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靜止
夏明明一個人碰到這種情況會怕,姐夫在,她隱隱生了些興奮感。
窗外景象在迅速向後閃爍,後頭三輛車越逼越近。其中那輛急停的灰色超跑,伴隨著呼嘯聲,流光一般。
梁海全神貫注,臉色沉凝。
這幾輛所謂的豪車,他車也不用下就有把握全部幹翻。但車上有孩子,他始終心存顧慮。
權衡間,尾車距離他架勢的賓利重複靠近。若被超,勢必被迫停。
梁海憨啞著聲線:“坐穩。”
不見準備,雙手利落兜繞,車子就駛出了一個s線,迅速矯正方向。
他的車有一點好處,比後方跑車體型大了快一半,不怕被撞。真的撞上,倒黴的肯定是那幾輛價值不菲,底盤超低的瓷器。
一耽擱,車速不免都被迫慢了許多。
後方三輛車漸漸並排,成了一條線。但不管是哪一輛想超過賓利,皆被迫的急刹,急轉。難越雷池一步。
“臥槽”
那個一開始下車找茬的年輕人踢了一腳,一時竟無計可施。
韓東沒太多心思觀察這些,他抱著孩子,所有專注力都放在女兒身上。
車速被控製到八九十碼的時候,他便不再擔心出什麽意外。
梁海以前在部隊最擅長的就是駕駛,臨時給京裏一些領導都開過車。技術很穩,碰到些三腳貓的飆車族,不會有壓力。
車子性能雖不同,但如果茜茜不在車上。想甩脫這些跑車,輕而易舉。
僵持,看似緊張而又完全掌握中的僵持。
大約過去了十分鍾左右,幾輛車也先後快進入了上京範圍。便在這時,警笛呼嘯聲齊齊而來。遠處,一排至少六七輛打著燈的警車慢慢映入視線。
四點了。
路上車流稀少,警車速度也極快。
韓東目無情緒:“堵一輛”
梁海沉默點頭,一腳將刹車悶到了底,方向盤調轉。寬五十米左右的公路上,尖銳的摩擦聲中,車子近乎脫離引力般調轉過來,逆向行駛。跟那輛還來不及跑的灰色車子擦身而過。
再度掉頭轉彎,梁海駕駛的賓利,眨眼間尾隨在了灰色車子之後,鎖住了對方退路。
三輛追著的車子在見到警車的時候就想跑,有兩輛也確實跑掉了。
但那輛灰色aventador,前路被急停的警車堵住,後路被賓利車尾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不是生死局,車裏的駕駛員也沒拋開生死硬闖警車的魄力。
無奈熄火,暫時停下。
一切暫安靜下來,茜茜還在熟睡中。
韓東身上汗漬密布,已經快染透襯衫。曾被死亡接近,沒有這麽緊張過。但懷裏抱著孩子,他怕梁海駕駛技術生疏,會出一些預料外的變故。
心結密布,他白如紙張的臉上仍無波瀾。負身把孩子遞給嶽母,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那兩個最先挑事的年輕人這會也下車了,大大咧咧的站在原地,看上去不怕警察,蠻不在乎。
“誒,你們哪個分局的,攔我車幹嘛,腦子有坑啊。萬一撞上你們,算誰的責任。”
戴著耳釘,穿著牛仔夾克的年輕人,看著對麵洶湧而至的警察,嗤笑質問。
說著話察覺身後有動靜。
回頭,入目是一張麵無表情的陌生麵孔。心覺不對,年輕人下意識退了一步。
可緊跟著,胸腹像是被什麽重物給撞了。他暈眩著,場景在迅速閃退。
砰的一聲。
一米七多,不算太廋的年輕人被一腳踹了出去。摔在跑車上,車身似乎都有了橫挪的跡象。
年輕人捂著腹部。叫不出,喊不出,貼著車身軟軟滑下,一動不動。
另一人驚喊:“你知不知道爺爺是誰,敢”
隻一句話未完,看到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叫囂刹那轉為恐懼。
領口一緊,往後躲也無用,被韓東抓住領口扯到了近前。
“你爺爺是誰啊”
“哥,哥們。誤會,真的是誤會”
“哪誤會了。”
韓東皮鞋落在了對方腳麵上,碾動。手上又收緊領口,年輕人疼的錐心,身體抖動,愣是喊不出來。
“東哥”
一個警察原地站了片刻,找機會小聲招呼。
韓東將站不住的人丟開:“今兒麻煩你了。”
警察普通話不太圓潤,也不是純正上京腔:“這都警察應該做的,您方便麽,錄個口供。”
客套著,警察瞥了眼地上那個還大口喘息的年輕人:“送醫院,醫藥費先墊出來另一個帶走”
韓東深呼吸,慢慢伸展了下有點僵硬的十指,轉身回到車前。
“梁海,酒店我訂好了,你先把人送過去。我去分局一趟,天亮去找你們”
“小東”
韓東打斷:“媽,這警察是我朋友,沒事的,路上讓梁海給你們解釋。明明,照顧好媽跟茜茜。”
“我知道姐夫”
警車上,韓東跟那名為首的警察同車。
他這才疲倦用手指揉了下發漲的眼睛:“你在通安分局怎麽樣”
警察遞了支煙:“挺好的,剛被調到刑偵那邊。”
韓東沒接:“再熬一段時間,有機會我找人給你們局長遞個話記著,在這別說認識我,有仇家,盯上你就不合適了”
警察不以為然:“沒事,咱規規矩矩的,不怕被人拉著槍斃。怎麽東哥,你煙戒了啊”
“嗯,不太想抽。”
“今兒什麽情況啊。”
“不太清楚,就有人動了點小手腳。”
“要好好查麽”
“查也沒用,除了攔車,這倆人也沒做什麽其它出格的事。能問出來就問,問不出來就把人放了吧開這種車,來頭估計不太簡單,你別趟渾水。”
韓東思索著,發呆,而後掏出警察口袋裏的煙點燃了一支。
有兩天沒抽了,煙霧入喉頗顯辛辣。
他不再跟警察溝通,低頭翻了翻手機,屏保是他女兒的滿月照。
其實不用怎麽查,韓東差不多可以猜出來是誰。
他離開東陽跟趕來上京都不是太隱秘的事情,有心人,想掌握行蹤不難。而那兩個年輕人,又是滿口的上京腔,行事,作風跟他想到的女孩如出一轍、
韓東能想到是誰動手腳,是想不到她敢做這些幼稚而陰毒的事。
不過,他因生活而靜下來的心髒,跳動慢慢劇烈起來。
他低估了某些人無恥,愚蠢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