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他贈我心頭骨(8)
得知消息,我放了工作室所有人的假。
我坐在辦公椅上,撥了程伯的電話。
兩天後,我以五百萬買下詹焚佑的霧域。
強盛時,霧域的市值不可估量,如今敗落到這個地步,這個曾名震‘天下’的公司也終究成為過去式。
那天下午,我迎著熾烈的陽光走進霧域,詹焚佑坐在總裁室的沙發上,我推門進去,看見他有些迷醉的臉,勾起唇角,“詹總,別來無恙啊!”
他目光幽深盯著我,絲毫不見頹敗的姿態。
霧域的倒下似乎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這多少讓我有些驚訝,也懷疑他是不是裝的。
他微提起唇角,伸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單手支著腦門,很是優雅,“倒是讓言大小姐破費了,不過,言大小姐和言總和好了?”
我麵不改色。
那五百萬裏,確然,有一百萬是我父親出的。
但並不是因為我沒有五百萬。
這半年來工作室的收入超過六百萬,之所以借這樣的機會和父親借一百萬,隻因我們之間,需要個台階。
我冷笑,“自己的事都沒理過來還想著別人的事,詹總有點八婆啊。”
“改行當狗仔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詹總看來很有潛質。”
他也不惱,懶懶抬腳架在沙發上,還是那樣陰邪的笑,“還是那麽伶牙俐齒!”
我雙手環胸。
他抬眸看著我,“半年沒見,言小姐想不想我?”
“沒有一天不在想當這一天來臨,我要怎樣將你踩在腳下才更爽。”
他起身朝我走過來,矮下身與我平視,“那恐怕要另言小姐失望了,因為霧域啊,隻是我的殼子公司。”
他笑得明媚,我心下微沉,麵上無所謂聳肩,得意譏笑,“霧域是不是你的殼子公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輸了,輸給了我的男人,徹徹底底。而且,他能贏你一次,就能贏你第二次,智商這種東西,大概是與生俱來的,你啊,那東西不夠用。”
他瞧我的目光越來越深邃,臉上的笑漸漸收了。
那樣幽深的視線,透著一股令我莫名不安的情緒,“言小姐,但願你能笑得更久一點。”
我悠悠回道,“同願,也祝你的笑,能更久一點。”
我抬手捏了捏他的衣領,“我的仇還沒報完呢,對付你啊,還有一招。你要不要猜猜,我接下來會做什麽?”
他捏著我的下巴,陰狠道,“最好別跟我來那套!”
我拂掉他的手,“就是那套呢?”
越過他走到總裁室,我摸著兩米寬大的辦公桌走到辦公椅上坐下。
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笑得著實醜陋,“言希望,你會後悔的。”
我麵無表情,“我告訴你,我等著你讓我後悔。”
他不屑勾唇一笑,轉身離開總裁室。
我凝起眉,心情沉重,他說這隻是個殼子公司,光一個殼子公司陸孤城就和他鬥了半年。
那若是背後真正那家公司,陸孤城耗得過麽?
還是說,他隻是騙我的?
我十分忐忑,在霧域樓下的咖啡館發起了呆,我猶豫著要不要問問陸孤城,是不是殼子公司他應該最是清楚。
正入神,我不曾注意有人拉開我對麵的椅子坐下,我收回視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才發現有陰影落在麵前,我一愣,抬頭迎上紀彥明含笑的眼。
我微愣。
半年來,因為陸孤城我很少與他見麵,他也不曾打擾過我的生活。
上一次與他見麵還是一個月前。
他又瘦了,臉上的棱角愈加淩厲分明。
我有些心疼,“怎麽又瘦了?”
他笑容璀璨,“大概局裏的飯不夠吃吧。”
我脫口道,“搶啊!”
他愣了愣,我見他這模樣笑出聲。
他揉了揉我的頭,“最近怎麽樣?過得好嗎?”
每次見麵他都不厭其煩的問我這樣的問題。
我點頭,“很好。”
“你呢?”
“很好。”他學我的語氣,輕笑問我,“一起吃個飯?”
我還沒開口電話就響了起來,看見陸孤城的電話,我抬頭看向詹焚佑,他笑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讓他來接我。”
“那你再陪我坐會。”
我看了他一眼,心下微微歎息接通電話,報了地址給陸孤城,我安靜坐在他對麵。
他目不轉睛盯著我,忽道,“我要走了。”
我腦子驀地有些轉不過來,“這次要出多久的差?記得下次回來,變胖點。”
他唇角提向耳根,“好。”
‘嘀’陸孤城的喇叭聲短暫響起來,我看向玻璃牆外,那個男人下了車,舉步向我走來。
我拉起包包衝紀彥明道,“等你下次回來,我再請你吃飯!”
“好!”他仍是說了這一句,我點頭,衝出咖啡館擁進陸孤城懷裏。
男人摟著我的腰,“他怎麽會在這裏?”
“湊巧。”
他摟著我走回車裏,“這世上的湊巧有百分之九十是預謀,你覺得他是百分之十的湊巧還是百分之九十的預謀?”
我翻了個白眼拒絕接話。
回黎樣的路上,我們上了一趟超市,買了食材以及水果。
陸孤城做了魚骨湯,味道濃厚,香甜可口。
他要是去參加廚神比賽,拿不下個冠軍回來我是不信的。
於是這麽些時間下來,我的胃都被他養刁了。
飯後削了兩個蘋果,他咬著蘋果問我,“為什麽要買下霧域?而且,你的錢夠?”
我十分不滿瞪向他,“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是破產了,我養你!”
他掐著我的雙頰笑得合不攏嘴,“看來我應該破一回產,否則顯得我女人很沒用武之地啊!”
我一巴掌揮過去,“你才沒用武之地!我可是全能型天才!”
他勾住我的腰將我抱起來,一掌拍在我臀上,“是是是!”
我順勢勾住他的腰窩進他頸窩,再等等。
再等等,雖然他可能早就和言博安認識,但是再等等。
九年了,我未有一次承認過他是我父親。
再給我一點時間,這兩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別人不重要,但陸孤城,我想能好好介紹給他認識,這是我爹。
陸孤城抱我走進臥室,指著那一排不知何時送來的禮服道,“喜歡麽?”
我從他身上下來走到禮服前,挑了一條簡奢的裙子,“就這件。”
明晚是裴清妍父親的生日,陸孤城問過我去不去,我毫不猶豫點頭。
半年了,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我沒有問過陸孤城裴清妍回不回來,但我相信她會回來的。
父親六十歲大壽,子女哪有不回的道理。
然而當晚,我在宴會上看了許久也沒有看見裴清妍。
倒是看見了裴立川的身影。
裴立川亦步亦趨走到我和陸孤城麵前,微垂著頭,聲音喏喏,“六哥,六嫂。”
看見他這副樣子我莫名想笑,也確然捂唇輕笑出聲。
我想起他之前在我麵前那張囂張跋扈的麵孔,“立川,你聽過小紅帽的故事嗎?”
無論你偽裝成什麽模樣,都掩蓋不了那張麵具之下的醜陋容顏。
裴立川臉色微白,“六嫂,之前是立川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
我微垂著腦袋,“可是怎麽辦?無論偽裝成什麽模樣,狼,始終是狼,你能指望農夫與蛇裏的蛇醒來後不咬死農夫麽?”
陸孤城摟著我腰的手驀地收緊。
他大手一揮趕走了裴立川,目光沉沉盯著我。
我麵不改色,直視他的眼,“你想說什麽直說吧。”
他最終隻是看著我,什麽也沒說,摟在我腰上的手卻更緊了幾分。
宴會上還有詹焚佑的身影,詹焚佑遠遠看著我,神情淡漠。
陸孤城也看到了他,麵無表情。
我壓不住好奇,“他說霧域隻是殼子公司。”
他摸著我的臉道,“不用擔心,我能贏他第一次,就能贏他無數次,他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所以,是個殼子公司是真的。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跟在裴父身邊,像個——女婿。
我與陸孤城走過去,陸孤城笑道,“裴叔,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份小心意。”
我將陸孤城的禮物遞上前,裴立川從我手中接過禮物,我衝裴叔笑道,“裴叔您好,我是言希望!”
“言小姐很漂亮。”
“謝謝。”我笑著接過話,我也有禮物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陸孤城摟著我的腰往食物區走去,音樂忽然被切斷時,我頓住腳,抬頭一瞬不瞬盯著陸孤城。
四周傳來議論聲,五秒鍾後,LED屏亮了起來。
那個巨大的屏,照亮了整座宴廳。
陸孤城沒有看向LED屏,他低眉看著我,眉心微擰。
那一瞬,我知道,他什麽都知道。
視頻放映,整座宴廳充斥著抽搐聲。LED屏上的裴清妍被放大的臉,癲癇症爆發得最徹底是她失去意識口吐白沫的模樣,我別開臉看向詹焚佑,他臉色鐵青,大步衝到後台,三秒鍾後,視頻正好放映完,LED屏的燈隨之熄滅。
“那是裴家二小姐?”
“天哪,她竟有癲癇症?”
“我的天,以後可要離她遠點!太恐怖了,萬一發起作來,我們可怎麽辦?”
聽見四周傳來的唏噓,我承認,我心情很爽,尤其是看到詹焚佑怒不可揭向我衝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