早就擔心因為邱玉平的事會被責備,聽到安排,無不是急於表現。聞聲,馬上就有人上前左右扭住了邱玉平雙臂。
邱玉平臉上獰動,隻被製的動彈不得。
“夏夢,如果你不撤懸賞,咱們走著瞧。隻要老子一天不死,你就休想安穩”
歇斯底裏的聲音,隨著對方被扭進電梯,消失不見。
夏夢心情莫名發沉,一時難以疏解。
古清河尚雲裏霧裏,收回視線的同時,試探拍了下她肩膀:“這人像是瘋子,語無倫次的,你要小心。”
“沒事,我一直都很小心。清河哥,下午回天海就不送你了,我想現在回家休息。”
古清河示意無妨,又忍不住:“你送不送我沒關係,我得送你。走吧,不要跟你司機打電話了,我順路送你回去。”
怕她拒絕,古清河搶先:“我先去開車,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