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夠操心的

  聽蕭傾兒續道：“都快八百年了，該放下她了，我讓你收徒的原因正是緣於此。” 宮華還是不肯，轉身麵向湖麵，一字一生冷地道：“師姐多慮了，該放下的我早已放下，和收不收徒無關。” 蕭傾兒半點不信，道：“我這師姐隻是比你早了幾天門，從小到大都是師姐聽你的，你執掌九渺後，我也隻是輔助你，從來沒有拿師姐的身份約束過你，但這一次，怨我強迫你也好，斥責我不尊重你是掌門也罷，你必須新收嫡傳弟子，我會擬定好名單，交給你最終確定。” “沒用的，此事斷無可能。”宮華不想再說下去，往殿裏走來，他看見了我，似有微怔，然後擦著我身旁走過。 蕭傾兒跟上宮華步子也看到我了，她匆匆向我頷首一點頭，顧不上避忌有我這個旁人在場，就道：“真正的放下是坦然麵對，你如此抗拒收徒，分明從來沒有放下，一直自欺欺人罷了。” 宮華去了書房，邁過書門的門檻就要關門，蕭傾兒快一步跟進去，我識趣地留在了門外。 書房裏氣氛不太好，宮華拿冷漠來堅持，整個書房都涼颼颼的，蕭傾兒則是幾分無奈的焦灼，如果連她都勸不動宮華，這世上就沒有誰勸得動了，可是她說多了宮華會煩，說少了等於沒說，說重了吧，宮華更冷漠，說輕了吧，又不起作用，我想想都替蕭傾兒頭痛，攤上這個師弟，有夠操心的，唉—— 蕭傾兒三翻四次欲言又止後，像是豁出去了，直接道：“你若堅持不肯，我隻有逼你去麵去，代你收個入室弟子，像洛小蕪那樣，天天在你身邊，時時在你眼前……” 話未完，宮華重聲打斷：“出去。” 蕭傾兒執意，道：“我把話說完了就出去，九渺沒有哪條門規規定掌門不能成婚，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愛上別人，隻要和九渺無關，隨便是誰都可以，讓這觀心台不再那麽冷清，我也寧肯你愛上別人，好好的一天一天活著，而不是把觀心台當牢籠一樣關起你自己，我知道洛小蕪就像紮在你心裏的刺，你藏著捂著，不讓別人看見你的痛，但隻有把這根刺拔出來，你才會有新的開始，哪怕拔出來會比紮進去更痛苦更殘忍，也必須如此，因為這是唯一的辦法，逼你收徒弟，逼你麵對，逼到你哪怕不認我這個師姐，我也會這麽做。” 宮華聽完，應該是明白蕭傾兒的用心良苦，他緩和了下生冷的麵色，道：“我不收徒和小蕪無關，而是哪怕我心思澄明，新收的徒弟一心修仙，外麵的人也會胡亂揣測，影響到九渺的清譽，這樣的事有過一次就夠了，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可是，師傅把九渺交給你，是你有這個能力把九渺帶上新的巔峰，而不是像枷鎖般束縛你。” “既然如此，我做好掌門就行了，不用再收徒，師姐，你回去吧，不必再議了。”宮華道，留下蕭傾兒在書裏，他擦著我身邊走過，一拐彎，不知道他又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