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麵具之下
“太危險了！玄天界的強大，不是你我能夠想象的，僅是一個玄門後裔玄清，便能將太上長老擊殺，你去了也毫無意義。”
秦風試圖說服她，可反倒是被她給說服了。
魁緋夢嗤笑道：“我知我修為遠不如你，但畢竟我是九幽族的公主，九界九族也得忌憚我就有三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這個固執的女人決定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秦風唯有與其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無妄，你呢？離開無妄空間後有何打算。”
城牆上，秦風看向一旁的無妄。
他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的目標，好像我的存在可有可無一樣。離開，或許我就不再存在了。”
無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命運是屬於無妄空間的，這裏才是他的歸宿，離開了這裏就像是失去了僅有的活著的意義。
突然，秦風想起了曾經無心一再提及的那句話，他詫異的看著無妄，難道他真的不準備離開這裏嗎？
“可是無妄，很快這片空間就要徹底的分崩離析了，留在這兒唯有死路一條啊！”魁緋夢說完，拍了拍無妄的肩頭，道：“要不出去後我們還一起。”
無妄果斷的搖了搖頭，“我……不準備離開了。”
“不離開？！”
魁緋夢和秦風都是一驚，不離開那就唯有死路一條啊！
“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離開這裏，我不僅沒有絲毫的開心，而且感到莫名的失落甚至是恐懼！”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走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呆呆的看著漆黑的夜色。
“兩年前，我突然在無妄空間中醒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何會來到這裏，但我隱隱覺得我在這兒是在等一個人，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活了下來。秦兄，我覺得……我好像是在等你。”
“等他？”魁緋夢詫異的看了一眼秦風，卻見他似乎並不意外的樣子。
秦風行至長凳前坐了下來，他看了一眼無妄，旋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
“無憂河中那個看不清麵孔的人，是我心裏牽掛的人！無憂池水麵上倒影的那個看不清麵孔的人，是我心中的執念。都是他，我出現在這裏，也應該是因為他！而我覺得，我等的人就是你。這是為什麽？”
無妄充滿靈韻的眸子，緊緊的看著秦風，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即將離別時尤為的濃重。
“宿命吧。”秦風歎了一口氣。
“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無妄低聲問道。
魁緋夢也坐了下來，她好奇的看著兩人，也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實秦風已經猜到了原因，在無心多次提及無妄不會離開這裏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原因，可是他不太像將這一層神秘的麵紗戳破。
可明天一早，他就要離開無妄空間了，而且他必須離開！他不想讓無妄帶著困惑和未知，留在這裏等待空間破碎，就這麽隕落在這兒。
“真想知道？”秦風扭頭問道。
無妄堅定的點了點頭，笑道：“至少知道真相，也不算白活一趟。”
“那揭開你的麵具吧。”秦風看向他臉上的鐵麵具。
無妄伸手，觸及麵具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他發現很難說服自己的內心去揭開麵具。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這麵具不能揭開。”無妄呢喃著。
秦風歎道：“不揭開它，又如何能揭開心中的疑惑。讓我幫你吧。”
說著他伸來一手，無妄先是本能的身體往後躲了躲，而後才停了下來，任由秦風的手觸及那麵具，而後緩緩的將其揭開。
那麵具之下的容貌，讓一旁的魁緋夢驚了一跳，而後霍然站起身來，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認識我？”無妄疑惑的問道。
魁緋夢沒有說話，她隻是用著很驚訝的眼神盯著無妄的那張麵孔，驚訝的原因不是那張麵孔的醜陋，恰恰相反是它的美麗，以及熟悉。
柳葉彎眉櫻桃嘴，高挺的鼻梁，精致的麵龐，那雙充滿靈韻的眼睛，將這張麵孔點綴的那麽的迷人！
看著他，秦風的眼角濕潤了。
“秦兄，你也認識我？”無妄更是不解了。
“認識，而且很熟。”秦風的聲音有些沙啞，接著說道：“因為你就是我說的，那個推我入無妄空間的人。”
“北寒雨？”
無妄愣住了，“我怎麽會是她呢？我就是我，我是無妄啊，怎麽會是別人呢？”
越說無妄越有些激動，秦風伸手拉住他的手，雖然現在的他是個男人，但拉著他的手就像是拉著北寒雨一樣。
“我還是叫你無妄吧。”秦風苦澀的笑著，道：“在這世間有一種武技，是能夠幻化出分身的武技！而且分身有血有肉和本體無甚區別，但是分身畢竟是分身，本體可以抹去他的記憶，讓他去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原本情緒激動的無妄，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所以，我隻是北寒雨的一道分身？所以，她抹去了我的記憶，把我打入無妄空間，為的就是等兩年之後的你？所以，雖然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但本能的保留著生存的技巧，保留著一些除過特定的，關於你的記憶外其餘的記憶？”
見秦風點頭，無妄自嘲的笑了起來。
“我本不該有情緒的，或許是這兩年失去了記憶，我真以為我是個人了！怪不得，我心中牽掛的人，我卻看不清他的樣子，怪不得我心中的執念，我卻看不透，原來她刻意的抹掉了我關於你的記憶啊。”
不難看出，無妄心裏的不甘，他不願自己成為任何人的影子，可偏偏他就是別人的影子，是北寒雨的一道分身而已。
但更為可怕的是，在秦風看來，兩年前也就是血沙遺跡一別的後，北寒雨就已經在為無妄空間做準備，她已經算到了會有一天他秦風會入無妄空間，所以那時候她便將一道分身打入了無妄空間，目的無非是為了幫他。
長牆上，夜空下，秦風三人都沉默著。
無妄的身份，無所謂好壞，也無所謂對與錯，沒有公平與否，隻是他們的心裏都有些難過。
長夜漫漫，涼風刺骨，三人沉默看著天際，直到次日一早黎明的曙光落下。
無妄豁達一笑，呢喃道：“這就是我的命吧。和大多數生靈其實是一樣的，是完整的。雖然時間短了點，但有開始，有經曆，有結束，那這一生便是完整的。甚至我應該謝謝北寒雨，讓我一個沒有獨立思維的分身，也能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