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宮宴設棋局
大年初一，北齊皇宮宮宴，文武百官攜其子女來到皇宮，因太後去世不到半年，遂這次宮宴沒有大肆鋪張。
未央宮。
悠蘭正為商陸梳著發髻，商陸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發髻上插著不少步搖，商陸默默心疼自己的脖子。
“娘娘，你看這樣可以嗎？要不戴個鳳冠？”
“不，不用。”
立後大典之時，商陸戴過一次那鳳冠，那可是真村實料的金子，商陸戴了一天，脖子差點沒斷掉，以後除非必要，不然她是不會戴的。
悠蘭見商陸滿臉嫌棄，不由抿嘴偷笑。
“好了嗎？”
“回陛下，已經好了。”
商陸起身，悠蘭連忙扶著她的手，緩緩走出寢殿，齊景雲正站在殿門外，玄衣黑發，頭發以玉簪束起，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他的背脊挺直，身軀凜凜，玄色衣袍似要融進昏黃的宮燈中。
商陸已經很久沒見齊景雲穿玄色衣袍，既內斂又奪目，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將自己的手遞到他手中，見他眉目含笑，商陸不由忘記了脖子的痛苦。
“媳婦，你今天真好看。”
“我平時不好看？”
“不，平時也好看，今天是更好看。”說著，他低頭湊到商陸耳邊，薄薄的熱氣吐在商陸耳垂上，“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嫁給我那天最好看。”
商陸瞥了他一眼，美目光華巧轉，似是攏了半世的煙雨，齊景雲忍不住握緊他手中的小手。
“你說話越來越厲害了。”
“肺腑之言。”
“……”神踏馬的肺腑之言。
兩人相攜著往永壽宮走去，後麵的奴才見帝後感情好，臉上都忍不住掛上笑意。
……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到！”
兩邊的文武百官及其家人立即下跪行禮：“臣等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商陸看著兩邊的人頭，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齊景雲扶她坐好，才作虛扶狀：“起身吧。”
“謝陛下！”
待所有人入座以後，猴公公開始巴拉的說著流程，隨即絲竹之聲響起，美人上台跳舞，齊景雲端著酒杯說著官場話，然後大家幹杯。
商陸沒喝酒，吃著糕點，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殿內眾人。
千金小姐們不用說，每個都穿的花枝招殿，即便是大冷天，個個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穿的薄薄的，盡量把自己的身段腰肢顯現出來。
而在左側第三排位置，是坐著好久沒來參加宮宴的溫太師，他旁邊是穿著一襲粉色月牙鳳尾羅裙的溫喬，她頭上別著紅珊瑚番蓮花釵，襯得小臉愈發明豔白皙。
再看下去，就是大理寺卿鄭沛及其孫女鄭芷昕，鄭芷昕外表端莊典雅，其實性子十分爽朗，在眾多千金中，商陸最喜歡她。
宮宴繼續進行，商陸沒說話，專心的看著眼前的舞蹈。
很快，就到了各公子千金表演環節。
照例由公子先吟詩作對，再引出千金的琴棋書畫。
商陸這次終於不用想著要表演，看的很開心，古代人是真有才華，她是自愧不如，不過這些千金表演時，目光都不那麽直白就更好了。
她偏頭看了看齊景雲，發現他吃著花生米，沒怎麽認真看舞，甚感欣慰。
又一姑娘表演完，大家默契的鼓掌，溫喬也站了出來，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絳唇輕啟：“臣女溫喬，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平身。”齊景雲淡淡的應了一聲。
溫喬抬眸，盈然笑意若一朵嬌豔玫瑰綻放雙頰，鬢邊垂下的細細銀流蘇晃出點點柔和光暈，她羞澀的看著齊景雲：“臣女不才，能否請陛下為我擺個棋局，再由臣女來破？以一柱香為限。”
外麵傳言，當今陛下喜歡與人對弈，在商陸還不是皇後時，齊景雲就常找她對弈，甚為投契，這才成就一段佳話。論起棋局，她雖不如顧青淩，但畢竟從小開始學，且有顧青淩指點，比起商陸，她自認不會輸。
齊景雲麵無表情道：“朕的棋藝不如陸陸，不如由陸陸為你擺個棋局如何？”
聽他如此親密的喊商陸，溫喬的小臉不由白了白，默然片刻才垂首恭敬道：“能否請皇後娘娘幫忙？”
“溫小姐開口，本宮自是給你這個麵子。”商陸放下筷子，吩咐下人上棋盤。
殿中央擺好棋子，商陸這才下了台階，經過溫喬之時，美眸輕揚，輕輕頷首。
溫喬微微咬牙，收斂好神色，這才抬眸，她下意識的看了下眾人的神色，就見不遠處的顧青淩擰著眉，一臉的不讚同。
見她看過去，還輕輕搖了搖頭。
搖頭什麽？難道他也覺得她比不過商陸嗎？還是說，不想讓商陸丟臉？
以往溫喬雖不喜歡顧青淩，也覺得與顧青淩的婚約是個負累，可她每次與顧青淩出去時，聽到別人議論顧青淩對她的深情，內心也是歡喜的，雖然她知道，那是假的。
顧青淩往後也會有喜歡的人，她有準備自己會難受，但她沒想到對方是商陸，憑什麽？不過是一個下堂婦，為什麽他們都喜歡她？
溫喬是真的不甘！
“好了。”清淡的聲音響起，打斷溫喬的沉思。
商陸回到座位坐好，朱唇輕啟：“溫小姐，讓本宮看看白棋下一步應該如何走？”
棋盤上，黑白兩棋縱橫交叉，黑棋肅殺，重重包圍，白棋被逼到末路，再無翻身之地。
溫喬秀眉微蹙，細細看著棋局。
“其餘人若是感興趣，也可以遠遠看一下，不過切勿討論。”齊景雲開口道。
他這一說，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遠遠看著殿中央的棋局，就連顧青淩都放下了杯中酒，起身看了起來。
齊景雲側身小聲道：“有把握嗎？”
“當然。”商陸輕揚眉。
這可是死局，不管白棋怎麽走，都是必死無疑，差別隻是哪個死的更慘一些。
一柱香的時間很快過去，齊景雲問道：“溫姑娘，一柱香的時間已到，你有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