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不欠你了
“少當家!”喊話的人是個人高馬大的糙漢,我沒見過,不曉得他是南致選什麽人,但見他要衝上來,我冷冷道,“別過來!”
懷中南致選輕笑,隻是氣息微弱,“不用過來。”
我看了南致選一眼,這人竟一點兒也不生氣,還很是心安理得——靠在我懷裏。
整的像是在占我便宜,在我懷中蹭了蹭。
我他媽一頭怒火,要不是看著這人還有幾分用處,我一定打得他媽都不認得他。
深吸口氣,我冷眼瞪著南致選,攥著他的頭將他從我懷裏扯開,然後拖著他往陸孤城那走。
程伯在陸孤城手裏,我不可能拿程伯的性命開玩笑,要是南致選一個不爽讓人和南致選開打,程伯怎麽辦。
我實在不敢保證陸孤城不會拿程伯來威脅我讓南致選住手,程伯的命,陸孤城是不看重的,更別說南致選,除我之外,似乎誰的性命都是不看重的。
走到陸孤城跟前,我道,“程伯呢?”
“乖乖和我走,我自然不會為難他。”
我眯眼瞧了他一會,沒動,雖說程伯在這四周埋伏了自己的人,可眼下程伯在陸孤城手裏,他們出來又有什麽用。
想了想,我正要將南致選推向那人高馬大的男人,南致選便似笑非笑道,“你覺得你跟他走了,我會不會殺程默?”
陸孤城二話不說走到我身側,手刀劈下將南致選打暈。
“少當家!”
他無視衝上來的人,將南致選扔到周晨手裏,攥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他抓得很用力,絲絲生疼傳來,我咬牙忍著,不叫自己發出一點聲兒。
被陸孤城這麽抓上車,我麵無表情,“程伯呢?”
他傾到我身前,捏著我的下巴挨近我,“你將清妍傷成那樣,你覺得,我會立刻將人還給你?”
咫尺之距,我能清晰看見陸孤城眼底氤氳的怒火,冷銳的、犀利的。
他很生氣。
且他認為裴清妍是被我抓走的,我沒有動,一瞬不瞬瞧了他好一會,遂即,冷笑,“哦?那你想怎樣為她報仇,怎樣從我身上討回來?”
“嗬。”他隻是笑了聲,沒有回答我的話。
一路直達醫院,陸孤城直衝向手術室,外頭詹焚佑正在候著,見著我,他發了瘋撲上來要打我,被陸七等人摁住。
詹焚佑猙獰怒吼,“姓陸的王八蛋,就是她害清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護著她?別他媽跟我說你還愛她!”
我心裏‘咯噔’。
我和陸孤城同時冷笑出聲。
“愛?她配嗎。”這話是陸孤城說的,眸中盡是鄙夷,“言家,沒有一個人配談愛。”
我呢,那顆心早就死了,還談什麽愛不愛。
“那你還攔著我,放開我,我要殺了她!”
陸孤城雙手環胸,冷眼道,“你殺了她,清妍的罪誰來贖。”
哦,原來抓我來,是為了讓我給裴清妍贖罪。
我沒有動,漠然看著這一切。
沒有什麽好贖的,命就一條,要就拿去吧。
彼時,手術室的門忽然被打開,護士急匆匆跑過來,“誰是O型血?血庫不足,病人急需血,有是O型的立刻跟我過來抽血。”
我是O型的,但我無動於衷。
詹焚佑急道,“我是!”
話落便要跟著護士走,陸孤城攔住他的去路,抓住我的手腕冷冷道,“你以為我抓你來這裏看戲的?”
這裏隻有他知道我是O型的。
我冷眼看著陸孤城。
他拽著我拖向護士,跟著護士走到隔壁室抽血。
陸孤城剛剛說的‘贖罪’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比如,讓裴清妍打回來,再有,讓我向裴清妍跪地求饒。
可讓我救裴清妍,卻是我沒想到的。
要我救她,也不是不可以,我繃緊手臂不讓護士紮針,“把程伯放了,我就救她。”
他陰狠掐住我的脖子,“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我冷笑,“那就讓詹焚佑來獻。”
他嗤了我一聲,鬆開手,“不獻,那我現在就叫人,殺了程默。”
我牙關緊繃,看著陸孤城,我驀地想起他為讓我不沾到冷水抱了我一整夜,自己卻險些摔死的那天。
許久,我笑了笑,主動將手遞給護士,針紮下去時,微微有些疼,血液抽取出去我能感覺到緩慢的流動。
隻是這一抽,抽走的不僅僅是血液罷了,我看著陸孤城,“陸孤城,這血抽了,山洞裏我欠你的,就一筆勾銷了。至於程伯,你但扣吧,他要是損失一根汗毛,我都會要裴清妍陪葬。”
陸孤城臉色一沉。
我話鋒一轉,“隻是,你欠我的,我要慢慢討回來了。”
細針從手臂裏抽走,我腦子裏驀然一股眩暈,我垂下頭,捏緊拳頭努力集中精神。
“希望!”人未到聲先起,我努力抬頭看向房門,紀彥明大步衝進來,不知所措站在我麵前,“這是在做什麽?希望,你怎麽樣?”
陸孤城嗤笑,“不過就是抽個血,死不了。”
紀彥明攥住陸孤城衣領,聲音森冷,“姓陸的……”
我一下子抓住紀彥明的衣角,輕聲道,“彥明。”
他推開陸孤城,“滾!有我在,休想動希望一根汗毛!”
我腦子越來越昏沉,強撐著最後的意識,我站起身,腳下卻一軟,靠進紀彥明懷裏,我輕喘氣,“彥明,帶我離開這裏。”
他打橫抱起我,二話不說往外走,我伏在他肩頭,陸孤城抓住我的手腕,我冷冷掃了陸孤城一眼,“怎的?還想討什麽?我可不欠你了。”
他似是一怔。
我使力抽回手。
紀彥明將我抱到另一層樓的病房,醫生一來,先是看了我的手一眼,“獻血了?”
“恩。”我有氣無力哼了聲,意識越來越沉。
“獻了多少?”
我哼唧道,“500。”
紀彥明聲音焦急,“她怎麽樣?獻個血怎麽會這麽虛弱?”
“沒事,就是獻的有點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
我自己也放下心來,閉上眼就要睡。
紀彥明猛地咋呼起來,“等等,希望!你的裙子!”
我愣了愣,撐起身子看了眼,隻見一片血沾在裙子後頭,還將床單染了點色。
“什麽!”醫生一下子衝到我身前,看了我裙子上的血一眼,“你正處經期?”
我愕了一瞬,額,好像確實是昨天來的。
醫生劈頭罵下來,“你腦子犯抽啊!經期去獻血,還獻了500CC,你是嫌命太長還是覺得自己命夠硬!”
我茫然看著醫生氣急敗壞數落我,莫名,覺得這老頭有點可愛。
我還想回個嘴,可頭越來越重,重到最後一把將我拉入深淵。
醒來時,意外第一個看見的人,是程伯。
我想撐起身子坐起來,才發現身子軟得一塌糊塗,程伯摁住我,“大小姐,別動,躺著就好,你現在很虛弱。”
我摸了摸額頭,“抱歉程伯,連累了你。”
他輕笑道,“陸孤城沒將我怎麽樣,你放心,我很好。”
想起裴清妍的手術,我問道,“裴清妍怎麽樣?”
“已經脫離危險了,養傷就好。”
沒死呢,命真大。
掃了四周一眼,入目皆是白,vip病房雖寬,可也顯得空蕩。
我心口微有些脹,垂下手抓住程伯的手腕,“我想回家。”
程伯衝我笑,“好,程伯帶大小姐回家。”
沒有通知紀彥明,醫生也建議再留院觀察幾天,但程伯遂我的願,義無反顧帶我回言家。
當晚,紀彥明來看我。
他想帶子諾過來,我沒讓,不是不想見,而是不敢見。
感情越深,真相被揭開的時候就會更疼。
紙包不住火,瞞又能瞞他一輩子麽?
且我和裴清妍還有陸孤城的恩怨也未平。
“為什麽不再多住幾日,你身子底很差,你知道麽?”
瞧著紀彥明擔憂又責備的臉,我笑道,“我知道。”
他一怒,“知道還犯,有沒有一點覺悟!”
“可我不想待在醫院。”我聲音軟下來,表情估摸是委屈的。
紀彥明拿我沒轍,瞪了我眼坐下來與我道,“今天去醫院看你,人沒見著,卻是見著個不想見的。”
我眨巴眼看他。
他繼續道,“裴清妍醒了,看見自己滿身傷痕,就差瘋了。”
“她的傷……”
他‘漬漬’搖頭,“南致選是真的挺變態的,你以後離他遠點,他一旦靠近你,立刻通知我!”
我點頭。
南致選這人我也不想接近。
太危險,我自認我駕馭不了這樣的人。
“那裴清妍的傷能好麽?”這問題有些明知故問,但我還是想有個準確的答案。
紀彥明嗤笑,“哪那麽容易好,我看過她的病曆,那些傷痕,雖細,卻深。”
我一愣,“深?”
可當時南致選滑裴清妍腳踝那一刀。
很輕,並不深啊。
怎麽回事?
“恩,有些地方的傷痕,可能是變態興致起了,非常深,尤其是臉上的傷痕,其餘地方還好。”
原來如此。
我搖頭,朝程伯道,“南致選既然回來了,小叔估計也回來了,查一下他的行蹤,看看他想做什麽。”
程伯思忖片刻道,“他好像,失蹤了。”
我一怔,“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