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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花好月圓

  黑色藥粉用水化開,宮華喝了下去,等到第二天清早都有沒任何不適,他才另備一碗給我,如此試藥,雖然好過他斷掉骨頭來試,但如果藥裏下了毒,他一碗喝下去比斷骨還危險。


  這一夜,我心驚肉跳,害怕睡著他再也醒不過來。


  三天去過,這藥當真很管用,我明顯感覺膝蓋的傷不那麽痛了。宮華把藥的成份摸了個透,原來裏麵有一味很難得的浮屠草,這種種草藥隻有沙漠裏的綠洲旁才生長得有,若非熟知地行的人絕不可能采到。


  段亦煉成這瓶藥費了很大的功夫,我不知道該感謝他還是理所應當的接受,如果我不是他的棋子,他又會不會這麽做?

  碎骨一個月後愈合了,我偷偷看了一眼,膝蓋上的肌膚有著明顯的疤痕,坑坑窪窪的,要多醜有多醜,自己看了都嫌棄。


  宮華找木匠給我做了把木輪椅,說是這樣方便些,可我越看木輪椅越不想往裏坐,坐進去的話不就成殘廢了嗎?碎骨已經愈合,再過段日子應該就可以下地走動,我不急於一時,就在榻上躺著吧,想去的哪話隻管朝宮華伸手,他會抱我去的。


  明子耀先了回棲霞,他一方麵要繼續打探段亦的動靜,一方麵要和各派保持聯係,以便隨時對抗段亦,夜子陌留下來陪我,宮華還去接了殷音和四鬼,觀心台上熱鬧開來,大半夜了都還能聽見四鬼在鬧騰,又是酒又是肉,哥倆好啊,六六順呀,一聲比一聲響亮。


  夜子陌更是夥同殷音和秋妍,要麽撬窗戶偷看宮華換衣裳,要麽遁影守在宮華沐浴的地方。


  宮華對他們格外容忍,沒有為此發過一次火,最多在軒室外布下結界,然後睡到下半夜,等夜子陌他們散了,他才去沐浴。


  我若非行動不便,都想不起膝蓋受過傷,也一直以為再過一段日子,我就可以活蹦亂跳地到處跑了。


  然而我的傷並非我想的這般樂觀,宮華有事去了主島,我半靠在榻上看書,看著看著想去倒杯水喝,這麽簡單的事就不用特意叫秋妍來了,我自己應該可以做到,膝蓋已經一點也不痛了。


  可我隻是試著站起來而已,膝蓋骨就支撐不住得快要裂開,我跌回榻上,直到宮華回來,我都敢也去想我是不是殘廢了。


  試著問他:“我要什麽時候才可以走動?”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問我:“怎麽了?想要什麽東西我幫你拿。”


  我道:“我隻想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走動?像以前一樣。”


  然後他就沉默了。


  過了一會,殷音和秋妍一起來,問我要不要去梨花林裏坐坐,今天陽光正好,適合泡上一杯梨花茶,嗑著瓜子兒曬太陽。


  我沒有說話,宮華也沒說有,殷音覺出些什麽,拿胳膊拐拐秋妍,讓秋妍去叫夜子陌來,然後殷音走到榻邊,像是什麽都不知道地問我:“和華尊吵架了?你們怎麽怪怪的。”


  宮華道:“九渺還有些事要打理,你陪斑斕去梨花林坐坐,我先去忙了。”


  他剛剛才回來,現下又要離開,很像是在回避我,我便不動聲色,聽殷音很是配合的地道了句:“好啊。”


  正好白羽跑來了,殷音就讓白羽幫忙搬軟墊,宮華什麽都沒再說,轉身走掉。


  夜子陌很快也來了,抱起我就去梨花林,還道:“宮華換著花樣給你做藥膳,把你調養得胖了不少,可是總呆在榻上也不好,走,咱們曬太陽去。”


  我道:“我就不能自己走著去嗎?”


  夜子陌馬上抱怨道:“你個小沒良心的,隻許宮華抱你呀?嫁給他就跟我見外起來,太讓我傷心了。”


  殷音也道:“再多養養吧,斑斕,你膝蓋的傷有所好轉,華尊的眉心才有所鬆開,可想你若再傷著哪,華尊的眉心又要緊得連銀針都紮不進去。”


  “師傅,”秋妍搖搖我胳膊,道:“聽冥君和殷姑姑的吧,師傅好久沒有泡茶了,徒兒兒饞得慌。”


  說話間已經到了梨花林裏,夜子陌放在我在軟墊上,續道:“我們都爭著待你好,你就知足吧。再說了,換成別的女子讓我抱,我還肯呢,世間美男子那麽多,我顧都顧不過來。”


  如此,我還能說什麽?盡管心裏已經肯定他們和宮華串通好了,但現下也問出為什麽這麽久,我連站都站不起來?

  白羽去買回點心,我泡上茶,見者有份,夜子陌他們陪我東拉西扯,什麽都聊,唯獨不提我膝蓋上的傷。


  入夜,夜子陌送我回軒室,殷音打著哈欠,衝個揮揮手就去睡覺,我讓夜子陌和白羽也去休息,隻留下秋妍陪我。


  宮華還不見回來,但他讓蕭傾兒來了一趟,說有事耽誤了,要晚一點才能回來。


  我便讓秋妍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這段日子沐浴都是秋妍幫我,秋妍沒有多問,備好沐浴桶和熱水就來幫我脫衣裳,我道:“不用了,我自己洗,秋妍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秋妍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膝蓋的傷可以沾水後,每次沐浴都是我坐在木輪椅裏,秋妍推我去浴桶旁邊,然後又抱又摟,反正就是很費力地把我弄到浴桶裏麵去,我一直以為膝蓋有傷,盡可能不要用力,膝蓋才能早點恢複。


  可現在我不這樣以為了,他們都不願意告訴我實情的話,我就自己來驗證。見秋妍不肯走,我道:“洗澡而已,不會有事的,秋妍,你出去吧。”


  秋妍似要說什麽,我不想聽,還把臉側到一邊,讓秋妍知道再不聽我的話我會生氣的。


  “師傅,那你小心點哦。”秋妍道,幫我把木輪椅推到榻邊,然後才退出軒室,一合上門就撒開腿的跑,我猜她是去找夜子陌商量對策,我便控出法力,隔空把房門閂上,誰要想進來的話,除非把門拆了。


  我撐著木輪椅的扶手,試了幾次還是站不起來,最後全靠胳膊支撐才勉強挪到木輪椅裏。到了浴桶邊,這個大約有兩尺高的浴桶,說實話,我沒有把握能把自己弄去進去。


  果然,我能撐著浴桶的邊直起身子骨,膝蓋也能夠彎曲,但膝蓋承受不了一點點重量,以至雙腿使不出力氣,單靠我一雙胳膊,沒辦法把自己弄進浴桶裏去。


  我殘廢了嗎?

  如此殘酷,叫我如何相信?

  強行試了又試,胳膊直打顫,汗水冒個不停,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我也還是爬不進去,還手上一個打滑,跌坐到冰冷的地上。


  這樣的我,該如何和宮華在一起?他耀眼奪目,無與倫比,而我殘廢了,連站著都吃力,更別說走走跳跳。


  “斑斕,”他回來了,像是知道我要一個人沐浴,敲門後聽我沒有回應,他一掌把房門劈開,急步進來抱我到木輪椅上坐好,再複啟唇,嗓音已經哽咽,他道:“從此以後,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隻求不要再折磨你自己。是我沒用,治不好你膝蓋的傷,若非有段亦的藥,我連你的雙腿都保不住。”


  我管住眼淚,隻道:“膝蓋上的傷到底有多嚴重?”


  “膝蓋骨不止碎裂,連帶一部皮肉都殘缺了,加上嚴寒導至創麵壞死,即便現在已結疤,以後也不能行走,三五兩年的悉心將養,興許能恢複站立。”


  這麽說,我真得殘廢了。


  我用力推開他,像是怨恨之極,借此和他斷了關係,不讓一個殘廢的自己留在他身邊,自己還是一把刀子,不知道哪天就被段亦操縱,在他沒有設防的時候給他致命的一刀。


  但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比我還用力的抱緊我,道:“休想離開,隻要我不答應,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來,然後關你在觀心台上,永遠陪我看日起日落,你走不動站不穩,我才有更多的機會抱著你,不管做什麽,都再也離不開我,這是我此生之大幸。”


  他說完,我的眼淚就管不住地流了下來,推不開他又不敢抱緊他,因為我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過後,愛對於我和他來講是緣還是劫。


  他抱我去了他的寢軒,重新備上熱水,擦幹淨我臉上的淚痕他就鬆了我的束腰,然後一件一件褪去我衣裳,在這個漆靜的夜裏聽水時輕響,他就這樣合了棉巾幫我沐浴。


  再然後就是花好月圓,我們做了真正的夫妻。


  天明,當陽光從窗口灑進來,我躲在被子裏看他,他睡著的模樣幾分慵懶,幾分安然,似乎夢裏夢外都有他想要擁有的美好,而我看著他,越發覺得不真實,這一夜生了太多也改變了太多,仿佛他不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而一切其實都沒有變過。


  我想,我再也離不開他了,他把他的人給了我,就算他不賴我一輩子,我也會貪婪地黏著他不放。


  腰上環來溫柔的手,我害羞想要躲開,他收攏臂膀不準我躲,像是惱了,道:“躲什麽躲,天涯海角都找得到你,何況這幾尺寬大的榻上,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準推開我,不準覺得膝蓋廢了就再也配不上我,更不準因為段亦而遠離我,百裏斑斕,我足夠愛你才會要你,你就不準不聽我的話,抱你的時候不準拒絕,吻你的時候準敷衍,還有,不準一個人沐浴,不準胡思亂想,不準偷看我,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另外,無我應允不準回依斕府,不準閂門,不準耍脾氣,不準……”


  我吻上他的唇,餘下的不準統統不準再給本姑姑說出來,大清早的,這是要跟本姑姑算帳嗎?


  他回以我溫柔而又炙熱的吻,天雖明,纏綿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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