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鼎香樓

  黃金標把齊彬匆匆忙忙的送到了鼎香樓,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畢竟齊老太太還在裏麵呢,到時候見到自己再給自己幾拐棍,自己也是白挨著。


  看著黃金標匆匆離去,齊彬也沒有多說什麽,現在回家是要緊事,和黃金標的接觸不急於一時。


  提著藤箱進了鼎香樓,明明快到了飯點了,店裏卻沒有人,就一個小夥計正趴在了櫃台上睡覺呢。


  “全福!全福!你怎麽睡著了,這要是讓客人看見了算怎麽回事啊!”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衫的年輕男子從後麵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把剛剛洗好的筷子,一遍甩水一遍說道。


  被叫做全福的小夥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道:“掌櫃的,看不見,因為根本沒客人。”


  “嘿!你這話說的,倒也——誰說沒人,這不就是有一位客人嘛!”掌櫃的剛想說點什麽,忽然看見了進門的齊彬,趕緊招呼全福過來接待,自己把剛洗完的筷子都放進桌子上的筷子筒裏麵。


  “這位客官裏邊請,您想吃點什麽?”全福趕忙過來,對著齊彬一點頭,伸手往裏請,一邊伸手接過了齊彬手中的藤箱。


  “不用麻煩了,友福哥,我回來了。”齊彬遞過手中的藤箱,對著孫友福說道。


  聽到齊彬的聲音,孫友福身形一頓,轉過頭來,看著齊彬那已然陌生的臉龐,終於是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小師弟。


  “哎呀,齊彬,你可算回來了,可把我們給想死了。”孫友福上前幾步,抱住了齊彬,高興的說道,眼角邊已然閃著淚花。


  “快快快,裏邊走,師娘她老人家在後麵呢,全福,快去找保祿,就說齊彬回來了?”孫友福拉著齊彬邊往後院走邊說道。


  “齊彬?”全福一愣,一時沒想起來那是誰。


  “你這是怎麽了,咱們的少東家都不知道了。”孫友福裝作升起的說道,這全福是齊彬外出求學的時候招來的夥計,那時候鼎香樓還挺紅火的,夥計不少,到了現在就剩全福一個了,還是因為全福年紀最小所以留下了。


  “少東家?”一聽這話,全福蹦著就往後遠走。


  “這小子。”孫友福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齊彬看了全福的背影,這小子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能在鼎香樓當夥計的,又有那個人是簡單的人物。


  齊彬被孫友福帶到了齊老太太的屋中,齊彬看著坐在炕上吃山裏紅的那個和藹的老太太,二話沒說,先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對於這個老太太,不管是當初看電視的印象,還是自己這個身體的意願,都是十分親近的。


  “友福啊?這是誰阿?怎麽這麽客氣啊?一來就給我磕頭。”齊老太太眼神不太好,看著齊彬也認不出來,於是對旁邊站著的孫友福問道。


  “師娘,快看看這是誰回來了!”孫友福看著齊彬給老太太磕了頭,這才滿意的扶起來齊彬,把齊彬拽到齊老太太的眼前說道。


  “我哪知道是誰,你還不趕緊告訴我,真是個孝順孩子,一進來就知道給我磕頭,想當年……”說著,齊老太太就要開始回憶當初打八國聯軍的時候。


  孫友福見狀,那能讓老太太說那個,趕緊說道:“師娘,這是齊彬啊!齊彬回來了!”


  “誰,齊彬?快來快來,讓娘看看。”齊老太太一把拽住齊彬,雙手摸到了齊彬的臉上,一邊看一邊落淚:“可算是回來了,這幾年可是想死為娘了。”


  齊彬看著齊老太太,知道老太太現在一陣清醒一陣糊塗的,眼中也是滿含熱淚,看著齊老太太說道:“娘,兒子回來了。”


  看著娘倆兒在那抱頭痛哭,孫友福和剛到門口的全福和保祿也都是濕潤了眼眶。


  好一陣這一大家子才平複下來,齊彬也開始打量家裏人的變化。


  齊老太太現在穿的完全是冀中一代老人家的裝扮了,穿著黑色衣服,頭上還有那種老人家抹額,和自己當年走的時候那種英氣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當年自己走的時候,老太太不過六十出頭,耳不聾眼不花,還能拿著飛蝗石打鳥,七八斤的鬼頭刀還能練上一套,現在,聽孫友福說,練得都是太極拳這種養身的功夫了,畢竟也是快七十的老人了。


  孫友福和當年沒什麽區別,高瘦的身材,帶著幾分疲憊,穿著打扮可是不如當年了,一身長衫不如當年亮麗了,看來鼎香樓的壓力不小,估計那些絲綢的長衫都當了維持鼎香樓了。


  楊保祿,孫友福的師弟,也是鼎香樓的大掌勺的,齊老太爺這經營酒樓的手藝傳給了孫友福和楊保祿,孫友福學的是迎來送往,待人接物,是鼎香樓的掌櫃的。楊保祿學的是紅白兩案的手藝,老齊家秘製醬驢肉就是傳給了他,或許是當廚師的原因,楊保祿生的膀大腰圓,腦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個夥夫,一身麻布衣服,透氣又耐穿,生的挺白的,就是不修邊幅,胡子拉碴。


  全福站在最後邊,個頭中等,要比孫友福還要瘦,身上的小褂也都是剛好合身,沒像楊保祿那樣寬大,看著有些迷糊,眼睛當中卻透漏著機靈。


  看著眼前這四個人,齊彬心中也是忍不住歎息,當年安丘最好的酒樓,現在裏外裏就剩下四個人了。


  不過鼎香樓能維持下來,也全靠這四個人了,老太太把自己的金銀首飾體己錢全都給了孫友福,用來維持鼎香樓的買賣,自己吃起了窩頭了。


  孫友福雖然為人市儈,卻是一個善良的人,雖然愛占些小便宜,但是對於小鬼子可是從心底裏恨著。也是孫友福的人品有保證,那些老主顧即便是日子過得不怎麽樣,也願意幫襯鼎香樓一二,打牙祭的時候首先選擇鼎香樓。


  楊保祿為人莽撞,心直口快,雖然膽子小些,但是要真是給他機會,未必不會跟小鬼子真刀真槍的幹!這麽一個人幹活那是一把好手,也虧了他的手藝,讓那些老主顧都還能來。


  全福雖然隻是一個夥計,但是從不得罪人,不管是誰來吃飯,都是盡量維持好,也幫助孫友福不少的忙,買菜洗碗的什麽活都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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