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跟蹤

  何樹業的腳步很快，穿過一條街道後。


  身形一轉，突然拐進一條偏僻的巷道。


  很快，齊彬也跟著進入這條巷道，可是剛進巷口，他抬眼一看，就發現這條巷道上的行人不多。


  而且巷道筆直，幾乎沒有什麽遮擋物，就知道不宜跟得太緊，否則很容易暴露行蹤。


  於是他停下了腳步，退回巷口，等著再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放遠了一些，再行跟蹤。


  他暗自掐算著時間，隻需要等何樹業快走完這條巷道的時候，再進入巷口。


  這樣保證何樹業的身影不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即可。


  果然，何樹業的警惕性極高，他之所以選擇這條巷道，就是因為這條道路比較偏僻，地形簡單。


  而且幾乎沒有什麽商鋪和人流，隻要有人跟蹤他，他很容易就可以察覺。


  他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折行返回，看著迎麵而行的幾個行人。


  仔細辨認，確認沒有發現後，再次出了巷口。


  齊彬正準備進入巷道時，就看到何樹業中途折返，就知道這果然是他的反跟蹤動作。


  於是及時退後，躲入街道旁的一處店鋪裏，看著何樹業快步從身旁不遠處錯身而過。


  盡管躲過了這一次反跟蹤動作，可是接下來的跟蹤並不順利，何樹業今天收到示警後，顯然極為謹慎。


  他再次采取了反跟蹤動作，好在齊彬的反應更為敏銳，再次躲過了他的觀察。


  何樹業最後終於確認了安全，看著迎麵而來一輛黃包車，馬上招手喚來，抬腿坐了上去。


  黃包車夫跑起來的速度是比一般人行走快很多，齊彬不能就這樣跟隨，隻好左右看了看。


  可是一時之間，卻沒有發現有黃包車經過，不過他以前在北平停留的時間很長，對附近的道路還算熟悉。


  他看著何樹業離去的方向，也轉身轉入另一條街道。


  齊彬甩手遮上圍巾，單手抬起按住禮帽，壓住帽簷兒，遮擋住自己的麵容，放開腳步跑了起來。


  好在周圍的行人不多，看著他在街道上奔跑，雖然詫異，但誰也沒有太過留意。


  很快他來到路口，正好看見兩個黃包車夫正在這裏等生意，趕緊招呼了一輛。


  上了車，讓車夫按照自己指定的方向快行，終於在一處街道口看見了何樹業的身玲瓏。


  遠遠地跟著何樹業的黃包車，就看見他一路向東，最後停了下來。


  下了車，進入位於潘家園的一家古董店裏。


  這裏是北平有名的古玩市場，整條街都是買賣古董字畫的鋪麵。


  齊彬在遠處下了車，付了車錢，打發走了黃包車，自已邁步來到這家古董店門口。


  抬眼看了看招牌，懸掛的橫匾上寫著“德古齋”三個大字。


  齊彬中途並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行，來到斜對麵的一家古玩店裏逗留。


  德古齋的古玩店裏，店鋪掌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


  著何樹業進入，頓時眼神一緊，趕緊給身旁的夥計使了個顏色。


  夥計隨即拿起一塊抹布，走出了店門，在外麵的窗戶上擦拭了起來。


  眼角的餘光在四處巡視了一遍，並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和過往的行人


  掌櫃將何樹業引上了二層閣樓，低聲問道：“老何，不是中午才會麵嗎？你來的有些早了。”


  何樹業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話，而是來到了窗口處，向外張望的片刻。


  這才回頭看著掌櫃，表情顯得極為嚴肅，開口說道：


  “趕緊把燈籠換了，今天的會麵取消！”


  此言一出，掌櫃的臉色也猛然一變，他不再多問，直接從身後的壁櫃裏取出一盞燈籠。


  來到窗口，推開窗戶，將外麵懸掛的兩盞取下來一盞，換上新的燈籠。


  這新舊兩盞燈籠一模一樣，隻是原來的那盞燈籠上寫著一個“吉”字。


  新掛上的燈籠上麵寫了一個“福”字！


  看到掌櫃的換完燈籠，何樹業這才鬆了一口氣，沒有等掌櫃的詢問，首先開口解釋道：

  “老蔡，有人向我示警，說平田已經暴露了。


  日本人正在監視跟蹤他，他到目前還沒有察覺。


  我不知情報的真假，但慎重起見，先給平田示警。


  斷絕和他的聯係，等確認情況後再說。”


  德古齋古玩店的掌櫃，正是北平地下·黨組織，八人領導小組的成員之一，主管情報工作的負責人蔡泉，代號“寒山”。


  北平地·下黨組織，何樹業負責藥品的收集和運輸，蔡泉就一直負責情報工作，為了適應新的鬥爭環境。


  北平地下·黨組織把情報工作放在了首位，組成了隱蔽戰線的八人領導小組。


  成員大多都是參與情報工作，平田有誌就是其中一位。


  這八名成員裏麵，蔡泉在北平工作的時間是最長的。


  多年前，他就一直是北平情報工作的負責人，鬥爭經驗也最豐富，何樹業對他極為倚重。


  此時蔡泉聽到何樹業的話，頓時察覺出了問題，趕緊問道：

  “有人向你示警，是誰？他是怎麽知道平田已經暴露的？”


  “是玲瓏！”


  何樹業從衣袖裏取出那個紙團，展開後遞到何樹業的麵前。


  “老蔡，我在戰前一直是在根據地工作，你在這裏工作的時間最長，你聽說過這個玲瓏嗎？”


  “玲瓏？”蔡泉聽到這個名字不禁臉色一變，他趕緊接過信紙，仔細觀看。


  “查，日前日本東京特高課派遣兩名日本特工，前來北平抓捕一名日共人員。


  目前北平特高課已經對聯合通訊社首席記者平田有誌進行跟蹤調查，望確認身份。


  如果和組織有聯係，宜及時應變，事關重大，萬勿忽視。


  我的身份請與保定方麵核實，玲瓏！”


  整篇文字都是以仿宋體書寫，曲線優美，字體挺拔，隻有最後一個簽名，是飄逸如行雲流水般的“玲瓏”。


  至少何樹業和蔡泉是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文字的寫法，極具特色和美感！

  齊彬發出示警信息，可是他怕何樹業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沒有依據和出處。


  萬一對方質疑信息的真假，而忽視這條重要情報，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考慮再三，他還是將自己的代號告知對方，讓他去和保定地下·黨組織聯係確認，這樣可保萬全。


  何樹業的目光緊盯著蔡泉，他之前從蔡泉的語氣裏聽出了一些端倪，這位情報負責人應該知道點什麽！

  蔡泉仔細看完了信紙上的內容，眉頭緊蹙，思慮了好半天。


  他是知道一些情況，而且現在何樹業是北平地下組織的負責人，也是他的領導。


  有些情況也應該通告他一聲。


  蔡泉最後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玲瓏’這個代號我是知道的，是保定方麵的同誌剛剛傳遞過來的消息，玲瓏同誌有要事進京，讓咱們進行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