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是規矩
下了車，我和舅舅就往泥房的方向走去。
那些戴孝的人，認識舅舅的，都點頭打著招呼，不認識的，則是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要說他們議論最多的，應該就是我了！
因為我能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這年輕人是誰啊，這麽跟在劉老三的身邊？”
“不知道，沒見過。”
在這種眾目睽睽的情況中，我的感覺很不舒服！
不過我也沒有多作理會！
在中年男人的帶路下，那些人都紛紛讓開一個路！
“媽，媽。”
“您請的人到了！”
來到一個房間的門口，男人衝著房間裏喊道。
我探頭往房間裏看去，裏麵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
話音落下，一個看上去七十歲左右的老婆婆從黑漆漆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在她身邊，還跟著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婦女看了一眼男人，兩人互相點了點頭。
看著麵相和動作，這兩人應該是兩口子！
老婆婆見了舅舅，連忙上前兩步！
來到舅舅麵前，她直接雙手抱拳，朝著舅舅鞠了一躬！
“劉老三，你可算是來了！”
“這次，老婆子可真的要麻煩到你了！”
這老婆婆看上去身體健朗，說話也中氣十足！
舅舅將老婆婆扶了起來，沉聲道：“李家婆子，不必客氣！”
“事情你在電話裏都講過了，情況我也了解了，人現在在哪兒？”
老婆婆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家那人就在裏麵，還請劉老三你幫忙看看！”
說完，老婆婆的目光就放在了我身上，輕聲問道：“這位小夥子麵生得很，不知是你什麽人？”
舅舅沉聲說道：“這是我兒子，也是我徒弟，這次帶他過來，就是想帶他見見世麵！”
老婆婆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
周圍那些人也是如此，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沒想到這劉老三還有兒子！”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更沒想到得是，他居然讓自己的兒子也成了縫屍匠！”
“這劉老三真有你們說的那麽神嗎？”
這些人的語氣中，有羨慕，有疑惑，也有質疑。
不過，這些流言蜚語，舅舅就像是一點沒入耳一般，麵色沉著得可怕！
反倒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緊張得不行！
“行了，吵什麽吵，都閉嘴，別忘了這是什麽日子！”
老婆婆衝著人群喊了一句，聲音較為明亮！
那些人頓時就閉上了嘴，沒敢再說一句話！
我也不禁讚歎老婆婆在這個家的威嚴之強！
隨後，老婆婆又給舅舅鞠了一躬，帶著歉意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家子的人沒有禮貌，往劉老三你海涵！”
舅舅揮了揮手，道：“無礙！”
“現在我們能進去了嗎？”
老婆婆做了個請的手勢。
舅舅扭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小乾，隨我進去！”
我哦了一聲，緊了緊背帶，跟著舅舅就進了房間！
一進房間，一股子陰冷鋪麵而來，頓時讓人毛孔緊縮！
房間裏麵沒有燈光，有的光亮隻有蠟燭的光亮！
那些蠟燭不少，團團將一口黑色的棺材圍住！
棺材是打開的，用了三張長凳墊起來，棺材板則豎靠在一旁的牆壁！
在房間的其他地方，則零星地放著幾根蠟燭，光芒算是能讓人看清整個房間！
我心想，這家人明明不缺錢，這房間這麽一個燈都不裝？
在正對房間門的地方，還有著一口棺材！
那棺材四周銀白色，反射著蠟燭光芒，很亮，像是一層鐵皮！
棺材頂端是透明的棺材板，內側閃閃發亮的，像是水珠！
看見這棺材一頭牽出來的電線，我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口冰棺！
是專本用來冰屍體，從而降低屍體腐爛速度！
“真是讓兩位見笑了，這個房間本來是曾經我留給三兒子的。”
“不過現在經濟發展起來了，各行業也能掙到錢，年輕人都喜歡跑去城裏住，這房子算是空了下來！”
“之所以會將我家那人安置在這裏，也是他自己生前要求的，還不準我們裝修，索性我們連燈也沒裝！”
那老婆婆解釋道。
“劉老三，你看看，我家老頭子被野獸啃成這樣，還能進行縫合嗎？”
說著，她就往冰棺走去！
她命人將冰棺打開。
見到棺材裏的人，老婆婆就忍不住了，擦拭著自己的眼眶，說道：“我家這人一生苦命！”
“沒想到走了也不得安寧！”
“人都入土了，還被野獸刨出來啃了，真不知道我李家究竟是遭了什麽孽！”
那中年婦女見狀，連忙上來將老婆婆扶住，小聲安慰著。
我見不得這一幕，隻好將視線放進冰棺裏！
裏麵確實是個老頭兒，屍身已經有些腐爛，不過麵目仍舊能看清楚！
這會兒屍體已經經過了解凍，衣服上較為濕潤！
沒了冰的封鎖，這屍臭味就會散發出來，越靠近冰棺越濃！
“聽說要給老爺子縫合屍體，我家老媽子今日淩晨就讓我們給老爺子解凍！”
“不過想到那時候已經很晚了，索性就讓我們今天一早再聯係您！”
“好在您還是盡快趕來了，還是得謝謝您！”
這是，那中年婦女細聲衝著舅舅說道。
“您看看，解凍到這種程度，您能進行縫合麽？”
舅舅微微皺眉，定定地看著冰棺內。
幾秒鍾後，他才說道：“人在棺裏還看不出！”
“我得知道老爺子的肉身受到什麽程度的傷害！”
婦女微微皺眉，問道：“劉老三先生，你是說要將老爺子搬出來？”
舅舅點點頭，沒有說話。
婦女的臉色一變，像是有些為難！
“劉老三先生……這恐怕不好吧……”
“老爺子前前後後已經經過了幾次波折，這搬出搬進的，我怕會驚擾了他老人家！”
“就在冰棺裏縫合不行嗎？”
我見那老婆婆也有些猶豫，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了。
既然不願意配合我們，那還叫我們過來幹嘛？
這不耽誤大家的時間嗎？
再說，我們將老爺子搬出來，縫合好後立馬就能入棺，這一步本就要走！
隻不過讓人在外麵多待上一陣罷！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
舅舅臉色有些不自然，沉聲說道：“不知道屍體的整體受損程度，我是無法進行縫合的！”
“這是縫屍匠的規矩，老婆子，你應該知道！”
老婆婆像是左右為難，若有所思。
沉默了七八秒鍾，他猛地一揮手，說道：“把老爺子請出來吧！”
“老媽子……這……”婦女顯然有些著急。
她還沒說完，就被老婆婆一眼給瞪回去了！
正當婦女準備出去叫人進來抬人的時候，一個質問的聲音忽然從房間外響起：“這不就是個棺材麽，怎麽，礙著你們了？”
“這老爺子本就入了一次土，現在遭到野獸被刨了墳，本就容易滋生怨念！”
“你們上來就說把人搬出來，這要是驚了屍，鬧了祟，誰來負責？！”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話音未落，一個高大的人堵在了門口，擋住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