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沒有必要

  我默默看向宮華，指望他能解釋解釋，可他站在原地，不解釋，也不說話，整張臉上沒有一點點表情變化，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出了這麽大個誤會，就算不為我，也該為他自己解釋一二。 還好這個時候，姍姍來遲的夜子陌隔在人群外，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嗓音，道：“小斕斕是我冥府的人，她的婚事由我做主，用不著外人來操心，即便小斕斕和華尊好事將近，也得由我宣布，你們一個二個瞎起什麽哄，想提前去我冥府喝茶嗎？” 人群一陣瑟縮，慌忙道：“冥君息怒。” 然後擦汗的擦汗，散開的散開，不再圍著我和宮華。 明子耀滿上一杯酒，對夜子陌和宮華道：“多謝冥君幫斕斕解圍，也多謝華尊為斕斕療傷。” 夜子陌沒什麽大不了一擺手：“小事一樁，這些人就是多事，不警告他們幾句，他們不知道什麽叫管好嘴。” 宮華還是那副樣子，喝下一杯酒後，道：“先告辭了。” 我看著他就這樣啟步走掉，心裏有些惱，幾步追上去大聲道了句：“站住！”然後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著，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拽住他往我的院子去。 甩上院門，我質問道：“為什麽不解釋？” 他幾分漠然：“因為沒有必要。” “可是他們誤會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清者自清。” “但人言可畏。” 出了洛小蕪的事，他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四個字有多厲害，就像一把無形的刀，殺人不見血，而他反問我一句：“你在乎？” “我在乎出了這個誤會，別人會怎麽看你。”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他言語之間不止是漠然，還有了冷漠，我心裏更惱了，指著門口道：“既然和我無關，那你走吧。” 他當真就要走，拉開院門時又停下了動作，站了那麽一個呼吸的時間，他折回院中，在石桌旁坐下。我很想問他為什麽不走？話到嘴邊，幾次三番，又終沒能問出口，去房裏取來茶葉，煨上泉水，給他泡了杯熱茶。 他執杯輕嗅茶香，道：“這壺茶，七分雲霧銀針，一分深秋晚荷，一分為為末蜂巢，一分茉莉之蕊，對嗎？” 我點頭，他說的一點不錯，看來是行家。 他道：“我知道這壺茶裏有些什麽，是因為我了解茶，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般，對於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隨你怎麽說也品不出其中滋味，今天的誤會亦是如此，你和我是什麽關係，不了解的人再怎麽解釋都沒有用，而了解的人無需你我去解釋。” 這番話不無道理，我便不再糾結煩人的誤會，道：“我虛府裏隻帶這種茶，有機會的話，華尊到我的依斕府坐坐，品一品我珍藏多年的好茶。” “嗯。”他欣然答應，我頭一回在他唇畔看到一絲稍縱即逝的清淺笑意。 圍繞著茶，無關舊事情傷，無關風花雪月，隻在嫋嫋茶茶香中，偷得浮生半日閑，我和他也有了能聊上幾句的話題。 日幕徐徐落下，宮華要回觀心台了，我打算和他一起回去，早早把傷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