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純澈如練

  不大一會，蕭傾兒來看我，一碗溫熱的湯藥喂我服下，蕭傾兒道：“姑姑的身子該好生調養了，冥府的事宜有多麽堆積如山，也要勞逸結合才是。” 我乏力得很，隻能用目色表達我的歉意和感激，蕭傾兒續道：“在九渺休息幾日再走，不過不可以像冥君那樣擾到掌門師弟。” 嗯，我無聲道，蕭傾兒還沒離開，我已經睡著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湯藥一碗不少的喝下，可就是不見好轉，高熱反反複複退了又燒，燒了又退，折騰得我昏昏沉沉。 聽門房輕推開，蕭傾兒走進來對照顧我的兩弟子和白羽道：“先退下吧，白羽你隨藥房的弟子去湖畔的林裏子采些藥回來。” “好，我這就去，”白羽道，幫我換了張敷在額頭的濕棉巾才走。 我意識雖然清醒，但沒有一點點力氣，嗓子也很疼，說不出話來，試著看睜眼看向蕭傾兒，可視線還沒聚焦就天旋地轉，眩暈得我半死不活，眼睛一閉就睜不開了。 “斕姑姑！”蕭傾兒驚慌地喚了我一聲，慌忙沾些水輕拍到我臉上，我什麽都知道，又什麽都做不了。 湖風吹開房門，似不經意地湧了進來，帶來混著幾許沉香的味道，還有梨花的香在沉香味裏淺淺擴散，然後有人坐到了榻邊，用微涼而又不失細膩的手給我把脈，我渾身滾燙，倍感手腕上輕微的觸感微涼得有些冰冷。 這人是誰？憑感覺不是蕭傾兒。 我好想睜開眼睛看看，可無論如何也掀不開沉得發慌的眼皮，待微涼的手收回去後，聽蕭傾兒在問：“斕姑姑怎麽樣了？” 然後就是純澈如練，清冷如隔世煙雲的男子嗓音回道：“風寒重症，加之虛勞過度，傷了元氣。” 蕭傾兒道：“我這幾天有給她用過治風寒的藥，怎麽一點不見好呢？” “她的身骨虧損過度，單單用風寒藥是沒有用的。” 話說完，我感覺到這男子起身走了，蕭傾兒幾步追出去，道：“師弟，她在九渺病倒的，總不能這樣送她回去，我的醫術遠不及你，不如你給她配些藥吧。” “晚一些，差人來觀心台拿藥。” 之後就聽衣袂迎風鼓動的冽冽聲響，一躍已在蒼穹之下。 我這才反應過來，此人正是宮華，九渺裏除了他，不會有別的男子，而且宮華的醫術和他深不可測的修為一樣問鼎三界。我也好懊悔，早點反應過來知道是他的話，死活都要把夜子陌的香囊交給他，把這件苦差事徹底辦妥。 而他回了觀心台，此後不曉得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晚一些的時候，蕭傾兒喂我服下宮華新配的藥，我明顯感覺好了些，有力氣說話就趕緊道：“是華尊來過吧，我真得有必須見他一麵的理由，請代為轉達，拜托華尊抽那麽一時半會的功夫見我一麵。” “這個，”蕭傾兒猶豫後，道：“我隻能幫你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