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你的自由
他這是，再一次將我囚禁了麽？
我翻下床，扶牆走到門邊，擰動門把，確定被他反鎖在屋子裏後捏起拳頭用力砸了下門，“陸孤城，混蛋！”
沒人理我。
我滑坐在地上，微微喘氣。
“嗬，你說對了，我是混蛋。”陸孤城的聲音驀然在門外響起，我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砸門，“給我開門！”
“不開，還有，你要是還坐在地上，我就去將子諾叫醒，並告訴他，你生死未卜。”他聲音緩淡，像在敘述一件家常事般。
我震驚了，我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不要臉。
“你……”
“我數三秒，如果三秒鍾之內你還坐在地上，就別怪我了。”
他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我回身看了四周一眼，可並沒有發現監控器在哪。
他在外頭笑了，“的確安了監控，已經過去兩秒了。”
賤人！我惡狠狠罵了他一頓，扶牆站起來，緩緩走到床邊坐下。
之後再沒聲音傳進來，我不知道陸孤城是不是走了，我也沒再理會，靠在床頭，我想起南致選。
我假裝昏迷的時候聽見南致選的手下說了一句‘已經找到是誰派來的人了’，這個‘是誰’指的是誰？
而且，怎麽就會那麽巧，一出事，陸孤城就如從天而降般救了子諾，最後，還救了我。
這個時候的他，不應該是在監獄嗎？
重重疑惑糾纏在腦海邊，可我又實在想不通。
不知過了多久，清脆的開鎖聲將我從神遊中拉回神來，我一下子跳下床，醒了這麽久，力氣也恢複了不少，我跌跌撞撞跑到門邊。
門從外打開，陸孤城抱著子諾走進來。
子諾紅著眼，一見著我，‘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媽媽，子諾沒用，子諾沒完成任務！爸爸怎麽辦？”
我被他這一嗓子嚎得眼睛也紅了，我該怎麽和這個傻孩子說，那些，都是我騙他的呢？
我緊緊抱著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且，媽媽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爸爸已經被爺爺救走了！”
子諾眨巴眼睛，淚眼迷蒙，“真的嗎？”
我捧住他的臉擦掉他的眼淚，“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
他吸了聲鼻子，回頭指著倚在門邊正看著我倆的陸孤城，“媽媽，是陸叔叔救了我。”
我淡淡看了陸孤城一眼，柔聲撫順子諾衣服上的皺褶，“有沒有和陸叔叔道過謝？”
他重重點頭，“子諾道過謝了！”
“真乖！”
“那你呢？”
男人淡然的聲音淺淺穿插進來，我手下動作一頓，轉瞬恢複正常，我沒理會陸孤城，而是整理完子諾的衣服，輕聲道，“餓不餓？”
回答我的是他‘咕咕’直叫的肚子，我笑起來，點了下他的額頭朝陸孤城道，“會苛待小孩子麽？”
陸孤城失笑，“子諾和陸叔叔下樓，你乖乖在這裏等著。”
我搖頭，“你留下來。”
他微微錯愕盯著我，我提起唇角，“我還沒向你道謝。”
我捏了捏子諾的臉，“你和另外一個叔叔下樓吃飯，吃完再上來找媽媽，不許亂跑，聽到沒有？”
“媽媽，你不餓嗎？”
我提了提他的衣領，“媽媽已經吃過了。”
領子諾下樓的是陸七，房門關上，我直視陸孤城，“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目光玩味，“道謝？”
我嗤了一眼，“隔著血海深仇，還有‘謝謝’可言麽？”
他垂下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須臾，門被敲響。
陸孤城拉開門，門外的陸七端了一盤飯菜。
我擰著眉，但沒等我開口拒絕，陸孤城將東西甩在我麵前，“吃完再和我聊，否則，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
深知他的脾性，我二話不說提起筷子，跟搶飯似的狂吃，兩分鍾搞定一碗飯，卻險些將自己嗆死。
陸孤城捏著杯子往我口中灌水，將我攬在懷裏一下一下撫順我的背，咳了三來分鍾，我才稍微緩過勁來。
頭頂傳來陸孤城微微嘲諷的聲音，“我不會毒死你更不是養不起你。”
我臉上漲動潮紅，一下將陸孤城推開，“我自己跟我自己搶飯，礙著你事了？”
話落我便感覺一股森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怔了瞬，曉得他這是生氣了，我垂在身後的手微微捏緊，生氣就生氣，關我屁事。
我硬著氣沒去看他現在的臉色，感覺胸口還有些堵，於是抬手順了兩下，才道，“你還沒……”
話還沒說完，肩膀猛然被人捏住，疼得腳下一軟，下一瞬又被鬆開，改倆手腕被人攥住，提高，以絕對的姿態壓在牆上。
陸孤城居高臨下盯著我，瞳仁幽深，像一匹鎖住獵物的狼，畫地為牢，看著你在逃不出的手掌心裏掙紮。
他這目光沒由來叫我心慌，我別開臉，掙紮了兩下，仰頭見手被他禁錮，氣得瞪圓眼，“你發什麽瘋！”
他緩緩低下頭來，在我無法逃避的空間裏，挨在我耳邊，單手摟住我的腰將我揉進懷裏，力道很大，他欺在我耳邊，呼吸異常灼熱，“言希望，我忍你很久了……”
輕飄飄的語氣，卻叫我心驚。
什麽叫忍我很久了，他要做什麽？
我開始劇烈掙紮，“你有什麽衝我來，不許打子諾的主意！”
他‘哼’了聲笑，聲音淺淡，“就是衝你去的，這麽多年，也就隻衝你去了。”
我怔然間。
他又道，“別動，讓我抱一抱，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聞言我心頭一動，又掙紮了片刻，到底，鬆了力氣。
忖了瞬，我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明明應該在監獄。”
“緩刑了，隻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後來重審的判決，”似是為了解答我的疑惑，他接著道，“周老爺子出的手。”
所以，他這是打定周老爺子會救他，所以才毫不畏懼？
他掐了下我的腰，“我找周老爺子談過，讓他別出手，但他沒聽我的。”
怎麽連我想什麽都知道。
誹腹完，我又道，“為什麽你會那麽趕巧剛好在那個時候出現，救了子諾，還救了我？”
“不是趕巧。”他聲音微啞，“南致選行蹤暴露，詹焚佑的人在他窩裏安裝定時炸彈，這事，我也是在這事發生的幾個小時前才知道的，那個時候詹焚佑已經開始動手，原本炸彈不會安得那麽順利，但那天南致選的人疏於防範，才被得手。”
我腦子轟的炸開，“那天，不是疏於防範。”
而是因為南致選那天下午就要帶我和子諾離開雁市，我不能讓子諾一起被帶走，設了一計想讓子諾逃脫，沒想到，卻反而幫了詹焚佑，險些害死子諾。
所以那天保安室裏之所以會沒人，勢必是被詹焚佑的人解決了。
可是南致選向來嚴謹，那天就算我將南致選守在別墅裏的人都支開，也不至於那麽輕易就被詹焚佑得手，南致選一定是留了後招，至於是什麽，我不知道。
又或者隻是因為，要離開雁市了，所以他才放任詹焚佑的人在別墅裏安裝炸彈。
若真是這樣，隻有一個理由，他想毀掉別墅裏的什麽東西。
陸孤城抬起我的下巴，“你覺得他想毀掉什麽？”
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強硬鎖著我的下巴，迫使我麵對他，“他那個時候想借詹焚佑的手炸死的人，就是子諾。”
我不是沒有懷疑，可是那個時候的南致選，臉上錯愕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我也同樣不知道。
“以南致選的為人，你覺得他幹不出這事？”
我沒說話，拂掉他的手從他懷裏輕輕掙出來。
就是因為知道他幹得出來，才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我有些累了，走到床邊坐下來，心底酸的厲害。
陸孤城在我身前停下腳步，我垂著頭，嘲笑了自己一聲，“我真的是克星，毋庸置疑。”
陸孤城在我麵前蹲下來，摸上我的臉龐，我看著他深邃的瞳孔，“所以陸孤城，你能不能放我走。”
“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就放你走。你放心，我不會強硬留你，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
他的回答令我吃驚，我沒想到他會如此簡單鬆口。
“還有，程默那邊，我已經讓周晨去通知了，但我不會讓他過來看你。”
我多瞧了他兩眼，而他已經站起身，將我吃完的飯端起來然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當晚，我失眠了。
子諾在我懷中熟睡，我親了親他的額頭，挨著他的腦袋，我直到淩晨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一點才醒過來，吃完飯身體恢複了不少，打定主意明天醒來就離開，我牽著子諾走出房間。
陸孤城這別墅是之前囚禁我的那棟，下麵有個小花園，地方雖不如南致選那來得大，卻反而溫馨精致。
陸孤城不知去了哪，別墅裏除了三兩個傭人沒有其他人。
但我知道，他的人都在外頭守著。
陽光微暖，我和子諾坐在陽台曬太陽，想起紀父，敲了敲小家夥的頭，“紀爺爺怎麽樣了？”
“紀爺爺上午剛來，對了，這個是紀爺爺讓我拿給媽媽的。”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合照，照片裏是紀父、紀彥明和子諾。
照片沉甸甸的，叫我心裏騰起一股怪異。
拿著照片瞧了會，我更疑惑紀父為什麽會讓子諾拿這張照片給我。
陽光下轉了一圈，我發現照片緊密貼合的邊緣，有一條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