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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他念心不念情(33)

  我對他的稱呼真是一口硬傷憋在胸口。


  顧子白身側還有一個男的,提著醫藥箱,儼然是陸孤城剛剛口中的羅探,衝陸孤城喊了一聲‘陸總’後在我麵前蹲下。


  洗掉牙膏後我腿上的燙傷很明顯,紅了一大片。


  羅探從醫藥箱裏拿出兩瓶藥油,抹在我腿上後那陣火辣辣的疼立即被壓了下去。


  我以前也被燙過,對這樣的傷我其實並不在意。


  但陸孤城始終繃著一張臉。


  羅探說,“今天晚上不要碰到傷口並且不要亂動。”


  顧子白看著我的腿皺起眉,“會不會留疤?”


  羅探將他剛剛抹在我腿上的藥放在茶幾上,“這藥每天抹三次就一定不會留疤。”


  陸孤城將藥拿起來攥在手裏細細看著,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顧子白推著羅探走出我家他也還在那裏看,若有所思的看。


  “你在看什麽?”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然後在我麵前坐下。


  太白哈著氣在他旁邊坐下,一人一狗看著我。


  這畫麵委實有些可愛了,但我還是對他下了逐客令,“我沒事,你可以走了。”


  他笑了一聲,眸子閃著輕易不得撼動的堅定,“別趕了,我不會走的。”


  不惱怒當然是假的,“陸孤城,這是我家,我可以告你私闖民宅!”


  他不為所動,反而十分愜意,“我等著你的律師函。”


  我對他這樣的態度冷了眼,“你究竟想怎樣?之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不喜歡你,你不再介入我的生活。”


  “我後悔了。”


  又是這句,我忍不住嘲諷,“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


  他看著我,噙著我看不懂的情,“在你說恨我的時候,在你在我懷裏哭的時候,在你聽到我病危去醫院看我的時候,在你真的沒有了我,也能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在太白那麽喜歡紀彥明的時候。”


  臥槽,“什麽叫做沒了你我也能好好過日子的時候?看我哭的死去活來甚至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就開心了?”


  他還真臭不要臉的點頭,眼睛亂得發燙,“恩。”


  我氣得不輕,站起來要趕他,他霸道抱起我,也不放我下來,就這麽抱著,然後矮下身來將額頭抵在我額上。


  寂靜的夜裏,我聽見他歎了一息,“後悔,放過裴立川了。”


  我冷冷看著他,眼淚就那樣掉了下來,怎麽都控製不住。


  如果那晚紀彥明沒有經過。


  這個世上最沒有用的,便是‘後悔’這樣東西。


  可很久以後我忽然發現,有些時候,你明知那些事做了會後悔,然而卻不得不做。


  陸孤城將我摟在懷裏,我不知哭了多久,很有些累了,想掙開他但沒能掙開,恰時打斷我們的,是一通鈴聲。


  不是我的電話。


  響了很久,陸孤城沒有接。


  聲音停了兩分鍾後電話又接了進來。


  他將我放在沙發上,看了手機一眼起身要走,我心下一個咯噔,奪過他的手機直接滑動接聽鍵。


  來電上顯示的名字是裴父,聲音焦急,“孤城啊,清妍舊病又複發了,你快來吧。”


  “嘟——”陸孤城掛了電話。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我說,“走吧。”


  我看見他眸底閃過一絲隱忍。


  那一刻我說不清自己的心情。


  我不知道裴清妍什麽舊病,可我多希望,這一次,他能在我和她之間,選我。

  我告訴自己,隻要他留下,我就原諒他。


  可他走了。


  沒了他的客廳都顯得空蕩蕩的,如同我的心。


  一次次作踐自己貪戀他的靠近,然後一次次遍體鱗傷。


  當晚,我收拾了行李離開黎樣。


  我不想回言家,也不想去楚小莫和白蕭蕭那,陸孤城如果回來找我,一定率先去她們倆那。


  我打算去開個酒店,先解決今晚再決定後麵去哪。


  但雙腿火辣辣疼得厲害,我蹲下來,太白在我腳邊一蹭一蹭。


  把它一條狗留在黎樣,我不放心。


  它蹭著蹭著忽然吼起來,我抬起頭,紀彥明的身影映入眼簾。


  我站起來,腳下卻一軟。


  好疼。


  紀彥明攔腰抱住我,眼神毒辣的瞄了我的腿一眼,打橫抱起我。


  他走的方向不是黎樣,我道,“我不去醫院。”


  他侃侃一笑,“我家。”


  聞言,我頓時犀利瞪著他,“不去,放我下來。”


  他見我緊張沒忍住笑起來,“你要想躲著陸孤城,我家是最好的地方。”


  我不由瞪大眼睛,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別用那麽崇拜的目光看著我。”


  我無語。


  可去他家我終覺得別扭,“我不去你家,你送我去酒店就好。”


  他玩味看著我,“你確定?”


  我沒心情搭理他,直接沉默。


  見狀他也不再逗我,“你一個人住酒店我不放心,你自己選一個,要麽去我家,要麽我和你一起去酒店。”


  我瞠目結舌,覺得自己很是有些倒黴,怎麽遇到的一個個淨是霸道的主。


  我無奈,“我要第三個選項。”


  他笑了笑,“恩,那就是我送你回陸孤城麵前。”


  臥槽,先前是這人說要追我的吧?


  我很想吐槽他,但轉念我對他是不是追我壓根就不在意,也便沒說話了。


  最後我讓他帶我去了酒店,本想自己開個房就將他甩掉,結果他直接開了個總統套房,不顧我的抗拒抱我上樓。


  他將我放在床上,看了我的腿一眼撥打電話,我懷疑他想叫醫生便告訴他,“已經看過了,沒事。”


  他看了我一眼將電話掛了,“藥呢?”


  行李箱裏,我剛想說但想起行李箱裏一堆我的內衣褲於是讓他將行李箱拿給我。


  搜出那兩瓶藥,紀彥明拿過後十分細心將藥油抹開在我腿上。


  抹完他便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早點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我愣了愣。


  十點了。


  窗外的月色打在地上,我看著月光發怔,腦海裏閃過上次無意看見在陽台上抽煙的陸孤城。


  那天,他便是坐在月色下,美得如夢如幻。


  在我的世界裏,他終究隻是一場夢。


  翌日醒來,我打開手機給白蕭蕭發了條近幾日不去工作室的短信便關了機。


  ‘叩叩’聲,紀彥明的聲音傳來,“醒了麽?”


  我附了個單音節的‘恩’,他推門進來,手裏提著一碗粥。


  接過粥,我衝他道,“謝謝。”


  他彎起嘴角,拿起桌上的藥油,“腿伸出來。”


  我是真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我是腿被燙傷,又沒殘。


  但他不聽,作勢要來掀我的被子,我急忙將腿伸出去,“這呢這呢。”


  傷口已經不像昨日紅腫得那麽厲害,且隻有碰到才會痛。


  他十分溫柔的將藥油抹開,並在我腿上輕柔按摩起來,很舒服。


  我十分詫異,他笑了笑,“我奶奶是中醫,以前和她學過。”


  我覺奇怪,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不過他也沒再繼續說下去,收了手便出去了。


  我喝完粥走出去,見他還在,疑惑道,“你不用上班?”


  他微笑遞給我一杯水,“休假中。”


  “為什麽?”


  他半開玩笑道,“因為你而頂撞了上司。”


  我微驚,“什麽意思?”


  “你想讓陸孤城開脫而我則很想關他,頂頭上司不想得罪他,我和他吵起來。”他喝著手中的水,漫不經心說起來。


  我愣住,怪不得他總是出現在寵物醫院。


  我低下頭,“對不起。”


  他抿唇,“毫無誠意,不接受。”


  我無奈攤手,“那你想怎樣?我一沒錢二沒權,幫不了你複職。”


  “誰說我要複職?這樣挺好啊,好久沒這麽悠閑了,我巴不得休久一點!”他笑得愜意,叫我委實驚訝,“你這人真奇怪,別人被免職都很難過,你倒挺開心。”


  他笑了笑沒接話。


  我捧著杯子在沙發上坐下,他忽地轉過頭來問我,“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什麽意思?”


  他彎起嘴角,眸子閃閃發亮,“挽城的高索橋和蹦極我想去很久了,但苦於沒有時間,眼下有時間了卻找不到伴,要不要一起?”


  我怔住。


  於是我和這個認識並沒多久的男人一起踏上了旅程。


  抵達挽城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我們依舊開的總統套房,一人一個房間,將行李箱放下,我打開窗戶用力汲了口挽城的空氣。


  南方的風中慣有的濕意,有些粘,不太舒服,就像個預兆。


  我皺起眉,迎著窗外灌進來的冷風,微微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紀彥明站在我身後,伸手穿到我麵前將窗戶關上,“秋月的天了,雖還沒真正入冬,但還是要小心受涼。”


  姿態像個丈夫。


  我不動聲色與他拉開距離,並沒有接他的話。


  好在雖同住一個套房,但他從未打擾我。


  第二天我們按照計劃出發前往有著高索橋的明山。


  這山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爬了一上午總算是登了頂看見高索橋。


  然而剛爬上頂,就聽得一聲爆破的槍聲響起,在幽空的山穀裏久久回蕩。


  聲音是從山裏的密林傳來的。


  我心下一個咯噔,就聽見紀彥明嘀咕,“百八年出來旅個遊都能遇上這種事。”


  今天來走高索橋的人並不多,但這槍聲已經造成人心惶惶,人人不安的在左右徘徊,高索橋項目的工作人員不斷在安撫群眾。


  紀彥明將我拉過去,“在這不要出來,我去看看。”


  我拉住他,他雖然是警察,可他現在被免職了啊,他的槍定也被沒收了,“和你沒有關係,你可以不去!”


  他摸了摸我的頭,“在這等我。”


  說完掙開我的手便跑了出去,躥進密林裏一下子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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