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淩七的過往(2)
“又滾去那裏浪了?”尖嘴刻薄的聲音從家門口蔓延開來:“不知道家裏麵現在很忙嗎?還敢出去溜達,怎麽?是不是我兒子不在家,你就想要欺負我一個老婆子?”
“我告訴你,何小碧,你生是我兒子的人,死是我兒子的鬼,隻要我老婆子在一天,你就休想離開。”
“媽。”何小碧怯懦的解釋到:“小七不見了,我去找…。”
“怎麽?我老婆子還不能說話嗎?還小七不見了?他一個傻子還能被人拐了?要是能丟了,我就謝天謝地了,光吃不賺一分錢,我養他這麽多年有什麽用。”
站在門口的小七,對於眼前的一幕早都已經麻木,小碧拉著的手,不知道何時已經鬆開。
何小碧眼眶中含著淚水說到:“媽,小七還是孩子。”
“孩子?”老婆子的嘴皮也是溜溜地,這不,又開始指桑罵槐地罵道:“就他還是孩子?擱別人家的孩子,早都出去賺錢了,就他,還死乞白賴的賴在家裏。”
“養他有什麽用處,我要是他,早都出門撞死了。”老婆子輕蔑地說到:“那還會留在這個家,拖累人。”
“媽。”何小碧大聲喊了一聲,晶瑩的淚水,終於滴落在臉龐上。
“怎麽?我還說不起了嗎?”老婆子自知覺得有些失言,轉念一想,他有沒有說錯,硬著頭皮繼續罵道:“他一個傻子,除了能吃,還能幹什麽?要是能撞死,那最好找一個有錢的車,還能有錢拿,不會像現在這樣,啥都不會幹。”
“老婆子。”從門口走出一個滿頭白發的老爺爺,手上搗著一根早已經發黑的棍子,馱著背,衝著她吼道:“你給我閉嘴。”
隨即又轉向何小碧說到:“小碧呀,你媽說話就是這樣,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老婆子還想要在嗶嗶幾句,但是一家之主的的威嚴還是存在的,老爺子一瞪眼,她隻能將滿腹的牢騷全部都吞了下去。
“小碧,今個不是說大興要回來。”老爺子搗著手中的拐杖,發黃的牙齦露出笑容說到:“這不,鄰居又送來的吃的,你也去做一桌子好菜,我們一家人也好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
“嗯。”何小碧將眼眶中的淚水給抹去,提著手中的菜,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屋子裏麵走去,期間還不忘記扯了小七瘦弱的手臂。
“哼。”老婆子雙手背後,黑色的斑點令她年老的臉,顯得刻薄。
小七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對於家中的爭吵,甚至是侮辱性的語言,沒有絲毫的反應,對於他而言,隻不過是耳邊的低語,不,甚至是聒噪。
“小七,小七。”在廚房的何小碧,開始呼喊。
“喊什麽,喊鬼呢。”老婆子早都看不下去了,一句話就懟了回去,不滿的往屋裏麵走去,路過小七身旁的時候,氣不過的有一腳踹了過去,罵咧咧地說到:“狗雜種,滾開。”
蜷縮到一旁的小七,驚慌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腿,不敢說一句話,雞窩地頭發遮蓋住眼睛的一切,明明是恐懼,不敢說一句話。
“小七,乖,沒事的。”剛走出廚房的何小碧,就看到小七驚慌的一幕,她什麽都沒有說,走過去將小七給拉起來,安慰到:“小七,乖,沒事的,沒事的。”
搖著尾巴的十四,對著老婆子離開的方向呲牙咧嘴,不停的汪汪叫個不停。
剛開始有些被嚇到的老婆子,隨手抄起放在一旁的棍子,叫嚷到:“在叫,我就把你燉了,吃狗肉。”
還不忘指著何小碧罵道:“何小碧,你連兒子都管不好,更何況還有條狗。”
“汪汪汪汪。”十四扯著嗓子吼道。
“狗雜種,還敢叫,今個我非剁了你。”老婆子被十四叫的徹底心煩,手中的棍子就砸了過去。
幸好十四的反應比較快,慌忙躲避的時候,卻還是不免被砸到,痛苦悲哀的喊叫聲,讓小七毫無波瀾的眼神,終於有了動作,他緊緊地將十四抱在了懷中,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瞪著老婆子。
被驚嚇的老婆子,感覺到有絲寒意,是錯覺嗎?
老婆子握著的棍子的手,有些顫抖,依舊硬著頭皮罵道:“狗雜種,還敢瞪老娘,老娘剝了你的皮。”
“媽,不要,媽。”何小碧驚慌地吼道:“媽,你不要打他,小七,快給奶奶道歉,小七。”
紋絲不動地小七,收回了瘮人的眼眸,緊緊地將十四抱在懷中,將黝黑的麵孔埋在十四的軟軟的狗毛身上。
“媽,你消消氣,消消氣。”何小碧趕緊走過去,將老婆子手中的棍給搶了過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何小碧力氣大的原因,或者是老婆子心有餘悸地原因,何小碧將棍子扔到了一旁說到:“媽,你別生氣,小七不是有意的,他從小就沒有朋友,隻有十四陪著他,媽,你別氣他。”
“滾。”老婆子反手一推,直接破口大罵:“何小碧,你和你那個狗雜種一樣,都是該死的狗貨,狗雜種,還敢瞪我,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們可憐的份上,早都把你喂狗吃了。”
“媽。”何小碧濕漉漉的手,還沒有碰到老婆子的手,就被老婆子大耳朵摔了過去:“狗雜種,都是沒良心的便宜貨,賠錢貨。”越罵越生氣的老婆子,還想要再次打過去、
門外出來老爺子的聲音,“老婆子,你要是在敢給我鬧,我可不饒你。”
老婆子舉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終究還是氣不過,用力地砸向她的後背,嘴裏還罵道:“呸,賠錢貨,賠錢貨。”
此刻地小七,什麽都沒有做,瑟縮地抱著十四縮到了一旁,沒有抬起頭看何小碧一眼,眼眸中隻有十四的存在。
而被打的何小碧,緊緊地握住自己的雙手,即便是磕破了手心,依舊還是不肯放手,枯燥的長發,順著半邊臉,遮蓋住臉上的神情,垂著的額頭,將所有的情緒全部都隱藏。
懷中的十四,不在尖叫,也不在嘶吼,乖巧地窩在小七的懷中,似乎一切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終究還是何小碧動了,她滿滿地走向小七,慈祥地笑容並沒有達到眼底,一言不發地望著小七。
而沉默地小七,終於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眼眸,怯懦中夾雜著自語,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