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梨花微雨（全文終）
怎麽會是這樣？
我強撐起來，想回冥府看看，蕭傾兒摁我躺好，道：“你身子還虛著，瘟疫之事就交給師弟，憑他的醫術定能控製住疫情”
可是冥府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躺得住，執意要起身，蕊蕊推開門跑進來，撲我身上道：“爹爹說不準娘親亂動亂走，要乖乖躺著，蕊蕊已經沒了弟弟妹妹，不能再沒有娘親。”
蕭傾兒道：“師弟讓白羽和秋妍去接了蕊蕊來，古爾和阿朵留守聖宮，若是瘟疫蔓延進了妖魔兩界，古爾會第一時間通知師弟。斕姑姑，師弟都安排了，你就好好修養，在觀心台上等師弟回來。”
如此，我隻能先留在觀心台上。
這一留就是整整兩個月，我幾次想去冥府都被蕭傾兒攔了下來，道：“去了也幫不上忙的，萬一還不小心染上瘟疫，師弟不就更忙了嗎？”
我隻好做罷，白羽見我擔心的實在太多太多，就隔三差五替我走一趟，打探冥府最新的消息。這場瘟疫也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不僅酆都城岌岌可危，凡間屍骨遍地，妖魔兩界也沒能幸免。
仙界要略微好些，平日裏就愛煉藥的仙家有很多，雖然醫術不及宮華，倒也能用藥緩緩疫情。
聽白羽說，宮華領著明子耀他們，還有各派派去增援的人手，天天忙碌在救人與埋屍之間，宮華研製出了根治疫病的藥方，凡人，仙家，還有妖魔，因為體質不一樣，藥方也就不一樣，宮華為此不曉得熬了多少個日夜，人都瘦了一圏。
三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分彼此，放下了正與邪的矛盾，共同應對這場瘟疫。
兩個月後，疫情漸漸消退，宮華才回了觀心台，我正好在睡覺，他就沒有吵醒我。我醒來知道後想去看看他，蕭傾兒又把我攔住了，道：“師弟閉關了，這段日煉藥傷了元氣。”
“我就看他一眼，要不我放心不下。”
“那我陪你去。”
“嗯。”
宮華在他以前用來修煉的靜世閣裏閉關，蕭傾兒放輕腳步帶我進去，我看到屏風後，宮華闔目盤坐，心神歸一，我在屏風旁看了他好一會都沒有發現。
蕭傾兒拽拽我衣角，無聲告訴我該出去了，閉關的時候被打擾很容易亂了心神，導致經脈逆轉而走火入魔。
我返回軒室，白羽在等我，見我回來就迎上來道：“還是沒有冥君和殷姑姑的下落。”
這太蹊蹺了，冥府之君不管身在何方都能感應到冥界的狀況，夜子陌就不可能不知道冥界爆發了瘟疫，他成日裏啥事不管，隻惦記世上的美男子，但也不會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理不聞。
殷音司掌六道輪回入口，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無緣無故不知所蹤，而且按閻王發現夜子陌和殷音不見了的時間來推算，就是在他倆見過宮華前後，也就是說宮華很有可能是最後見過他們倆的人。
我也沒有見到殷音離開聖宮，也許殷音沒跟我說就走了，也有可能她跟本就沒有走，所以綜上所述，他們倆不見了可能和宮華有關係。
披上件衣裳，蕭傾兒見我像是要出去，就道：“要上哪兒嗎？”
“回依斕府，數數府中還有多少侍女侍仆活著。”
“那你要小心些哦，師弟回來時說過瘟疫還要一段日子才能完全驅退，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師弟的藥有人服一兩粒就見好轉，有的人卻是要一兩個月，他們沒好透之前都會染給別人的。”蕭傾兒叮囑道，送我到觀心台邊。
蕊蕊黏著我，怕我走了就不回來，我便親親蕊蕊小臉，道：“乖啦，娘親不會不要你的。”
“娘親，我舍不得你嘛。”
“娘親答應你，天黑之前一定回來。”
我再三保證，蕊蕊才鬆開了我的手，白羽送我到依斕府，但我這次回來不是清點府裏活下來了多少人，而是找段亦。
進到生死殿，值守的侍衛恭恭敬敬向我行禮，我衝侍衛頭勾勾手指，侍衛頭就小跑上來，隨我借一肯說話。
我問道：“段亦在哪？”
“段亦？那個魔頭？冥君赦免了他，之後就沒見過了。”
“什麽時候赦免的？”
“就是華尊上回來生死殿的時候，冥君頒下了赦免的冥旨。”
“段亦還在生死殿的時候住在哪？你帶我去看看。”
“是，姑姑這邊請。”
拐過幾個彎，侍衛頭帶我進了夜子陌種滿奇花異草的後花園，指著園角的屋子道：“就那裏麵，冥君讓他每天給花啊草的澆水。”
“辛苦你，退下吧。”
我稟退侍衛頭，推門進到屋子裏，每個角落都細細查看一番，沒發現可疑的地方，我便去了夜子陌的寢殿，可還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夜子陌不見了，殷音不見了，段亦也不見了，如果這都不叫蹊蹺的話，那還能有什麽事算得上蹊蹺？
去忘川畔喚來四鬼，許久不見，四鬼見著我就圍上來，阿大道：“姑姑啊，我們哥兒幾個差點見不著你了。”
“小四我染了瘟疫，差一點就沒了，酆都城裏亂得不成樣子，根本沒有人管我們，還好華尊及時送來了藥，小四我才能再見到姑姑。”
阿二阿三搬來凳子讓我坐下說話，我問道：“你們可有聽過段亦這個名字？”
“有啊，冥君的新寵。”阿三道。
阿二馬上就推了阿三一把，道：“什麽新寵，段亦是魔頭。”
“管他是什麽都喝下孟婆湯就啥也不是了。”
“他也真得很慘了，聽說被打得見了冥差就發抖。”
“誰叫他欺負姑姑呢。”
“對，該打！”
四鬼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我都插不上話，我便等他們說完後，道：“幫我留意著，如果見到段亦就把他帶到這裏來，然後去觀心台通知我，我最近會一直在觀心台。”
“好的，姑姑說了就是，我們哥兒幾個會留意著的。”
交待完四鬼我才回觀心台，在靜世閣門外站了一會，不知道宮華什麽時出關？明子耀朝我走來，拿目光指指梨花林，我跟他的步子，明子耀邊走邊道：“陪師哥散會步，我們聊聊。”
“嗯。”
“我查清楚了，瘟疫最先開始不是出現在冥界，而是凡間。有幾處挨的近的村子，因為暴雨導致山洪爆發，幾村的人幾乎全死了，屍體沒有及時掩埋很快滋生了瘟疫，冥府的冥差收魂時被染了，這才帶進冥府。”
“這麽說是天災了？”
“嗯。”
我略略放心了些，天災人禍再所難免，隻要不是天遣就好。
明子耀續道：“還好有華尊，是他臨危不亂，周全而又細致的處理著所有事情，不管是仙界還冥界，又或是妖魔兩界，都聽從華尊調遣，分頭行事。我都不敢想，如果沒有華尊局麵會成什麽樣子。所有感染瘟疫的人，用的藥全是華尊一個人煉的，會醫術的照著華尊給的方子煉，但煉出來的藥效果始終不及華尊，為此華尊消耗太多修為，傾兒不想你擔心才告訴隻是傷了些元氣。”
“宮華救了很多人？”
“不是很多，而全部。”
明子耀看了看我，一番猶豫說與不說後，才道：“孩子的事也許另有原因，華尊對三界都如此，何況是他親生的骨肉，從這場瘟疫中可以看出來他仍然是他，那個心懷天下，慈悲眾生的華尊。”
“耀師哥，你有在冥界看到段亦嗎？”我想驗證我的猜測，可明子耀誤解我的意思，道：“你怎麽還想著段亦，因為他，你和華尊形同陌路。這場瘟疫改變了很多，三界的關係，正與邪的分歧，還就是對華尊的看法，我想我應該是誤會他了。”
“孩子一事我會找他問清楚，但段亦的事我也要弄明白。”
“何必呢？初心不負，他還是他，你也還是你，不如就當全過去了，什麽都要再問，像以前一樣和華尊重新開始。”
我知道明子耀是為我和華尊著想，就像已經愈合的傷疤沒有必要再揭開，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宮華究竟在瞞我些什麽。
一段日過去，宮華出關的那天，我在石浮台上煮上一壺昔年封存的梨花茶，他麵前一杯，我麵前一杯，七分為滿。他看上去還有些臉色蒼白，消耗的修為還沒有完全恢複，我便道：“救了那麽多人，還有妖魔鬼怪，那麽你自個呢？會死嗎？”
“不會。”他隻說這兩個字，然後看著我把杯裏的茶喝盡，
我續道：“我比孩子重要，那麽我是不是患了不治之症，有了這個孩子我會死得更快？”
“死這個字聽了就覺得心驚肉跳，我不想再說下去。”他擱下杯子就走，我追上他，欄住道：“段亦呢？你是不是給他超度了？那天夜子陌嘴上隻說需要法力高深的人給段亦超度，但我很清楚，能超度段亦就必須要在段亦修為之上，而世上唯有一人可以，那就是你。”
“是我又怎樣？你原諒了他，是不是就要我也要原諒，我不想，不想！”他繞開我往靜世閣去，擦肩而過，我道：“你剛剛才出關，這麽快就又要閉關了？”
“我不想聽到段亦的名字。”
這個理由好充分，用來回避我再適合不過，我都有那麽一瞬間想要負氣走掉，但我沒有上他這個當，追著他道：“不把瞞我的事全說出來，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不想聽到段亦的名字，我就偏偏要提，你是不是給他超度了？就算不想原諒他，你也還是這麽去做，你用你的墮仙之身超度同為墮仙的段亦，會負出雙倍的法力，餘下的罪孽會雙倍落在你身上。”
“你想多了。”他簡短敷衍我，加快步子想要甩掉我，我小跑著都跟不上，情急之下就一把把他拽住，可是沒有想到我拽著的胳膊如何枯木般輕飄，被我我這一拽，他整個人都踉蹌不穩，扶著軒室的牆才沒有跌倒。
“宮華！”我急得哭，道：“還要瞞下去嗎？是不是死都不肯告訴我！？”
他虛弱的靠著牆道：“你是冥府的後天神官，我死了你也能見得到我，如果我真瞞了你什麽，那就等死了後再告訴你。”
然後他用力掰開我的手，我死拽著不放，拉扯之間，他突得飛快悟住烏青唇，然而疾血噴濺而出，他想捂又沒能捂住。
我慌忙扶穩住他，給他擦血，他打開了我的手，嘴角滲著血對我道：“再不鬆手，你會後悔。”
我顫抖著把手鬆開，他轉身回到靜世閣繼續閉關，我看著手上沾著的血漬，六神無主，衝到主島找明子耀，明子耀得知後急忙趕去靜世閣，而靜世閣裏空空如也，我這才知道去主島的時候，他撇下我，撇下蕊蕊，一個人離開了觀心台。
明子耀趕緊差人尋找，蕭傾兒都顧不上兩孩子，帶著四長老找遍了九渺方圓數百裏。消息傳開，仙界冥界，妖魔兩界，全都加入其中，翻天覆地也要找到宮華。
我去了乾坤印，看到乾坤印的幻象已經沒有了，潛進冰層下麵的水裏找來找去，除了冰冷徹骨的水啥也沒有。乾坤印是沒有具體方位的秘境，隻有入口，如果宮華把入口換到了別的地方，那就不能之人裏進去了。
直到有一天，觀心台上歸來殿，梨花微雨中，我哭著喊他的名字，即便他會死，也要死在我麵前。
他終於出現了，緋影上全是血，而又不複紅光璀璨。
我跑上去抱緊他，道：“不能死，不能死，我什麽都不要了，什麽都不在乎，但你必須在我身邊。”
他身形一軟，緋影就從他手裏掉落，掉在鋪地如雪的梨花上，他如如坍塌了般倒進我懷裏，高大的身形卻輕飄到還不及蕊蕊重，我抱著他跌坐到地上，反複問了他幾遍，他隻道：“奈何橋頭，回首一顧，我若不舍，你可長情？不叫流年虛執妄，隨了暖湯渡離人。”
輕撫我的淚流滿麵的臉，曾經溫潤如玉的手已經失了光澤，而溫柔如昨，可是我剛剛才握住，他的手就從我手裏滑落，緩緩合上的瞳子，隨便我怎麽哭喊他都沒有再睜開看看我。
夜子陌和殷音似從他身體裏被放出來，夜子陌顧不上和我說什麽，合手一緊，將宮華的魂魄收進手心裏，不讓陽光給曬著。
宮華的身體在梨花微雨中化成光斑，被風一吹就什麽都沒有了。
“小斕斕，別哭，他會回來的。”夜子陌道，和殷音一起扶我起來，把我還不知道的所有告訴了我。
和我猜測的差不多，宮華去生死殿侍寢的那晚，夜子陌下了特赦段亦的冥旨，宮華跟著就超度了段亦，然後宮華把夜子陌關進了虛境裏，殷音來聖宮時，宮華騙殷音要先放段亦進輪回道，他才會就範，結果殷音剛放段亦進去，宮華就把殷音給關了，和夜子陌做伴。
後來就是瘟疫的時候，宮華用往花煉了能喚醒前世的靈藥，交給夜子陌時，夜子陌死活不肯收著，逼著宮華說出來不要我和他的第二個孩子，原來是因為他替段亦承擔的罪孽，應驗到了我和孩子身上，我和孩子隻能二選一。
他不想我難過和傷心，就趁還孩子還很小，瞞著我下藥想把孩子打掉。
夜子陌續道：“宮華為段亦超度後，修為大減，本來他不會死，他把我和殷音關在虛境裏，隻是不想讓你知道段亦已經輪回，等打掉孩子，你身子骨好些了再告訴你，也隻有如此，段亦不經輪回普而輪回，你才會平安無事，而他消耗的修為，十年八年總有一天能恢複，不曾想突得鬧一場瘟疫，他煉了那麽的多的藥，回到觀心台時已經油燈枯。
他所謂的閉關，是去把十方凶獸全殺了，不讓十方凶獸在他死後禍亂三界，乾坤印裏因為還有很多禁術，他便換了入口的方位，然後把乾坤印交給了我，他瞞你的事太多，到最後都不肯在他活著的時候放我和殷音出來。
現下，瘟疫已退，三界已寧，憑此他功德無量，即便墮了仙也可以再世為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修仙，重新回到你身邊。”
這就是所有。
從夜子陌手中接過宮華的魂魄，緊緊捂在胸口，把一切悲傷都留在風裏。
入夜，合著蕊蕊的小手，一個字一個字寫下宮華的輪回書，他會重生在一戶衣食無憂的人家，一歲時學會走路，三歲時開始寫字，九歲那年拜在明子耀門下，問道修仙，在他重新修成上仙的那天，夜子陌會把喚醒前世記憶的靈藥給他，他真得早早就安排好了。
蕊蕊邊寫邊問我道：“娘親，我想爹爹的時候怎麽辦呢？”
“我們就悄悄去看他。”
“可以給爹爹送好吃的去嗎？”
“當然可以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和爹爹做朋友？”
“嗯。”
冥差來接宮華，所有人都在觀心台邊等著，我牽好蕊蕊一起走到觀心台邊，畫符入手，放出宮華的魂魄，星光斑駁間，飛花如雨下，他的身影從模糊到清晰。
簡短道別，我和蕊蕊一路送他到奈何橋頭，我道：“下輩子不準再瞞我任何事。”
“好啊。”他挺爽快地答應，但又補了句：“除非你不再哭。”
“不哭就不哭，任憑秋去冬來，花謝花開，觀心台上歸來殿，我等你回來。”如誓如約，溫熱的孟婆湯雙手捧著給他，他接了過去，道：“我超度段亦，直接把他踹進輪回道，就是要他不經輪回譜而輪回，但我那一腳沒有踹偏，他打著滾地進了人道。”
“我會去找他的，暗中安排他和你一起修仙。”
“什麽！？”
飄逸的眉就這樣豎了起來，氣得不顧他是亡魂，我是後天神官，伸手就要來拽我，我趕緊施法護住他，讓他一時半會有實體，可他倒好，一手還端著孟婆湯，一手就拽我進懷裏狂吻。
生生世世，他跟他亦是卯上了。
“爹爹，”蕊蕊癟了小臉，道：“就不親親我嗎？還說要給爹爹送好吃的呢。”
“別鬧，爹爹忙。”
“爹爹……”
“再鬧我要打小屁股了。”
“……”
時光荏苒，古爾取了阿朵，妖魔兩界自從瘟疫過後，以古爾為尊。沒過幾年，耀師哥又當爹了，還是一對龍鳳胎，樂得耀師哥合不攏嘴。
霍東漓和傅青水也沒落後太多，兒女雙全。
讓我想不到的是，夜子陌居然轉了性子，事無巨細地打理著冥界，還和殷音好上了，隻等宮華回來給他倆證婚。
秋妍也嫁人了，是冥府裏的一冥官，惦記秋妍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白羽大了，管不了住了，沒事就空就去勾搭母鳳凰。
一百多年過去，蕊蕊也長成了大姑娘，個子都快和我一樣高了，不再黏著我，而是從我手裏接過了輪回譜，讓我享清福，啥也不用做，就天天等著宮華回來。
這一百多年間，段亦輪回了好幾世，每一世都頗有作為，若是為官，必慈愛百姓，若是從商，必救濟疾苦，他不記得有關我和蕊蕊的一切，不過每一世都沒有取妻，隻收養沒人要的孤兒。
他沒經輪回譜而輪回，此後生生世世都不在輪回譜裏麵，是什麽樣的命運，都由他自己選擇和把握。
觀心台上的梨花還是像我初見時一樣燦爛，壓枝欲彎，每棵梨花樹下都封存一罐我做的梨花茶，等宮華回來後，一起在石浮台上聽風觀雨，品茶香甘醇。我還學會了彈琴，想他時會在琴聲裏哼唱那首曲：
奈何橋頭，回首一顧，若叫流年虛執妄，聽憑暖湯渡離人。
忘川水畔，追溯遙迢，經年不敵發如雪，怎耐浮身殘夢縈。
花非彼岸兮，草亦非斷腸，春風可解塞外蕭瑟乎？
三生石旁，舊燕單織，何來一往情生世，卻使朝夕如陰陽。
“斑斕。”
若問何為夢幻，就是在想他時候聽見他喚我的名字。
“斑斕。”
若問何為真實，那就是尋聲望去，梨花微雨，觀心台上歸來殿，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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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徘徊，幾經糾結，這本文挺到了最後。
頭一回嚐試寫第一人稱，以為不會太難，寫了才知道和第三人稱還是很不一樣，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要怎麽來寫。
在這裏，感謝訂閱文文的友友們，發自內心的感謝，這本文有很多不盡人意的地方，是友友們不嫌棄，一路陪庭前挺了下來。庭前會不斷充實，精進文筆，在來年寫出更好的作品，還請友友不要忘了庭前，和庭前一起期待下場刻骨銘心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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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謝謝責編小雨和蚊喵，你們辛苦了，一並也謝謝阿寶，從庭前的第一本文開始到現在的輪回譜，都是你幫我想名字，挑漏洞，給了庭前太多太多的幫助。
最後，祝大家開開心心，春暖花開時，與庭前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