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除夕（下）
“喵喵~~”
廚房裏，李清歡認真在炒菜，陳韞在邊上站著旁觀，讓端菜就端菜，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清歡在聊著天，飯桶在沒人的客廳裏邊玩兒了半天，跑到了廚房裏邊來喵喵叫。
撿到飯桶已經兩個月了，陳韞一聽飯桶這個時候來廚房找人就知道到它餓了。
貓咪都喜歡定時吃貓糧，飯桶一到飯點它就會主動找人給它喂貓糧，本來陳韞是給它在網上買了個貓咪自動喂食器，但因為疫情嚴重，快遞的速度也減緩了很多，東西仍然在路上，離簽收還有一段時間。
“飯桶餓了，我先去給它喂點貓糧。”
“好。”
李清歡回頭看了一眼喵喵叫的飯桶，朝著陳韞頷首示意，他便領著飯桶去吃晚餐了。
沒過一會兒等他安頓好了飯桶，準備再進廚房看有沒有可以幫李清歡做的事時，她已經把菜起鍋了。
“來幫忙端一下！”李清歡一邊解著圍裙，一邊對陳韞說道。
“好嘞。”陳韞燦然一笑，給李清歡遞了兩張紙巾過去後，乖乖地端著她盛好的菜放到了餐桌上。
李清歡用紙巾擦著額頭的汗水，笑著走出了廚房。
兩個人的年夜飯是三菜一湯的家常菜，比起往年的年夜飯而言，今晚的菜色明顯要差不少，但是在家人不在身邊的此時，陳韞覺得這三菜一湯就是一頓完美的年夜飯了。
而且，這還是李清歡第一次在線下給他做菜吃來著，可新鮮了。
飯桶在屬於它自己的小角落裏邊吃著貓糧，陳韞和李清歡在餐桌上邊對立而坐，陳韞在嚐菜，李清歡在他麵前咬著筷子期待著他的評價。
“比上次寄過來的要更好吃。”陳韞認真地點頭稱讚道。
“嘿嘿，我就跟你說，我選修課的成績還不錯啦！”李清歡自得地笑著。
陳韞莞爾一笑，突然想起來他還有件事情沒做。
“等下，忘記讓你給我拍照片了！”
“你現在吃飯之前都要拍照片了嗎？當明星了果然不一樣呀。”李清歡嘖嘖感歎著，揶揄地望著陳韞。
“灼灼姐說讓我待會兒營業給粉絲們發祝福，拍張照片當配圖啊。”陳韞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我出名了就變了好多一樣。”
“確實變化不少。”李清歡點了點頭。
“怎麽說？”陳韞挑眉。
“當明星後收拾得比以前更好看了些，也更自信了。”李清歡認真地看著陳韞，說道。
“哈哈是嗎？我覺得好像和之前沒什麽區別。”陳韞聞言一下子就笑了出來，聽到李清歡的誇獎，他還有點驚訝，她直接誇他的時候還是不多的。
“你自己現在慢慢習慣了肯定沒什麽感覺，但是我有感覺，畢竟現在你工作忙，我學業任務也比較重，見麵時間沒有以前多了。”李清歡頓了頓，然後又說道，“這是件好事。”
“但是我一直都挺自信的吧？你之前不是還說我一天天盲目自信來著？”
“我可沒有，你別胡說。”李清歡雙手比了個×，表示她從來沒說過那種話，然後生硬地轉移話題，讓陳韞趕緊擺pose好拍照。
“把手機給我，你快擺個pose拍照。”李清歡站起身來直接從陳韞麵前拿過了手機，坐回位置上試探著解開鎖屏。
陳韞之前有告訴過她一次他的解鎖密碼，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改，反正就試著輸入進去了。
“111234……”
解鎖成功。
“你密碼怎麽還這麽簡單啊？”李清歡解開鎖屏後給陳韞看了一眼，半調侃半吐槽道。
“也就你知道密碼才覺得簡單，別人哪兒想得到啊。”
“你密碼再這麽簡單，小心你手機裏邊的秘密被我看到了。”李清歡開玩笑道，打開攝像頭舉起了手機。
“我能有什麽秘密……”陳韞笑笑，朝著李清歡舉起的鏡頭比了個耶，“記得把菜也拍進去。”
“我知道，但是……你確定要這個手勢嗎？不打算換個更帥氣一點的？”
“人帥就行了。”陳韞一本正經地說道。
“嘁，隨你吧。”李清歡哼了一聲，就按照正常的拍照角度給他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陳韞的姿勢有點土，笑得也傻兮兮，拍照的角度也沒有選得多好，但是拍出來他人還就是好看，李清歡也不是專業的，但她對自己拍的這張照片很滿意。
“這張照片OK嗎？”李清歡離開位置走到了陳韞邊上，把手機遞給他。
“還可以。”
“那就好，我們也合個影吧。”李清歡又補充了一句，“慶祝我們第一個坐在一起吃年夜飯的除夕。”
“第一個？以後還會有啊？”陳韞毫不知覺地應著，他的潛意識裏邊還停留在上輩子的時間線，這一次他們倆被隔離在一起度過除夕都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為什麽沒有？”李清歡微微偏頭，疑問道。
“先不說以後你會談戀愛了，就說你家裏人會樂意嗎？”
“也沒人說年夜飯隻能吃一頓啊……”李清歡幽幽地說道。
“啊這……”
“而且關於戀愛的事……”李清歡看著陳韞，“你怎麽就知道我會戀愛了？”
“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嗎？等你真談戀愛了你還能記得我啊？”陳韞語氣酸溜溜的，哼哼唧唧地說著，“現在是說得好聽以後還一起過除夕，怕是之後戀愛了，就直接忘了我是誰了。還過什麽除夕啊？怕是平常見一麵都難。”
“什麽啊？你這又是從哪兒得到的結論？”李清歡看陳韞說這話時候的小孩兒樣有點想笑，可又很詫異，他怎麽就篤定自己會見色忘友了？
而且，他怎麽這麽確定“色”不是他自己的？
室友說她見色忘義還有點道理，他憑什麽啊？
“呃……我猜就是這樣。”陳韞愣了一下，接著便將所有都推給了沒由來的猜測。
“所以，昨天你晚上你突然不高興就是因為你的猜測？”李清歡的思維很是跳躍，從陳韞的隻言片語聯想到了前一天晚上他們倆的聊天，也是在說關於“見色忘義”的話題，陳韞就突然哼哼唧唧地在那兒陰陽怪氣了。
他沒有在挑釁她，而是真的有想過那種情況？
李清歡樂了，沒想到他還想得挺多，她突然很想知道陳韞要是知道她一直說的那個喜歡的人是他自己，他會是什麽想法。
“我可沒有不高興。”陳韞搖頭否定，還咧出個笑容。
“哦。”李清歡看陳韞心口不一的模樣覺得挺好玩兒的，也沒有再調侃他了，而是搬凳子坐在了他邊上，拿他的手機打開了攝像機，斜著比“耶”準備跟他合影。
“開心點拍個照片好吧？”李清歡肘了陳韞一下，他這才不情不願地比了一個“耶”，咧開嘴角裝了個笑容出來，在拍完照片後就又恢複到了原狀。
照片拍出來的效果倒是還不錯，就是李清歡看陳韞“滿臉都寫著高興”有點疑惑。
“你還真對你那沒根沒底的猜測耿耿於懷啊？”她問道。
“也沒有，就是有點感慨。”陳韞搖搖頭，按道理來講，他也不是沒經曆過這一回事。
上輩子知道她戀愛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怎麽聯係了，他以為大家都在忙，逐漸減少聯係頻率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她在準備考研資料，他已經正在考研學習中，習慣了和她有間斷的聯係，他倒是覺得沒什麽。
她突然的戀愛消息倒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那時候學習壓力挺大，也沒太多時間去仔細想這個問題，考研還沒結束就到這兒了。
現在他時間多了再仔細想這個問題，心裏邊的異樣感受是要比上輩子要強烈很多的，他挺疑惑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兩個世界逐漸重合的時間線讓陳韞能夠模模糊糊看到此後會發生的事兒，他自己的人生會有所改變，可其他人的人生……他並不清楚。
最開始疫情沒有如期而至，他以為這個世界會很不一樣，可實際上它隻是延後了兩個月。
所以，從前會發生的事情很多都會發生，其中就包括李清歡戀愛的事情，他一直都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件事情。
時至今日和李清歡聊到未來，他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他自己心裏邊的想法也不少。
隻是他仍不明白，這隱隱作祟的占有欲是從何而來。
“是覺得這失而複得的友誼很重要嗎？”陳韞暗暗想道。
……
令人耿耿於懷的猜測隻是被提起了一下，陳韞不太想停留在那個問題上邊，便轉移話題到其他事情上，李清歡隻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裏有猜測，可不太確定他的想法，也就隨著他的思路轉移了話題。
這頓年夜飯兩人吃得也挺開心的，除了那個沒由來的猜測，其他全都是開心的、正麵的話題。
結束了年夜飯，收拾好廚房，兩人回到了客廳裏邊，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癱著，一個人墊著墊子坐在地上靠在了沙發邊沿，兩人依然是挨在一起的。
“我們今晚要不要守歲啊？”坐在地上蓋著被子的李清歡突然問道。
“平常也沒有守歲吧……”陳韞也不確定，“你想要熬夜守歲嗎？”
“小時候倒是有熬夜守歲過，今晚的話……反正明天也出不去不是嗎？”
“熬夜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是就我們來的話有點無聊吧？”陳韞說道。
“那就看能熬到什麽時候算什麽時候唄。”李清歡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要熬夜守歲到天亮。
“也是，熬不住直接睡了就行，反正也不會到外邊去逛街的。”陳韞聳聳肩膀。
“那今晚估計也沒人放煙花了吧？”李清歡突然說道。
“如果我們倆沒隔離的話，應該會有人放煙花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街上沒有人開門，大家都躲在家裏，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煙花。”
陳韞歎了一口氣。
他記得上輩子這個新年雖然有疫情騷擾，可他們這鄉下的小鎮倒是沒受太大影響，除了不能聚會隨意出門外，小鎮內一切如常。
可現在疑似肺炎患者就在身邊，估計是人人自危，沒人有心情放煙花什麽了。
“那真可惜，第一次一起過除夕卻看不到煙花。”李清歡有點失望。
“隻是今年情況特殊而已，以後就不會這樣了。不然等隔離結束了出去買煙花回來放吧？”陳韞安慰道。
“你的意思是，明年也能一起過除夕了？”李清歡的欣喜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可笑意總是藏不住，轉過頭望向陳韞，似乎是要確定他所言的真實程度。
“隻要你沒問題，那我就沒什麽問題。”陳韞點頭應道。
沒頭沒腦的一個約定讓李清歡頓時有了好心情，在陳韞看不到的方向，整個人都變得明媚了。
“給我讓個位置，地上有點涼了。”過了會兒，李清歡從地上站起身來，推了推陳韞的肩膀示意把她的位置讓出來，她要上沙發躺著。
“沙發這麽多地方你硬是要跟我擠……”陳韞無奈地往外邊挪了挪身子，把靠牆的位置讓了出來。
“因為你比我暖和啊。”李清歡嘿嘿一笑，直接越過陳韞的身體，縮進了被子裏邊。
如願以償的李清歡感受著被窩的溫暖，接著就把身子往陳韞那邊偏，看他在手機上打字，好奇地問道：“你在寫什麽嗎？”
“編輯今晚要發的祝福，定時給粉絲們拜年，然後再給朋友和前輩們發定時的拜年短信。”
“喔。”李清歡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也沒有細問，自己拿出手機來做自己的事情，就是她的腿有點小動作。
“你腿又來？”
陳韞正在給吳達康這個“好大爸”寫小短文發祝福，就感受到李清歡的腿又搭在他身上了。
為什麽說又，因為昨天她也是這樣的，今天上午一起坐在床上玩兒的時間她也這樣。
以前也沒見她有這種怪癖來著……
“我就覺得這樣舒服嘛！我難道很重嗎？”李清歡強調道，“我已經瘦了好吧？”
陳韞斜乜了李清歡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其實重倒是不重，就是他感覺有點怪怪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你覺得奇怪嗎？”李清歡搖搖頭並反問道。
“我不習慣這樣。”
“那你就習慣一下。”李清歡哼了一聲，瞥了一眼陳韞沒發現他有什麽表情外，就繼續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她手機上了。
她正在和室友交流經驗。
【今天親手給他做了一頓年夜飯，他挺喜歡的，抓住他的胃get√！】
【聊到了關於“見色忘義這件事”，他說我會見色忘義，好像還挺不開心的，昨天也是這樣，他是不是也不對勁啊？】
……
李清歡和室友聊了兩句暫時沒得到回應，便回過頭看了一眼陳韞，發現他還在給人發新年祝福，一邊感歎著他朋友真多。
她趁陳韞不注意，不道德地輕輕挺起身子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好友正是餘疏淺，陳韞打了一行“餘老師新年快樂，希望你在新的一年裏事事順意，能夠遇到……”
還沒寫完，他又給刪掉了，隻是打了一個“新年快樂”，並設置了定時發送。
李清歡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韞，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但她沒問也沒說，隻是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視頻。
她現在感覺不太好。