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報答恩情 打道回府
慕容嫣回來，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歐陽千秋，她大驚，趕忙上前去扶起他，探探鼻息，還好。這時，歐陽千秋逐步轉醒，睜開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嘴角一彎，嘶啞道：“你回來了。”
“你是不是沒有好？”慕容嫣皺眉道。
歐陽千秋輕輕的點點頭。
她稍有點生氣: “為何不早告訴我？”
“怕你擔心。”歐陽千秋溫柔的看她。
“那也應該早說。”慕容嫣扶他站起，向高台走去。
“好。你去哪裏了？這麽晚。”歐陽千秋終於問出了他想問的話。
“去找吃的。”慕容嫣從懷裏掏出兩個大饅頭，遞給他一個：“離此地不遠有個小城鎮，這是我要到的。”
歐陽千秋坐在台上，仔細看她，蓬頭垢麵，身上的泥土自不必說，可是臉上居然也蹭上了泥土，活脫脫一個小乞丐。
她看歐陽千秋沒有接，自是覺得嫌棄，想他錦衣玉食吃慣了，突然間一個乞丐給他一個大饅頭，怎麽吃的下去。那天上的鳳凰就是鳳凰，即使一時遭難，也還是鳳凰，變不成那母雞。
慕容嫣尷尬的縮回手，走到一旁，避著他，啃起了饅頭。
歐陽千秋見她避著他，不知是何意，是因為他沒有接她的饅頭嗎？他隻是不太餓，也沒有力氣呀。他無奈的笑笑，勉強走到慕容嫣身邊去，掰過她的手，接過了饅頭：“本身不餓，不過，看到你吃，覺得這個饅頭很好吃。”
慕容嫣睜大眼睛看著他，突然之間，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了心頭。
他看著她髒兮兮的小臉，心中居然有種莫名的感動：“我以為你走了，不再管我了，或是被黑衣人抓走了，遇到了危險。”
“不會。你救了我，在你病沒好之前，我來照顧你吧。”慕容嫣溫柔道。
“好！”歐陽千秋從沒如此像現在這般開心。
“那你不能嫌棄我，我可是得重操舊業了。”慕容嫣試探道。
“不會的。”歐陽千秋的眼裏漾著溫柔的水。
慕容嫣看著他，也笑了。
一連兩天，都是慕容嫣照顧著歐陽千秋，每天，兩人都在吃“嗟來之食”，而且吃的還異常開心。歐陽千秋也許這輩子都沒吃過如此美味的佳肴，因為那是慕容嫣辛苦得來，有時，歐陽千秋似乎就想這樣過著，像一對平常的夫妻，雖然貧窮，但日子居然如此有滋有味。可是，他掐著時間，再過一天，夜月就能趕過來了。他的生活就不再像現在這樣，他得回到過去的戰場了。果然，夜月的到來還是打破了他們平靜、貧窮而安詳的生活。
“主上！”夜月跪在地上，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吩咐。
歐陽千秋平靜看著他，說道：“這次襲擊我們的，應該不是皇後的人，皇後的人此前已經被我們清掃完畢，不會出現一支這麽強的隊伍。另外，這些人對我們的事情了如指掌，估摸是皇上派來的，借由皇後之手，想要除掉我。沒想到，我們居然大難不死。”
“是。”夜月說道：“主上，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歐陽千秋又恢複了原來高冷清貴的神色：“我們當然要回去，不過，得做做樣子。”
“但憑主上吩咐，那夫人要如何處置？”夜月問道。
歐陽千秋一頓：“一起回去。”
此話剛出，隻聽外麵有人腳步的聲音，不用說，歐陽千秋都能猜的出，那是慕容嫣。
他走過去，打開破敗的門，隻見慕容嫣呆呆著站在外麵。突然，她抬頭看到歐陽千秋，便回身跑開。
“嫣兒。”歐陽千秋急忙跟過去。
慕容嫣越跑越急，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歐陽千秋眼看小跑已經跟不上她了，便使出輕功一下子落在她麵前。而她隻顧著後麵，似乎沒有看到前麵的歐陽千秋，直接撞了個滿懷。
她大驚，連忙推開他的胸膛，卻被他牢牢拽住。
“你放開我。”慕容嫣生氣道。
“我不放。”歐陽千秋強硬道。
“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你的身體是不是早好了，一直在騙我。”慕容嫣麵無表情。
“昨天才好的差不多。我就是想保你安全。”歐陽千秋語氣稍緩。
“之前，你可記得你說要獎勵我，我當時要的是自由，你一直說考慮，是不是不想放過我？你現在明明有機會放我走，可是，你還是要把我帶回去。”慕容嫣麵色依舊。
“當時是有考慮放你走的，可現在的情況，放你走無異於羊入虎口。你冷靜點，聽我講。”歐陽千秋說道。
“你說。”慕容嫣此時才稍微緩解了自己的情緒，安靜下來。
“你可知上次那幫黑衣人不是皇後的人，而是皇上的人。若是皇後的人，那麽他們知道的宮廷之事也太多了，宮廷秘聞，一般不會外出宣揚的。我幫助皇上除掉皇後外戚，但狡兔死，走狗烹，皇上必須要除掉我免除後患，而你，身為皇後的侄女，我的夫人，也是同樣犯了忌諱。皇上也不會放過你。倘若你離開，勢必小命不保，但若是和我一起，我發誓可以保你不死。”歐陽千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慕容嫣腦中飛快的轉動，不錯，他說得的確實有道理。但是，他怎麽敢說就一定能保我的命呢？他的命可是拽在皇上手裏的呀。
“我不信你能保我。”慕容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你不是慕容嫣呢？”歐陽千秋嘴角一勾。
“你，你是何意？”慕容嫣問道。
“你本就不是慕容嫣，回歸你的原有的身份，作為你自由的第一步。”歐陽千秋溫柔而不失霸道的說道。
“你，是要回歸我的身份，以後，我再也不是慕容嫣？”慕容嫣難以置信道。
“對，以後，你就是你。”歐陽千秋篤定道。
此時，慕容嫣已經想不到別的語言來形容了。她終於要恢複本身的麵目了，她再也不是戴著別人麵具的行屍走肉。
“你的身份恢複了，皇上就會少些忌憚。你放心，我自有辦法讓皇上慢慢放下戒心。”歐陽千秋認真對她說：“你，要跟我回去嗎？”
慕容嫣怔怔的看著他，點了下頭。
笑容從歐陽千秋的嘴角漾出來，形成一幅絕美奇景。
夜月已經聽從歐陽千秋的安排，在破廟前麵湍急的水流中放入一具與慕容嫣身形體態極像的女屍，就等待著當地人出現，再把事情好好宣揚一番。
而歐陽千秋已經隨車輦趕往回京的路上，而真正的慕容嫣，則被快馬夾鞭送入京城，又續起了乞丐之路。
殿上
“皇上駕到。”黃公公的聲音依舊尖銳刺耳。
歐陽千秋跪在殿下，思考著將要說出的話。
“愛卿平身。”皇上坐在龍椅上體恤的說道。
“是。”歐陽千秋站起。
“丞相這次真可謂九死一生，聽說那皇後餘孽甚為凶狠。”皇上若無其事的說著。
“是，那皇後的餘孽竟然在半路伏擊，幸好臣憑借武功逃過一劫，但我的夫人慕容嫣卻沒能逃過他們的魔掌，摔進了懸崖下的河水裏，已經。。。”歐陽千秋說著，眼裏竟似有淚光。
“丞相節哀，這次的喪事也要大辦才能撫慰令夫人的亡靈。”皇上說道。
“多謝皇上。”歐陽千秋跪下行禮。
“這次朕允你休個假，好好辦一下喪事。另外，最近朝局不穩，趁這個機會，拉攏下京中百姓。”皇上開口道。
“是，臣謹遵皇上教誨。”說罷，歐陽千秋走了出去。
之後的幾天，歐陽千秋一直在忙自己愛妻的喪事。朝堂上下，盡人皆知。有不少元老級的同僚參加葬禮。京城內，老百姓們也是眾口相傳，這個所謂的“奇丞相”是個癡情種。
幾天之後，喪禮事畢，丞相奉皇帝之命，開門施粥，以穩定朝綱。
施粥那天，丞相府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歐陽千秋站在丞相府門口，開了四個粥棚，凡是路過的，無論老幼，都可以領到白粥。因此，施粥還沒開始，隊伍就已經排上了。
管家喊道：“不要擁擠，每人都有。”
那四個粥棚的施粥小哥手腳也麻利，開始一個一個盛粥，沒有絲毫懈怠。
歐陽千秋微笑，朝眾人說道：“皇恩浩蕩，願天下百姓富足安康。此粥人人有份。”
台下的百姓看著歐陽千秋，均感謝皇恩浩蕩。
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排在了隊伍的最後麵。突然沒站住，扶了前麵的大叔一下，大叔往後一看：“小六，是你呀！真是好久沒見了。”
小六盈盈的笑：“苟大叔，你還記得我。”
“那當然，你之前老愛到我的餛沌攤要飯，怎的不認的？真是好久沒見到你了，還是老樣子。不過，倒是胖了些。”苟大叔說道。
“這幾天走到河北去了，河北窮呀，不及北京，所以，我還是回來要飯了。”小六無奈的笑笑。自從那日歐陽千秋和她說完，她就依著歐陽千秋的安排，先扮為乞丐，在京城繼續混臉熟，然後，等待他的傳話。
那日，夜月飛到她所睡的破屋，還嚇了她一跳，然後她便收到歐陽千秋的信息，讓她今日排隊盛粥。
小六看看隊伍，前麵還有十幾號人呢，不著急。她也慢慢安心下來。雖然，不知道歐陽千秋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他那日的分析確是沒錯的。隻有在他的庇佑之下，她才能活下去，而且，恢複原本的身份，而不是成為另一個人。
歐陽千秋其實早早就看到了她，自從那日別過之後，他便日日都能想起她，不知這幾日的乞丐生活過的如何，不知她是否又瘦了。
他的目光雖然目視前方，但是餘光卻追隨她的一顰一笑。突然之間，他覺得隻要能看到她，他便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