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063還君明珠時未晚07

  皇後沒有三朝回門的說法。


  慕嫣那一天還是回到了侯府,吃了一頓午膳。


  娘家事前得到了通知,不是倉促準備。


  可是,感覺還是不一樣了。


  與慕嫣初嫁回府,那細微之差,實在不能視而不見。


  然慕嫣心裏品品,也砸吧砸吧不出滋味。


  悠悠一晃兩年而過。


  沈修與慕嫣照常出宮,逛到了荷飲樓。


  一看牌匾,沈修想著這裏的荷花茶滋味不錯,便提議:“不如進去喝口閑茶?”


  慕嫣也愛這裏的荷花茶,唇角微揚,點點頭,和沈修相攜而入。


  也不進包間,選了靠窗的雅座,準備聽一聽閑談熱鬧。


  等上了茶,沈修和慕嫣就茶杯淺淺一酌,還未飲盡,就情不自禁將圓圓潤潤的白瓷小茶杯輕輕放下,豎起耳朵來聽隔壁的動靜。


  隻聽得有女聲道:“王鶴,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卻與那個女人拜堂成親,你把我放在哪裏?”


  立刻,就有一男聲道:“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未婚妻。”


  “不過是你一廂情願!”


  楚連難以置信地看著王鶴清俊的臉,和她初次心動時無差,甚至因為他科考一路順利到了舉人,還更加增添了幾分書生之氣。


  她質問:“為什麽?你娘收我的禮物那會兒,你一句也不說?”


  “是你娘口口聲聲入耳,要我嫁給你的!”


  王鶴聞言,厭惡不已:“誰稀罕你的阿堵物。”


  “未曾交換庚貼信物,這你都不知道意思,還怪我不言不語!”


  “高堂在上,我豈能駁斥?”


  “不曾表態,便是拒絕!”


  楚連可算是知道了,她道:“王鶴啊王鶴,你可真行!”


  “我還要謝謝你呢,沒有真的讓我跳進火坑,不然,後悔都晚了!”


  楚連想,王鶴家徒四壁,栗香香不遑多讓,就算是舉人又如何,還沒中進士,且有的熬呢。


  何況,聽說當今欲改科考之製,還不知以後如何呢?


  想到這,楚連拂袖而去。


  連茶錢也沒付。


  王鶴見楚連知難而退,本還高興,誰知等到付茶錢,就傻眼了。


  小廝嘟囔一句:“還嫌貴?那就別來荷飲樓啊?這裏就是這個價位。”


  “承惠了您,白銀十兩!”


  王鶴被無數眼睛盯著,做不出斯文掃地的事情,強撐著體麵付了茶錢。


  十兩銀子一掃而空,他身上也幹幹淨淨了。


  他娘王祝氏也差不多,盡管王鶴他爹那個七品小官已經走了很多年。


  王祝氏依然撐著官太太的架子。


  撐一個架子,也是要花錢的。


  楚連被她哄著,送了王家不少東西。


  可手在鬆,也有一個極限。


  禮物畢竟畢竟禮物,好東西可能有,銀錢卻少。


  王鶴讀書的費用,加上王祝氏揮霍的那些,除了一些布匹擺設,楚連送的那些東西幾乎都被花銷的幹幹淨淨。


  王鶴回了家,見到了母親和妻子栗香香。


  他覺得雖然有點尷尬,還是解決了楚連的問題。


  也算是不錯。


  卻不知,眼前和睦相處的兩個女人,其實彼此不滿。


  王祝氏的想法不難理解,楚連這樣的有一筆不菲家財的女子,也被她嫌棄不夠清貴、不夠有書香氣,還言行輕佻。


  栗香香不止沒有家財,全家要靠王鶴接濟不說,還很有手段,牢牢占據了王鶴的心。


  這令守寡多年、視兒子為一切的王祝氏大為不滿。


  連錢財上的窘境都被拋在腦後。


  可王鶴是這個寡母的唯一弱點,拿捏住了王鶴,栗香香也不帶怕的。


  王祝氏敢磨磋她,栗香香明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卻永遠讓婆婆自討苦吃,還要在王鶴麵前明天自我檢討認錯,實際是訴苦喊冤。


  王鶴心疼栗香香,就會在王祝氏麵前給她說好話。王祝氏還不能不應。


  被兩個女人變著花樣地糾纏,王鶴哪有時間讀書幹正事?


  沒過多久,錢財上就有了短缺。


  這時候,就輪到楚連聽人播報王家的熱鬧了。


  再看慕嫣和沈修這邊。


  慕嫣聽了一段好戲,就道:“聽著又是一個負心薄幸的男子,好在女子好似還算果斷爽利。”


  沈修沒有對號入座的自覺,聞言便道:“叫人去查查前因,再留意一下後果就是了。”


  慕嫣自然沒有意見。


  等回到了宮裏,慕嫣還惦記著後續。


  翌日,沈修和她共用晚膳,便帶來了慕嫣念著的故事。


  故事很俗套,不需多說,慕嫣的猜想判斷不算斷章取義。


  可代表的意義,就讓慕嫣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因為無論怎麽算,這都不是大問題。


  王鶴最多就是私節有虧,算是道義問題。


  如何也夠不上觸犯律法。


  甚至在一些古板的人眼裏,楚連這種是不安分的女人,王鶴舍棄她才是正常的。


  叫慕嫣心裏如何能愉快呢?

  沈修一時沒能明白慕嫣這臉上陰一陣陽一陣是什麽想法,慕嫣就說:“如王鶴這等人,竟得不到懲戒,也是讓人不快。”


  沈修便道:“他也沒殺人犯法啊?”


  便是放在以後,王鶴這種行為,楚連也最多隻能追回贈與的財物。


  法律可管不了誰和誰在一起。


  慕嫣道:“我一想到,我們的女兒可能被騙,就難受。”


  她三月前剛生了與沈修的一個女孩,上番出宮也是沈修在她身子方便以後,帶她出去放風。


  沈修一聽,沒說公主不會被騙,這誰能說得準?隻道:“那我們可要好好教導她,讓她學會分辨人心是非,學會及時止損。”


  慕嫣聽了,覺得不錯,道:“三郎,你說的太對了。”


  然後,慕嫣才有心情問一問廷上正在進行的科考製度改革。


  “三郎,你準備怎麽把這用人之法變一變?”


  沈修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當然是選擇更加有針對性更加專於一道的人才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比如,善於數算、善於經濟事務的放到戶部,善於工事的放到工部。”


  “學子想到刑部任職,就要考律法。想到禮部就要考禮法。”


  “總之,考察要更有針對性,而不是寬泛的聖人之言。”


  慕嫣歪頭問:“那就不考聖人之言了?”


  沈修摸了摸她的頭發,道:“也考,隻是有主有次,有所側重。”


  不僅如此,他還要讓新進官,員經過培訓再履職。


  這就不必說得太仔細了。


  沈修一看慕嫣的頭點啊點,心中還有些慶幸她已經洗漱。


  他輕輕抱她上床,也沒有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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